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熙辰渾身一震。
“你，說......，什么？”
顏華重復了一遍，在水熙辰痛苦的眼神中繼續說道：“她不在了，才有我的到來。”
顏華指了指頭：“她的記憶，都留給了我。”
記憶在系統的數據庫中，顏華這么說也沒什么毛病。
水熙辰向后踉蹌著靠在了空間壁上，雙腿無力的坐了下去。
那副樣子，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
顏華沒有安慰的意思，繼續敘述事實。
“我醒來的時候，懷里抱著你們的孩子，她一直沒給孩子取名字，想等著你來取。”
“不過，我照顧那個孩子，給她取了小名，叫水熊。”
“你要不要看看你女兒？”
水熙辰愣住，好似沒想到，他還有個女兒。
剛才眼前穿著自己老婆身體的女人，說孩子發高燒的時候，他就不抱希望了。
沒想到，孩子還活著。
“女兒么？”
水熙辰氣聲詢問，又好似在自言自語。
他忽然好想見一見自己的女兒，可他又看向了自己的手。
他這個樣子，怎么見？
想到這，水熙辰亮起的眸子，又黯淡了下去。
“我不是人了，這個樣子，怎么見她？”
“我......，我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食欲。”
“離開這里，我會吃人。”
水熙辰頹然的搖頭：“算了，算了......”
顏華挑眉，臉上終于有了一點兒表情。
“我把她帶來了，就在控制室。你要見，我可以把她抱過來。”
水熙辰的表情一空，緊接著就是緊張和憤怒。
那是一個父親擔憂女兒該有的情緒。
“你這個混蛋！這么危險的地方，你怎么可以把她帶來？”
“她還那么小！”
水熙辰忽然吼得很是連貫，雖然吐字不算清晰，但顏華都聽懂了。
她表情嚴肅的看著水熙辰：“不隨身攜帶，把她放哪兒？你以為現在還是末世前的和平時代？”
水熙辰現在滿身都是戾氣，顯得很是暴躁。
顏華卻是又補了一句：“而且我很厲害，只有帶在身邊，我才能護得住她。”
水熙辰還在暴躁。
顏華眸子微瞇，忽然幽幽的來了一句：“外面現在食物緊缺，這樣白白嫩嫩的小娃娃，你覺得被喪尸吃掉和被人下鍋，哪個幾率更高？”
水熙辰陰沉著一張臉，瞪視顏華。
顏華聳聳肩：“那是你女兒。”
顏華：“要不要見見？也許，這是你最后一次見到她。”
哪怕不殺你，以后也不會有交集了，想再見到水熊根本不可能。
顏華在心底補了一句。
水熙辰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他現在才清醒過來，一被激怒，腦子就不清楚，滿是瘋狂的殺意。
緩了好半天，他才平復了心情，帶著一點兒小心和希冀的點點頭。
他的女兒，自從出生，他就連一眼都還沒看到呢。
顏華丟下了一句：“等著。”
轉身就走。
水熙辰剛才神志不清，不知道顏華怎么進來的。
現在他巴巴的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發覺她走到門前，忽然就消失了，忍不住瞪大眼。
她能穿墻？
水熙辰還在震驚中回不過神來的時候，卻見她穿出去沒多久，就又回來了。
身上綁著他買給媳婦的腰凳，里面坐著個小娃娃。
那架勢，跟做王位似的，精神得很。
小娃娃精致漂亮，果然像那女人說的白嫩嫩的，眉眼像他。
水熙辰的瞳色快速的深淺波動著，雙手無意識的貼在了空間壁上，一雙眼睛都黏在了那個漂亮的小娃娃身上。
顏華幾步走了過來，水熊看見被關在空間壁里的水熙辰，好奇的打量著。
看見水熙辰瞳孔的顏色，她的大眼睛為之一亮，高興的手舞足蹈。
“啊啊呀呀”的不知在說著什么。
雖然聽不懂，但水熊小盆友的身體使勁向著水熙辰的方向撲，卻是很明顯的表示出了她的意思。
她想讓水熙辰抱。
顏華：......
顏華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這孩子大概是末世出生的關系吧？膽子可能隨了你，不是一般的大。”
水熙辰看水熊已經看呆了，腦子里無限刷著一條彈幕：這是我女兒，真好看！
聽到顏華的話，他這才轉了轉眼珠。
但也只是瞟了顏華一眼，眼睛就又黏在了水熊的身上。
“你說，她叫水熊？”
水熙辰笨拙的開口。
顏華點點頭：“為了好照料她，給她取的小名，徐嬌希望你給她取大名。”
水熙辰看水熊的眼神一頓，眼底的痛苦再次蔓延。
“為什么叫水熊？有什么含義嗎？”
顏華把水熊蟲又科普了一遍。
水熙辰點點頭：“好，好，希望我閨女也健健康康的，能在末世活得好好的。”
“大名......，算了吧。”
“我不配給她取名字，我是個不稱職的丈夫，更是個不稱職的父親。”
水熙辰忽然沉默，再次看向水熊的眼神中滿是愧疚。
顏華沒有在說話，就這樣抱著水熊，任由水熊鬧騰著要去夠水熙辰。
讓水熙辰抱女兒是不可能的，他一旦近距離接觸水熊，第一時間就能一口咬下去。
喪尸的本能，他根本控制不住。
所以，顏華只讓這對父女，隔著薄薄的空間壁見上一面。
水熙辰發現水熊身上有一層微弱的幽光，知道是那女人正護著她。
他對她有憎恨，但也有感激。
水熙辰不舍的看了水熊半晌，直到水熊鬧騰夠了，把自己給累睡著了。
水熙辰才遲疑著開口：“控制室里還有人？”
顏華點頭：“我帶了隊伍過來，隊里有嬰幼兒專科醫生照顧她。”
水熙辰垂下的眸子里閃過一道幽光：“那，你把她先送回去吧，我有事跟你說。”
顏華看了他一眼，確定他沒再繼續盯著水熊看了，利落的轉身，把水熊送過去，交給了夏黎照顧。
再次回轉，水熙辰變得十分平靜，就那么靜靜的坐在那里，姿態隨意的靠著空間壁。
那樣子，仿佛他還是一個活人，還是那個水家優秀的兒子，還是軍中人人佩服的水隊。
哪怕他被關在了狹小的空間中，哪怕他的樣子其實很狼狽。
可他的容貌，他的氣質，卻是壓過了一切。
反倒顯得他邪肆不羈。
有點兒痞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