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
顧琞的生物改造能力克制隱身符,暗搓搓偷聽的小紙人被他逮了個正著。
小紙人嚇得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紙人。
結果,顧二爺覺得小紙人剪得好,伸手將小紙人揣口袋帶回家了。
小紙人一直找不到機會逃脫,熬到了第二天,趁著顧二爺散步的功夫溜之大吉。
現在顧琞又問她是不是“離家出走”,裴葉覺得自己真相了。
她坐起身,短短的小爪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塵,跳下顧琞的肩膀,輕飄飄踩著他的大腿。
“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張小紙人。”
裴葉附身的這只小紙人說話聲音有些奶,脆脆的,又帶著點兒含糊不清的鼻音。
顧琞倏地露出一絲笑意,用一種非常輕松的口吻道:“但我覺得你們都剪得很可愛,一個主人剪出來的?上次那位是你的同伴嗎?它的性格有些害羞呢,偷偷跑走也不打一聲招呼。”
裴葉默然了一會兒。
她仔細回憶一下上次小紙人跟她控訴的內容。
小紙人說它遇見一個大紳(變)士(態),還囚禁它,盯著它不,拆散它跟大可愛。
太壞了!!!
小紙人控訴的時候還是捏著拳頭的。
裴葉直白道:“它不是害羞,它只是討厭你。”
顧琞神情一怔,煙灰色的澄澈眸子閃過一絲受傷的神情。
“它不喜歡我嗎?”
裴葉道:“誰都不喜歡囚禁play,它追求(大)自(可)由(愛)。”
顧琞嘆了一聲,反省道:“那應該是我行為讓它誤會了,下次有機會親自跟它道個歉。”
裴葉見顧琞如此鄭重其事,有些好笑地道:“你跟一張小紙人道什么歉?”
即使道歉了,小紙人也不會原諒的哦。
“靈魂寄存肉身,這肉身可以是人類也可以是動物,也能是非生物。”誰知顧琞卻擺出一副認真的面孔,似乎真將小紙人當成一個能平等對話的存在,神情寫滿了認真,“難道不是嗎?”
顧琞看到的不是小紙人,而是小紙人承載的靈魂。
裴葉笑著問他:“如此說來,你能發現我的位置,也是因為這個?”
顧琞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知道小紙人裴葉周身籠罩著一層神秘的未知力量,但這層力量能抵御別人的視線,卻抵御不了他的。不知道是因為這層力量不夠強大,還是因為他的生物改造能力恰巧能免疫。
估摸著是后者。
顧琞有點兒預感,如果小紙人裴葉換一種隱藏方式,他興許……
還是會發現。
因為他發現裴葉并不是靠著改造能力,是一種說不出的直覺。
直覺告訴他,雙目空無一物的地方站著一個人。
說來也奇怪得很。
倘若是其他人,顧琞全身的細胞都會叫囂著危險或者干掉隱患。
但這個人不太一樣,沒有帶給顧琞一絲絲危險警報,反而讓他覺得親近歡喜。
小紙人裴葉在他肩頭蹲的時間長了,他慢慢就能看到對方,居然是一張憨態可掬的小紙人。
手藝一瞧就知道跟上次那張小紙人出自一人的手。
“你要走了嗎?”
顧琞見裴葉邁著小短腿從他大腿中部往膝頭方向走,以為她要離開。
小紙人裴葉扭過頭道:“不是,我腿麻了。”
盤腿腿盤太久,腿麻了。
“筱青”那具身體也就罷了,為什么小紙人的身體也會腿麻???
顧琞問她:“需要我幫忙嗎?”
裴葉看了一眼他的手指,反問道:“一不留神將我腿撕下來?”
也不看看小紙人的腿有多么細,很容易缺胳膊斷腿的。
“我自己緩一緩就好。”
小紙人裴葉用爪子插著腰,姿勢僵硬地停留原地又走了兩步,酸麻感覺才逐漸散去。
顧琞渾身僵硬不敢動,仿佛大腿上那只沒什么重量的小紙人如山岳般沉重。
過了一會兒,小紙人裴葉能活蹦亂跳了,他才低聲詢問前者要不要來點兒喝的。
裴葉問有什么,結果上來一杯超級多珍珠的珍珠奶茶,外加一根吸管。
這就是七大家族之首顧家掌舵人待客的規格嗎?
這逼格有些low啊。
顧琞道:“我親手調的。”
他用那雙簽文件的金貴雙手幫裴葉將吸管戳進去,裴葉爬上奶茶蓋子。
顧琞才問:“你喝了奶茶會被打濕嗎?”
貌似小紙人也沒有器官之類的結構吧?
裴葉道:“不會。”
說著,她咕嘟咕嘟喝了一口,恐怖的甜味直沖味蕾。
顧琞也喝著一杯,神情還挺愉悅,讓裴葉不得不懷疑他們倆喝的不一樣。
甜歸甜,但習慣后還好。
裴葉沒一會兒便將一杯超甜版珍珠奶茶喝完了。
“一次兩次還好,喝多了感覺會得糖尿病……”
裴葉口中嘀咕,偷瞄兩眼顧琞。
心里卻想著別的。
顧琞將她抓了個正著,問她想什么。
裴葉道:“我家也有個跟你一樣喜歡甜食的,回頭我將它糖戒了,怕得糖尿病。”
說完,裴葉明顯感覺到顧琞大腿肌肉僵硬了下。
裴葉愉悅地道:“它嗜甜又嗜辣,戒個糖而已,沒有甜食還有辣椒,不用替它擔心。”
顧琞默默地低頭跟她對視一眼,認真道:“但是糖很重要,戒掉會很難受。”
顧家遺傳病發作的時候,似萬蟲啃噬,恨不得將渾身的肉都摳下來,又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四肢百骸游走,一邊游走一邊試圖沖破皮囊的舒服——但糖能緩解這種折磨,讓他平靜下來。
在顧琞看來,戒糖太殘忍了。
裴葉卻道:“應該不會。”
“為何?”
裴葉回答:“因為——我比糖甜。”
顧琞認真看著跟自己半個巴掌差不多高的小紙人裴葉,唇角溢出了淺笑。
“時間也不早了,你的主人要是知道你不見了,會擔心的。我送你回家?”
裴葉擺擺手拒絕:“不用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顧琞的豪車太顯眼了。
顧韶又是個多疑細心的人,她可不想被拆穿。
即將抬腿邁出步子,她倏地扭頭問顧琞。
“你怎么篤定夙家‘黑塔信物’遺失了?”
當真是顧琞說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