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老太爺和云老太太都是大發雷霆。云家大老爺云邦彥被自己的父親罵了個狗血淋頭,罵他生了個孽障,還教子無方。
最后還是云老太太冷靜地安撫住了云老太爺:“迎親的時辰就快到了,現在罵他也解決不了問題,想法子把今日安安穩穩的過去了才好。”
云老太爺氣道:“我還不知道時辰要到了嗎!問題是那個孽障現在還不見人,這場婚禮要如何繼續?只能我親自去一趟孟家,向孟家賠罪!這門親事就此作罷吧。”
云老太爺心里憋屈得很,他高高在上大半輩子,從來沒有這么被動過,偏偏因為幾個不成器的孫兒孫女臉面盡失。可是孟家雖然比不上云家勢大,卻也是不可輕忽的,這次是云家理虧,他也只能拉下這張老臉去賠罪。
云老太太皺了皺眉,卻是搖頭道:“不可。”
屋里眾人聞言都不由得看向云老太太。
云家名面上雖然是云老太爺當家,但是云老太太聰敏睿智,自年輕時候開始就輔佐云老太爺管理云家大小事物,她一開口,就連云老太爺也會對聽到話斟酌斟酌的。
云老太爺無奈道:“不然還能如何?”
云老太太雖然心里也對云文放的作為惱怒得很,不過她還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最先想到的不是怎么發脾氣遷怒,而是將這件事情的不利將至到最低。
“如果只是定親,這門親事還可以找借口退了,可是今日是成親之日,這時候才提出退婚,我們云家和孟家怕是沒有辦法善了了。”
退婚對女方而言本來就不光彩,云文放還是在大喜之日逃婚,云家若是真由著這門親事最后無疾而終,就是明晃晃的在孟家臉上甩巴掌了,以后云孟兩家別說是正常往來,怕是會結仇。這明顯不符合云家的利益。
“而且這門親事當初是在王妃那里過過眼的。所以必須要成!”
云老太爺看了老妻一眼,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當初云文放的親事是在什么情況下定下來的,他們也是清楚的。如果這次還是由云文放逃了,他們云家也沒有辦法向燕北王府交代。
云老太太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慢慢掃過,最后語氣堅定地道:“都別慌,你們下去該做什么準備就做什么準備,務必將今日的這場喜事進行下去。等著看我們笑話的人不在少數,別自亂了陣腳!”
云老太太的話說完,云家眾人心里果然安穩了不少,只是云文放這個新郎倌不在這場婚禮要怎么進行下去?
云大太太白著臉道:“放兒……”
云老太太擺了擺手止住了她的話。然后問云家大老爺:“文廷在哪里?”
云大老爺連忙道:“還在找云文放那個孽畜。應該快回來了。”
云老太太點了點頭:“廷兒一回來。就讓他帶著人去孟家接親。”
眾人聞言一愣,云老太爺皺眉道:“讓老大娶?”
云老太太白了他一眼:“自然還是老二娶!不過文放不方便,讓兄長幫著迎個親,成個禮也是符合禮儀的。對外就說文放舊傷發作。不方便出門。”
眾人聞言立即就明白了。在大周,自家兄弟幫忙迎親確實是被允許的,不過一般都是成親的男子身體有缺陷或者實在病得走不動了的。現在云文放不見了蹤影,云家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云老太爺嘆了一口氣:“也只能如此了,孟家那里明日我會親自登門請罪,但是今日無論如何都要遮掩過去才好。”云家今非昔比,他們不能在這個時候把孟家給得罪狠了。
云大老爺也反應過來,連忙道:“我這就讓人去把老大找回來。外面那么多雙眼睛盯著,耽擱太久的話也實在不妥。”
云老太爺點了點頭。讓云大老爺去了。
云文廷很快就被叫回來了,然后在云家兩位長輩的交代下換上了給云文放準備的喜服,匆匆帶著花轎去了孟家結親。
云家大少爺的面貌云陽城里的人大都是認得的,所以他一出現在迎親隊伍中,圍觀的人群就炸開了。不知道云家這是玩的哪一出。直到云家有意放出消息來說云家二少爺之前受了重傷,這會兒舊傷突發不能下床,所以才讓兄長代為迎娶新娘。
雖然兄弟代為迎親的事情也有,不過云家的做法還是讓不少人心中狐疑,而且之前云家找人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風聲露出來,所以也有人猜到是不是這場婚禮出了什么變故。
不過云家大少爺自始至終臉上都帶著淡定的微笑,絲毫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妥,云家上下也都表現得很鎮定,并沒有出什么岔子,所以眾人心里雖然有疑惑也有猜測,卻也不敢確定。
孟家對于來迎親的是云家大少爺而不是云家二少爺也是心有不滿,最后云家大老爺親自來孟家與孟家老爺說了些話,孟家老爺出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不過最后還是讓云文廷將女兒接走了。
