第二百八六章愉快
第二百八六章愉快
呂豐又是長長的’噢’了一聲,笑著解釋道:“那個啊,那肯定是城里青板橋東邊院里的小姐,哪是這里的?那些文人名士,還有那些有錢的商賈,要到這里游玩,都是從城里帶小姐女伎們過來助興。”
“聽說這揚州最好的女伎都住在青板橋東邊?”李小幺接著問道。
蘇子誠眉頭微微蹙了蹙,臉上露出層濃濃的厭惡。
呂豐抖開折扇晃著笑道:“看怎么說了,青板橋東邊的女伎都是家傳,識書達禮,各擅一藝,若論相貌,橋西邊倒略勝一籌。”
“那這揚州城的頭牌是哪個?我怎么沒聽說過。”李小幺接著問道。
劉秀云莫名其妙的來回看著兩人,不明白兩人怎么突然說到這小姐女伎上頭去了。
呂豐撲著折扇答道:“這個還真沒有定論,那些文人們覺得綠蓮最好,能詩擅畫,琴彈的也好,才女么,我倒覺得映月比綠蓮有味道,一個小姐,長的好,會侍候人最要緊。”
“那這兩個,你都會過了?”李小幺瞇瞇笑著問道。
蘇子誠眉頭一點點挑起,若有所悟的看看李小幺,又看看呂豐。
劉秀云憨憨的臉上帶著笑,目光卻緊盯著呂豐,呂豐揮著折扇打著呵呵,開始往別處岔話題:“會不會的……說起這個,我想起來個笑話兒,幾天前,橋西邊鬧了場事,一個楞書生,迷上了摘月樓的……也不知道叫什么,一個女伎,把女伎的話當了真,竟回家休了發妻,變賣家產要來給那女伎贖身帶回去,你說說,笑話不是!”
蘇子誠瞇著眼睛看著呂豐,又仔細打量著李小幺,身體舒緩下來,往后靠到搖椅上,凝神聽著兩人說話。
李小幺晃著搖椅,撇了撇嘴道:“這怎么能算笑話?年年在青板橋兩岸散盡家財的人還少了?只不過你家家底實在太厚,家里又拘得緊,要不然,就你那志向,立志要會遍天下頭牌的,今天一個頭牌,明天一個花魁,這頭牌跟那花兒一樣,一岔接一岔的冒頭盛開,這會起來哪有個頭?還不一樣會的傾家蕩產!”
“怎么會!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就是些玩意兒,有銀子玩玩,沒銀子自然就撒手了,就跟那貓狗一樣,你看看,哪有人當真的?除了那個楞書生,你別把這個放心上,男人都這樣,我又不是那樣的傻子!”呂豐半直起身子,認真的勸著李小幺。
蘇子誠手里的折扇一下子停住了,嘴角透著絲笑,看著呂豐慢吞吞的問道:“聽你這話,小幺勸過你別蕩盡家財?你竟沒聽進去!”
“不是!”呂豐一口堵回道:“這點小錢也算錢?小五說……小五脾氣大,她說她要是嫁了人,她怎么守婦道,她那夫君也得一樣守著,這不是笑話么?不讓納妾就算極厲害的婦人了,象我姐,不過象小五這么厲害的,還真是天下頭一份!”呂豐沖李小幺豎了豎拇指。
李小幺往后仰到搖椅上,帶著笑,悠悠然然的晃著不理他。
蘇子誠滿眼笑意的看著呂豐,眼里的笑意一點點漫到臉上。
劉秀云盯著呂豐看了半晌,又轉頭看了眼李小幺,暗暗嘆了口氣。
船艙著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味兒,呂豐仿佛覺出什么不對來,轉頭看著眾人笑道:“小五也不能算頭一份,啊?是吧?還有那個吳貴妃,現在是太后了,那個老虔婆不得了!還有……”呂豐抬手指了指蘇子誠,話到嘴邊又含糊著硬吞了回去。
蘇子誠卻毫不介意,心情愉快的用折扇指了指船舷邊的長幾,溫和的笑道:“我看你中午光顧著說話,吃的也不多,去挑點合口的點心吃吃。”
呂豐愕然而莫名的看著蘇子誠,他這小師叔怎么和顏悅色起來了?
正怔神間,小廝搭了小船,送了鍋熱氣騰騰的燉魚帖餅進來。
這樣的農家粗菜,卻做得極其細致,鍋里的魚一塊塊都已經抽盡了刺,配了極嫩的菜心、茄子、豆腐等,小餅子玲瓏精致,一枚枚都是銅錢大小,湯極鮮美,餅子底微焦香脆,咬起來又韌勁十足,泡在湯里,味道極好。
四個人人手一碗,這一頓飯,吃的皆大歡喜。
吃了飯,船已經隨波蕩至處荷花密集的地方,李小幺伸了個懶腰,扶著窗臺,往外賞看荷花荷葉,呂豐湊過去,指著荷花笑道:“你看,這荷花真是不錯,我去摘幾枝給你!”
