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嵐城外面，并沒有什么有名的高山。珈藍和葉千秋最后選擇的地方，是一片平原。平原與竹林，顯得十分和諧。
當然，能進入珈藍的竹林，自然也不需要找什么雅致的地方。兩人面對面跪坐在蒲團上之后，珈藍便撥著念珠，等待葉千秋的要求了。
“大師，晚輩有兩個疑問。”葉千秋先說的不是要求，而是疑問。
珈藍沒有開口，他伸手，示意葉千秋將自己的問題問出來。
“前輩毀滅神器，所為何事？”葉千秋開口。
葉千秋對這個事情十分好奇，而且，她跟珈藍之間的矛盾，只有神器這一個。珈藍確實是個難纏的對象，但是他只是在神器這一方面看起來比較難纏。如果沒有神器這個問題，珈藍還是個挺好相處的。
這一點，跟凌霄君完全不一樣。雖然做了凌霄君幾千年的女兒，如今還被凌霄君當女兒看待。但是葉千秋清楚，凌霄君是真正瘋狂的人，發起瘋來，簡直六親不認。
“我想打來靈境。”珈藍緩緩開口。
“靈境？”葉千秋奇怪了。
“沒錯，靈境。”珈藍一點都沒有瞞著：“眾生魂歸之處，便是靈境。”
“生靈死后，去的不是酆都么？”葉千秋懵了。
尤記得第一次去酆都的時候，墨衣對酆都的介紹，就是靈魂的輪回之地。所以，輪回之地是酆都的話，那么靈境到底是個什么鬼？
“酆都，不過是罪人待的地方而已。”珈藍抬頭，朝天上望去：“既然你知道酆都是個什么地方，應該也去過酆都了吧。酆都里可有完全不受戾氣影響的魂魄。”
酆都的原住民都是魂魄，葉千秋去的時候，還見識過酆都魂魄厲鬼的狀態。據說，要不是有商城的氣息鎮壓，酆都所有的魂魄，都會被幽都的魔族影響，變成厲鬼來著。
所以，酆都確實沒有完全不受戾氣影響的魂魄。
不對！葉千秋的眼睛猛地瞪大了。酆都的原住民都是魂魄，而這些魂魄常年被戾氣環繞，甚至還因為戾氣化作厲鬼，自然無法投胎。就算投胎，也會因為戾氣而變得嗜殺嗜血。
這樣的人，無論凡間還是修真界都會有，可數量十分稀少。那其他的魂魄呢？那些天生便善良的干凈的魂魄呢？
葉千秋下意識的往珈藍望去。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珈藍的目光十分溫和：“魂魄的歸處，攏共有兩個。歸于靈境的魂魄，自然享受所有魂魄能享受的一切。帶著一身正氣投胎轉世。而歸于酆都的魂魄，則必須受盡苦楚，以贖其罪。”
葉千秋默默的點頭。
靈境的魂魄是什么情況，葉千秋不大清楚。但是酆都的魂魄，確實很慘。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化作厲鬼，然后一身戾氣被驅散，一直都延續同樣的事情。
這種事情，經歷過一次就已經夠慘了，而酆都的魂魄，要經歷過多少次這種事情，誰也不知道。
當然，葉千秋的目的，可不是被珈藍可科普一遍什么叫做靈境，她想知道的是，珈藍為什么要毀掉神器。
“我的目的，并不是毀掉神器。”珈藍嘆了口氣：“我背負著罪孽，無法進入靈境，想要進入靈境，我必須打破靈境的壁壘。而有足夠我打破靈力壁壘的力量的，自然只有神器。”
而且一件神器遠遠不夠。
最后一句話，珈藍就算沒說出來，葉千秋也明白他的意思。
難怪，珈藍當初毀了千變的時候，是將千變全部的力量吸入一個縫隙中。那個縫隙，可能就是珈藍存儲力量的地方。
那靈境壁壘得多么厲害，如今這么多神器的力量積攢在一起，都還沒到打破壁壘的地步。
別人不知道神器能蘊含多少力量，葉千秋還能不知道么。
“十件神器的力量不夠，那我就把所有的神器都拿到手，應該夠了，十二件神器能撐起三界的壁壘，自然也能打破靈境的壁壘。”這也是珈藍為什么一定要攢齊所有神器的原因。
“前輩可是為了什么？”這便是葉千秋的第二個問題了，打破靈境的壁壘，進入靈境的執念這么強大，要是不為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葉千秋是絕對不相信的。
“為了……”珈藍沉默了，沉默之后，他猛地站了起來：“無論你做什么，我都必須得到神器的力量，任何人都不能阻擋我的腳步，哪怕是仙人。”
“如果只需要神器的力量的話……”葉千秋抿著唇，然后抬頭看著已經站起來的珈藍：“如果真的這樣的話，晚輩想與前輩做一筆交易。”
“什么交易？”珈藍疑惑。
“晚輩要毀滅的神職，而前輩能得到最后兩個神器的力量，甚至更多的力量。”葉千秋開口。
這個世上，知道神職的存在的人，著實不多。除了幾個跟神族有關系的，還有誰能知道神職？就算能得到符文，沒有得到神職的傳承的人，也不會擁有神職的。
葉千秋的這個要求，已經屬于獅子大開口了。要知道，要神職，就意味著連符文帶傳承一起交給她了。
珈藍沉默了，他盯著葉千秋看了好長一會。
“若是前輩不愿意的話……”
“可以。”葉千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珈藍打斷了：“符文，我可以先給你。”說話間，珈藍的眉心印出一道光芒。
隨著珈藍的冷喝，那光芒飛進了葉千秋的眉心。
葉千秋識海內的輪回閣的大門上，又多了一個印記。當然，那印記還沒有點亮。所以，在得到符文的第一時間，葉千秋就清楚，珈藍給她的是個真的符文。
“打開靈境壁壘的時候，我會將剩下的傳承交給你。”珈藍再次開口。
“那前輩，在打開靈境壁壘之前，先履行之前對晚輩的承諾吧。”葉千秋歪著頭，看著珈藍。
珈藍眉頭一皺，顯然有些不滿，開口重申了一遍：“傳承，會在靈境壁壘打開的時候交給你。”
葉千秋搖了搖頭：“前輩莫不是忘記了，之前您可是在凌霄宮遺址那邊承諾晚輩的，會想辦法，將玄烈救出來，如今難道忘記了？”
珈藍目光一窒，恍然想起，自己還有過這一個承諾。神器的事情，已經將他的精力全都集中在一起了，他壓根就忘記，還有這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