孟家雖然對今日之事很是氣憤,但是云家給的誠意也很足,而且如果這門親事最后成不了,吃虧的還是孟家大小姐,最重要的是云家大老爺說的也沒有錯,真與云家撕破臉的話兩家都吃虧,畢竟這是兩個家族之間的聯姻,要考慮因素是在太多了。與其兩家一拍兩散還不如讓云家欠孟家一個大人情。孟家當家也不是傻子,再三權衡之下還是與云家達成了協議。
所以,最后在云家和孟家兩家的心照不宣下,這場婚禮還是按部就班地進行了下去,在新郎倌云文放不在場的情況下,孟家大小姐還是進了云家的們,成為了云家二少奶奶。
因為此事,云家欠了孟家一個大人情,之后云家自然給了孟家不少的好處。
任瑤期是第二日從蕭靖琳口中得知云文放逃婚的事情的,聽完之后也愣了半響,最后除了嘆氣也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了。
蕭靖琳道:“云文放應該是去嘉靖關了。”雖然任瑤期沒有問,蕭靖琳還是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只有到了嘉靖關,云家才拿他沒有辦法。不過他可能沒有想到,這門親事即便他逃了,最后還是沒有逃掉。”蕭靖琳說道這里,還嘆息了一聲。
蕭靖琳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所以到了現在她其實是有些同情云文放的,雖然她依舊不喜歡云文放這種人,但是她欣賞堅持本心,始終如一的人,尤其是在云家那種環境下,出了云文放這樣的情種還真是一件令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任瑤期不知道的是,晚上蕭靖西回來的時候正好遇見了蕭靖琳,兄妹兩人之間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對話。
蕭靖琳看著蕭靖西,面無表情地敲打道:“其實現在我覺得云文放這個人也不錯,這世上能為了情字做到這地步的人也沒有幾個了。”
蕭靖西挑眉看向蕭靖琳:“所以?”
蕭靖琳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聽說這世上有很多強悍的動物最后滅絕,是因為沒有一個與之匹敵的天地,安逸的生活容易讓人喪失警惕。所以我覺得,有云文放這么一個人在世上讓你時時刻刻保持驚醒,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說著蕭靖琳還走過來,嚴肅地拍了拍蕭靖西的肩膀:“所以,對你娘子好一點,不然你連云文放都比不上。”
說完這一句,蕭靖琳就趾高氣揚地走了。
留下蕭靖西:“……”
這一晚,任瑤期覺得蕭靖西特別溫柔體貼,雖然蕭二公子自從成親后都表現得很溫柔體貼,不過連任瑤期上床睡覺的時候,蕭二公子還幫忙脫鞋這種事情還是從來沒有過的,把任瑤期給嚇了一跳,眨了半天眼都沒有反應過來。
蕭靖西對上任瑤期疑惑不解的目光,笑得萬分好看:“怎么了?”
任瑤期皺了皺眉,伸手摸了摸蕭靖西的額頭,蕭靖西順手握住了任瑤期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口。
“你怎么了?”雖然蕭靖西身上的溫度很正常,不像是發熱了的樣子,不過任瑤期還是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
蕭靖西湊過來親了親任瑤期的鼻尖,語氣十分溫存,聲音也很好聽,讓過不了美人關的任瑤期有些暈暈乎乎的:“窈窈,我會對你好的。”
任瑤期眨了眨眼,點了點頭,然后就被蕭二公子抱在了懷里。
任瑤期這一晚上想了半個晚上都沒有想明白,蕭靖西今日是抽了什么風。
不過很快,任瑤期就沒有空閑在意蕭靖西的這點無關緊要的異常了,因為燕北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燕北王在眾人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向所有人宣布將要立蕭惟庸為燕北王世子。世人對蕭惟雍這個名字還很陌生,這是燕北王才為自己的嫡長孫取的名字。
這個消息一出來,燕北民眾無不大驚。
誰都明白,蕭惟雍雖然名義上是燕北王的親孫子,卻是在京城的皇宮里出生,甚至現在還被養在太后宮中。這樣一個孩子,以后長大之后肯定是親近朝廷比親近燕北多,燕北王怎么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難道燕北王想要把小世子接回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