“唉!別去!”李小幺忙伸手拉住呂豐。
“你不是說荷花最好看?我去多摘點。”呂豐回頭笑道。
李小幺伸手指了指湖中的荷花道:“你也看看這都什么時候了,花看半開,這荷花花瓣大而稀,只好看微開,你看看這滿湖的荷花,哪有一枝是微開的?都開成這樣了,摘下來稍稍一晃,那花瓣就得掉下來!”
蘇子誠挪了半步過來,往外張望了下笑道:“小幺說的對,這荷花還是早上好看,今天也晚了,回去吧。”
船靠了岸,幾個人回到別院,院門口已經點起一溜十幾只大紅燈籠,照得別院門口通亮一片。
門房里,施玉和趙宏志、明潛三人正著急的等著兩人回來,見蘇子誠和李小幺在門前下了馬,急忙奔迎出來,李小幺看著三人滿臉壓不住的喜色,笑道:“今天很順當?”
“是!不能再順當了,前天登了名字的,都來了……”施玉忙上前一步答道。
“進去再說吧。”蘇子誠打斷施玉的話,施玉忙住了口,落后半步,和趙宏志、明潛一起,重又跟了進去。
呂豐和劉秀云徑直進去,李小幺跟著蘇子誠進了二門內的花廳落了座,讓著三人坐下。
施玉長身直坐在椅子前邊一點點,見蘇子誠喝了口茶,放下了杯子,忙站起來稟報道:“王爺,五爺,不能再順當了,茶山競足了五輪,價錢一路上抬,鹽田競了兩輪,不過也都出光了,酒牌也是競足了五輪,這價錢一路抬的我和趙大人、明大人嚇了一跳……”
“總共收了多少銀子?都是現銀?”李小幺趁著話縫,截過施玉的話問道。
施玉笑的合不攏嘴,沖李小幺恭敬的拱手道:“算是都是現銀,都是見票即兌的銀票子,已經拿去銀鋪提現銀了,統共,”施玉頓了頓,輕聲說道:“九百三十一萬兩!”
李小幺蹙了蹙眉頭,平淡的’嗯’了一聲。
蘇子誠呆了下,看著施玉問道:“多少?”
“王爺,一共九百三十一萬兩銀子。”施玉滿臉笑容,清晰的答道。
蘇子誠緊繃著臉,半晌才顯得有些生硬的點了下頭。
李小幺瞄了他一眼,看著施玉笑道:“比我預計的多了不少,你把明細單子留下來我看看,趙大人和明大人先住一晚,我看過明細,明天再和三位商量商量往后的事,商人們花了銀子,也要讓他們掙到足夠多的銀子才成呢,否則就成了殺雞取卵了。”
三人忙站起來齊齊答應了,施玉呈上冊子,就和趙宏志、明潛告退而出。
眼看著三人出了花廳,轉個彎看不到了,李小幺拿起明細冊子,轉頭看著蘇子誠笑道:“王爺臉繃得這么緊,嫌太少么?”
蘇子誠綻放出滿臉笑容,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叫道:“還少?!九百三十萬兩!九百多萬兩!”蘇子誠揮著手連轉了幾圈,哈哈笑著:“九百多萬哪!一個淮南路,一年就有九百多萬,這還沒算今年的糧賦!今年淮南路是豐年!”
李小幺用力拍著手里的明細冊子,“不是每年都有九百多萬!這是賣茶山和鹽田的銀子!這茶山和鹽田只能賣一回,又不能年年賣,明年就沒有了!”
“明年茶、鹽、酒稅就上來了,哪會沒有?就算少點,也得……幾百萬兩吧?!”蘇子誠一時也算不出能有幾百萬兩。
李小幺呼了口氣:“哪有幾百萬兩?!酒不能收稅了,這酒牌就是一年的稅,茶一項,明年是能收點稅,可鹽,我是想著頭三年不收稅的,賣的那些說是鹽田,其實都是海邊荒地,要開出來曬鹽,頭一年兩年都是凈往里投錢,再收稅就是殺雞取卵!明年上不了百萬的!”
“明年不行還有后年,后年不行有大后年,不怕,有了這九百多萬兩,收糧的銀子有了,勞軍的銀子也有了,走,趕緊回去,寫信告訴大哥,大哥這一陣子為了銀子,愁壞了!”
李小幺的話并沒有讓蘇子誠的興奮消減半分,仍是眉飛色舞,伸出手指,輕快無比的彈著李小幺手里的冊子,笑的合不上嘴。
李小幺彎眼笑著,抱著冊子,和蘇子誠說笑著進了內院,各自回去了。
大門外,臉色發青,滿頭冷汗的阮大眼看著蘇子誠一行人進了大門,自己卻被護衛小廝們攔在外面,想喊又不敢,只急的團團轉,一眼瞥見東平,急忙擠開護衛,不管不顧的沖過去叫道:“東平東大爺!是我!是我!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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