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葉彎下腰,凝視那朵開得正盛的小菊花。
季曌湊上來詢問。
“哪里奇怪了?”
距離有些近,裴葉還能嗅到這小子身上的奶香味。
是的,奶香味。
因為季曌用的是奶香沐浴乳,留香還挺持久,只可惜這香味跟他高冷的外表極度不適配。
“它們……”
她正欲說什么,又將話咽了回去。
一人一花默默對峙了會兒。
“沒什么,大概是我的錯覺吧。”
錯覺當然是不可能的,與其說花卉奇怪,倒不如說這個花房不簡單。
她進來便發現花房靈氣濃郁得不像話。
本以為是花房位置特殊,仔細觀察卻發現并非如此。
未等她繼續思索,顧琞的聲音吸引她的注意力。
“曇花的花室在這里。”
整個花室面積不大,也就三十多平米。因為曇花喜溫暖濕潤的半陰環境,不耐霜凍又不喜強光暴曬,于夜間開放,顧琞為了它們專門隔出來一間花室,提供最適宜曇花生長的環境。
這些曇花被照料得很好,應該這一兩日就能盛開。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上面那句話就是個flag詛咒。
不可能沒有意外的。
“你確定它們今明兩天會開花?”
裴葉看著曇花眼神古怪。
顧琞端來桌椅,桌子上還擺著常見水果還有一盤山核桃味的葵花籽瓜子。
這種瓜子也是花輕輕教的。
沒有瓜子的咸魚人生不圓滿,好比吃瓜觀眾沒了瓜,失去了精髓和靈魂。
一邊吃瓜聊天,一邊等曇花花開。
愜意又雅致。
“應該會,昨天晚上就開了幾朵。”顧琞回想那副場景,感慨道,“不愧月下美人之雅稱。”
他還讓花房園丁看過,不會白等的。
裴葉哦了一聲,不忍打擊顧琞的積極性。
她覺得今晚大概率是要白等。
對于曇花,季曌倒是興致缺缺。
他坐姿妖嬈地依靠在椅背上,一手支著側臉,余光亂瞟,但總會掠過裴葉這邊。
裴葉一邊吃水果,一邊嗑瓜子,偶爾跟顧琞季曌聊兩句。說來也奇怪,裴葉單獨跟顧琞或者季曌都聊得挺開心,但這倆在一起,氣氛就跟修羅場一樣凝重,好似氣場天生犯沖。
在尷尬窒息的氣氛中熬了兩個多小時。
此行的目的——
曇花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季曌上前戳了戳花蕾,咕噥道:“這花不會死了吧?”
顧琞鄙夷地睨了一眼季曌。
“要有耐心。”
這才兩個小時就急躁了。
季曌哼了一聲坐回自己的位置,裴葉繼續嗑她的瓜子,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內容,展顏淺笑道:“其實吧,我覺得我們三人湊在這里等曇花開,有些變(防和諧)態,你們覺得呢?”
二人:“???”
他們是聚眾看花又不是聚眾那啥,怎么就變(防和諧)態了?
裴葉一邊說一邊磕著瓜子。
“我以前聽過一個說法,因為花朵是繁殖器官,所以有廉恥的花是不會亂開的。”
今晚曇花不開的話,他們大概是碰見了有廉恥心的曇花。
季曌被這個說法逗笑了。
“若是這么說,那昨晚顧家主看到的曇花豈不是不知廉恥?”
整個花房爭奇斗艷的花兒也都是妖艷奸貨了。
裴葉一本正經糊弄人。
“求偶的話,花還是會開的。”
追求配偶,要什么廉恥!
季曌學著裴葉嗑瓜子,笑瞇瞇地道:“嘖嘖嘖——顧家主真是魅力不凡。不僅被萬千女子喜歡,連花兒都為他傾倒,爭相開放,只求他的青睞?難怪花房內的花兒開得如此艷麗。”
他說完,顧琞的眼刀就甩來了。
不過季曌絲毫不怵,反而笑顏燦爛,挑釁味道十足。
顧琞面不改色道:“這種說辭倒是新奇。”
季曌一邊伸了個懶腰,一邊湊近裴葉。
“看樣子,這些曇花都是有廉恥心的好花,我們今晚是等不到了,不如回去做些別的?”
三人蹲在花室喂蚊子嗑瓜子多無聊。
如果只有裴葉跟他,待多久季曌都不會抱怨。
偏偏二人之中橫插了個不速之客。
顧琞在的地方,季曌覺得香甜的空氣都污濁起來了。
裴葉目光掃過花室內的曇花,嘆氣。
“看樣子是這樣了,虧我還期待了好久。”
雖說這個“好久”也就一兩小時。
裴葉作勢要起身,顧琞正要開口挽留,余光瞥見花苞有動靜了。
似乎比一開始開放了些。
“曇花要開了。”
顧琞的話讓裴葉停止動作,向后一仰又坐了回去。
繼續耐心等十分鐘,花苞又紋絲不動,仿佛剛才的動靜只是三人錯覺。
裴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子,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些花苞。
“要不要開,給個準話么。”
她沖著其中一朵花苞說話。
花苞不會說話,自然不會給她回應。
“要是不開花的話,我就走了。你要知道女人熬夜熬多了,皮膚衰老得很快的。”
裴葉從不知道哪里掏出來一面小鏡子,左照照,右照照,忍不住在內心感慨年輕真TM好。筱青這具身體正值芳華,肌膚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光滑水嫩,一瞧就知道全是膠原蛋白。
“總不好讓我白跑一趟吧?”
顧琞和季曌,一個看著曇花花苞,一個看著裴葉假兮兮照鏡子。
幾乎是裴葉話音落下的瞬間,花苞顫巍巍地動了一下。
顫一下!
再顫一下!
再再顫一下!
整個花室內的花苞在短短十秒全部綻開至最絢爛的狀態。
若仔細觀察,本該是純白的花絲此時卻染上了淡淡的粉暈,花藥是妖冶的殷紅色。
裴葉道:“果真是月下美人。”
說完之后,花絲更紅了,一朵朵曇花都漸漸垂下,仿佛一張張羞怯的臉避開幾人的視線。
季曌嘖嘖稱奇。
顧琞仍舊端著一張平靜無波的表情。
二人反應不一,但都沒有露出驚恐失態的一面,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大佬啊。
裴葉拖著椅子往前,湊近曇花。
她正欲說什么,倏地想起某些禁忌。
“花作為繁殖器官,我們這樣盯著它們欣賞,光看也就罷了,還評頭論足,總覺得分分鐘會被和諧。”裴葉碰了一下曇花的花瓣,含笑著道,“你說是不是呢,小家伙?不出來見見嗎?”
花有別樣含義,那么裴葉繼續調侃下去,顏色就有些黃了。
畢竟是小說副本,老司機瞎開車容易被吊銷駕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