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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靖西的話讓任瑤期不由得一怔。她看向蕭靖西,蕭靖西嘴角噙著笑意看著她,眼中含著令人微醺的暖色。
任瑤期突然感覺到蕭靖西仿佛能明白她此刻所有的煩惱憂心和步步為營,但是他卻用輕描淡寫的方式告訴她,可以把別人的野心掌控在自己手里,好像那些自她重生而來就令她夜不能寐的種種,真的都沒有什么大不了了。
任瑤期不著痕跡地略偏過些身子,努力眨了眨眼,將自己眼中突如其來以致令她有些措手不及的熱意給逼退了。
她微微揚起嘴角,低頭低聲道:“多謝!”
蕭靖西回想起她剛剛如蝶翼般輕顫的眼睫,心里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沖動,他不知道這種沖動是什么,他動了動手指,突然感覺心里的某一處似乎有些空,很微妙的感覺,說不上難受也說不上好受,但是覺得像是缺了些什么。
蕭靖西小的時候活得很痛苦,每一次體內的毒發作的時候都是煎熬,一開始他還會哭會鬧,等到后來每一日忍受痛苦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的時候他學會了微笑,以致等他漸漸長大之后,幾乎沒有什么事情可以撼動他了。
現在看來,也不盡然。
“時候不早了,我要走了。”任瑤期笑著對蕭靖西和蕭靖琳道。
蕭靖琳點了點頭:“我有空的話去白鶴鎮看你。”
任瑤期笑著頷首,又低頭摸了摸傻妞的頭,傻妞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她的手掌:“嗷嗚——”
最后對蕭靖西笑了笑,任瑤期轉身扶著蘋果的手上馬車。
任瑤期上車之后,掀開車簾子朝蕭靖琳揮了揮手,蕭靖琳不顧傻妞微弱的抗議舉著它的爪子也揮了揮。
林家的馬車緩緩動了起來,很快就駛離了蕭家兄妹的視線。
蕭靖西轉頭看蕭靖琳微笑著問:“坐我的馬車回去?”
蕭靖琳看了蕭靖西的車一眼。然后面無表情道:“我剛剛是走路出城的,鞋子上全是塵土,你會把我扔下車嗎?”
蕭靖西笑容不變:“沒關系,我出門的時候讓人給你準備了鞋,你可以上車去換。”
蕭靖琳皺了皺眉,然后毫不留戀地轉身:“算了,你自己坐吧。我能忍,傻妞不能忍。”
蕭靖西挑了挑眉,看向傻妞。
傻妞耳朵動了動,低眉順眼地舔起了爪子。
蕭靖西:“……”
蕭靖琳將手放到唇邊。吹了一聲口哨,然后一條隱秘的小徑上傳來了馬蹄聲,不多會兒驚天。一黑一紅兩匹駿馬小跑著出來了。
蕭靖琳單手擰起傻妞,十分利落干脆地翻身上了那匹黑馬,紅纓忙朝蕭靖西行了禮,然后也跟著上了另外一匹。
“你不是特意送我出城來會見友人的嗎?現在我會完了,送我回去吧。還不快跟上!”蕭靖琳調轉了馬頭之后才回過頭來居高臨下地對蕭靖西道。
蕭靖西:“……”
上馬車的時候。蕭靖西的視線一偏,微微瞇著眼睛往遠處的一座小山頭上看了一眼。
同賀注意到了,立即道:“公子,小的派人過去查探。”
蕭靖西卻是微微一笑:“不必了,我不是吩咐過嗎,只要他不出現在任五小姐面前。別的地方隨便他去,反正也不怕沒人收拾爛攤子。”
同賀看了蕭靖西一眼:“是,公子。小人明白了。”
蕭靖西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漫聲吩咐道:“跟上郡主的馬。”
蕭靖西的馬車跟著兩匹疾馳的馬而去,只留下車后一片塵土。
盡忠職守親自趕車的小廝同賀在心里哀嚎:“郡主您是故意的吧!小的現在是滿嘴的土啊!小的等會兒都不敢看公子下車后的臉色了!”
對面的矮山山頭上,云文放瞪著云文廷道:“云文廷,你整天閑著沒事是不是?我走哪兒你跟哪兒!”
云文廷淡聲道:“你若是肯乖乖聽話。好生躲著,我又何必找你?”
云文放有些煩躁地抱臂原地走了了幾步:“我現在不會惹事了!你以為我想被吳家的人抓住啊!”
云文廷不為所動:“哦?那你與我說說任家四小姐是怎么回事?難道半夜里偷溜出去裝神弄鬼剪人頭發的不是你?這就是你所謂‘乖乖聽話’?”
云文放嘲諷地看著云文廷:“你還說我?任四不是你惹出來的風流債?而且她要是不昏了頭的要陷害任瑤期。我吃飽了撐著去嚇唬她?”
云文廷皺了皺眉:“我與任四小姐并無瓜葛。至于任五小姐,她們姐妹之間的糾紛哪里輪得到你這個外男插手?你真是太胡鬧了!”云文廷也沒有想到,老王妃和蕭衡的人四處在找云文放,鬧得云家都差點頂不住了,云文放卻還有閑情在這個時候偷溜進別人的后院,去捉弄一個小姑娘,他實在是不明白云文放的腦子里都在想什么。
云文放斜睨著云文廷:“嫌我胡鬧,就早點放我去嘉靖關!”
“你說的倒是簡單,嘉靖關的將領全是蕭家嫡系,別的家族根本就插不進去手,你以為誰想去就能去的?”
看著云文放倔強不語的模樣,云文廷還是嘆了一聲氣,稍微放軟了語氣,“葛老將軍與祖父還有點交情,我已經給葛老將軍去了信,你再在別院里忍上些時日,等葛老將軍那邊來了消息,我就安排你去嘉靖關。”
云文放聞言總算是來了精神:“祖父祖母他們同意我去嘉靖關了?”
云文廷苦笑:“不然還能如何?你以為吳家的人真是那么好惹的?何況還有一個蕭衡。京都和江南都是不能去的,你還是先去嘉靖關避一避風頭吧。”
云文放要求得到滿足,總算是被順了毛,反過來安慰云文廷:“你們有什么好擔心的?少爺我又不是孩子了,說不定我還能給云家掙功名呢。”
云文廷在心中道:誰家孩子都你比你這祖宗好伺候多了。口中卻是道:“長輩雖然同意你去嘉靖關了,不過有一件事情你也需要先應下冒牌保鏢。”
云文放揚了揚眉,
“你和姜家八小姐的親事今年就會定下來,你不許再從中作梗!”云文廷道。
云文放聞言卻是嗤笑一聲,揮了揮手:“知道了,知道了,定就定吧,我不搗亂就是了。”
云文廷正想說什么,他的隨從卻是匆匆跑了過來:“公子,吳家的人剛剛已經找到了桂東坊的院子,把里面翻了給地朝天。”
云文廷淡然:“知道了,給二公子再換個地方住就是。我記得我在云陽書城附近的寶瓶胡同還有一處宅邸,就去那里吧。”
云文放聞言笑了:“都說狡兔三窟,哥你宅子可真多,被他們翻了一座又一座的,也難為你不生氣。”
云文廷不理他,只對那隨從道:“寶瓶胡同的宅子許久未住人,也沒有安排人打掃,不知道里面的家具被褥都被蟲蛀了多少。你先帶人去看看,灑掃一下,缺了什么都換上。”
“那我今日去哪里?”云文放揚眉。
“先回云家吧,祖父還有事情要交代你。吳家的人也不會這么快就殺一個回馬槍。你晚上再去寶瓶胡同。”云家的宅子老王妃才讓蕭衡帶人圍過。
云文放無可無不可,難得乖巧地跟著云文放回了家。
云老爺子不在家,云文放沒見到,不過他在見完了云老太太回到自己的院子想要睡一覺的時候,他的大丫鬟金珠立刻跑了來。
“二公子,你可算是回來了。”金珠欣喜道。
云文放伸手讓金珠伺候他換衣裳,金珠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注意她,立即湊到云文放二邊小聲道:“公子,今日一早奴婢出了一趟門,上次那個小丫鬟又來找奴婢了。”
云文放扯了扯嘴角:“哦?還是她派來的?這次又有什么事情要你轉告?”
“昨日大太太派人去瞧了姜家太太和姜六小姐,過去的嬤嬤暗中打探了姜六小姐生病的事情。”
“哦?那姜家的人是怎么回的?”
金珠小聲道:“那小丫鬟說,姜六小姐說了姜八小姐一堆好話,還說她生病是因為自己貪嘴吃了些發物,身上才會長疹子。姜六小姐并未把自己真正生病的原因告訴云家派去的嬤嬤。”
云文放嗤笑:“她倒是個聰明的,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金珠好奇道:“那什么時候才是時候?”
云文放沒有搭理金珠的問話,他伸展了一下四肢:“下次你出門的時候若是再遇見那小丫鬟,就讓她與她主子說一聲。只要她能等,我答應她的事情自然作數,少爺我要離開云陽城一段日子。”
金珠忙道:“公子您要離開多久?”
云文放沉默了片刻,然后懶洋洋地又帶著些迷惘地挑唇一笑:“誰知道呢,也許一兩年,也許兩三年。不過總歸會在姜沅娘嫁到云家之前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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