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朝官、命婦都得要進宮朝賀,富陽侯一家自不例外,各方投注在他們身上刺探的眼光,讓富陽侯一家如坐針氈,太后板著張臉撐完全場,待一回到宮中,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前撲倒!
慈和宮中侍候的宮人嚇壞了,忙將太后扶起,又是掐太后人中,又使人通知皇上、皇后,待人急匆匆的走了,女官才想起來,忙又讓人請御醫,宮人們人心惶惶忐忑不安,太后就是她們的主心骨,現在主心骨倒了,叫她們怎么能害怕驚慌?不多時接到消息的皇后領著諸嬪妃到了,皇后垂詢問女官是如何處置的,見無遺漏便沒多說什么,,楊妃看到太后面如金紙,心里一片冰涼。(給力文學網最穩定)
太后不能死!不能這個時候死!皇上還沒立太子,五皇子還沒子嗣,甚至還沒和五皇子妃圓房,她不能死!她若是死了!大家要守孝一年,出孝之后,沒人再能幫著她壓住皇后,太子之位……不行!太后不能死!
富陽侯一家聽到太后病癱了,也是心焦如焚,太后不能死啊!這個時候死了,楊延喜可就是大罪人,還有她的婚事!富陽侯既擔心宮里重病不起的妹妹,又擔心下落未卜的孫女兒!
富陽侯夫人和世子夫人忙著往慈和宮趕,原以為會被攔住,不想卻是一路暢行無阻,復再思量,內廷是皇后管著的,不加擱阻暢行無礙,必是皇后的意思,富陽侯夫人不敢細想,拉著二媳婦跟著內監匆匆往慈和宮走。
她們趕到時,皇帝已經從前朝過來了,就在她們之前進殿,于是婆媳兩個被引到一旁的偏殿候著。
太醫院院判垂首讓坐,皇帝坐到太后身旁的錦墩上,“太后怎么了?”
“娘娘勞累過度心力交瘁。需得好生將養一段時日。”
皇帝頜首讓院判及眾太醫退下,太后睜開沉重的眼皮子,看到的是正值壯年英挺俊偉的皇帝,皇帝確實生得好!怪不得元露當年小小年紀就看上他。給力文學網非他不嫁,微垂眸,再揚睫,映入眼簾的是皇后及蘭妃等人,皇后端莊大氣,蘭妃嬌麗,六皇子得父母優點,自是比當年的少年太子更加俊美。
有著春風徐徐性情的六皇子,不時笑容燦燦,比那早失生母的太子更吸引人。也難怪楊延喜歡上他就不肯放,可是六皇子,那是蘭妃的兒子啊!楊延喜怎能嫁他,太后暗嘆,那是仇家。那是敵人,五皇子要當太子,就要把弟弟踩下去,楊延喜要是嫁了六皇子,難道要楊家支持六皇子去?
皇帝見太后醒來,交代侍候宮人好生侍候,便帶著皇后一行人離去。好讓太后好好靜養。
待皇帝上了御輦走了,宮女才將富陽侯夫人婆媳領進殿內,看到娘家嫂子,太后眼淚就掉下來,縱然貴為太后,奈何皇帝不是親生的。養不熟啊!要是皇帝是從兄弟中殺伐而出,她這太后出了力的,今天皇帝這樣來看兩眼,交代兩句就走,她絕對是能鬧開來的。但她不是啊!
富陽侯夫人陪著掉淚,不然還能咋辦呢?世子夫人坐在一旁勸著二老,也陪著掉淚,心里卻在想著女兒的親事,楊延喜失蹤,皇帝若是認定她逃婚,那五皇子側妃的位置……
太后和婆婆不會拿延福去代嫁吧?不成,她才不要女兒去當這勞啥子側妃,上頭被個病秧子壓著,后頭還不知要跟多少女人爭。
再說憑什么襄城侯家世子的女兒就能當正妃,她楊家世子的女兒就只能當側妃,富陽侯楊家可是太后娘家呢!想到這兒,世子夫人越發不能明白,皇帝當初怎么會把楊延喜許給五皇子當側妃?再怎么說,她都曾是富陽侯世子啊!太后也是的,為什么憑白把朱德惠拉進來?
是,大姑子沒當上皇后,嫁到朱家十多年,受了不少罪,可那也是公爹和婆母做的主不是?太后要真心疼她,當初為何不直接選她當太子妃?
世子夫人只知楊元露這個小姑子未嫁時,成天念叨著,將來當上太子妃后,她要如何如何,成了皇后之后,她要獨占帝心,絕不容有旁的嬪妃來跟她爭,那會兒她剛嫁過門,聽著都覺得臊,那有姑娘家成天將這事掛嘴邊的。
結果太子訂親了!晴天里一記響雷砸蒙了楊家所有人!太子妃不是楊元露!?
太子妃定了,側妃也定了,皇上一口氣把東宮份額給了一半兒,楊元露若硬要進東宮,就只剩位份最低的美人了!就算楊元露肯,太后也不愿啊!受到打擊的楊元露又是哭又是鬧,可惜的是,太后再疼她,也沒用,做主的是當時的皇帝,是今上的親爹,太后那會兒雖是皇后,又如何?她能跟皇帝爭?
沒想到,同樣的事又發生了,楊延喜還因此逃家了!真不曉得這死丫頭是怎么溜出家門的,內宅如今是世子夫人當家,事發到現在,公婆還沒有機會逮著這事怪責她,等出宮回家,等著她的很可能就是奪了她管家之權。
她可不能坐以待斃,旁邊兩個老太太還在哭,世子夫人的思緒早已不在此地,女官站在邊上瞧著,雖覺這世子夫人怎么也不說話勸太后和富陽侯夫人幾句?這樣一直呆坐著,放任這兩位一直哭下去,不妥吧?
女官趕緊讓人把藥熬了送過來,待藥送來了,才借機打斷太后她們,看著太后喝了藥躺下歇息,女官才與富陽侯夫人道:“夫人今兒應該也累壞了,還是早些回府歇息吧!與其在這兒陪著太后哭,不如趁早把楊姑娘找回來,也好讓太后徹底安心不是?”
原本聽女官語氣里隱含著抱怨之意,富陽侯夫人很是氣憤,但聽到最后,也忍不住長嘆,是啊!待在宮里一直陪著太后,也無助于把延喜找回來,而且她也一把年紀了,在太后宮里,根本放松不來。女官這么一提醒,她就覺得全身僵硬酸疼,與女官道了謝,請她好生照顧太后。然后帶著媳婦告退。
參加朝賀的各府夫人,回府之后,都不忘把家里的女眷們聚集起來,好生告誡一番,范府自也不例外,且不說范夫人對姨娘、庶女們說些什么,卻說范安柏院里,杜云尋賴在這兒不動彈。
“大年初一一大早就上門來拜年?你太有禮了?”
“嗯。”杜云尋漫應一聲,“小路呢?”
“在前頭招呼客人。”范安柏絲毫不覺得,把年幼的弟弟推出去招呼上門拜年的客人。然后自己躲在院里偷懶有何不對。
他的客人卻不如是想。“他還小,不好太欺負他吧?讓人去把他請回來吧?”杜云尋與范安岳算是亦師亦友,又同是為人弟的,自是看不得范安柏欺負他。
范安柏從善如流,不多時。穿得一身喜慶的范安岳進來了!滿臉笑的跟他哥道謝,“謝了,大哥,幸虧你派人來救我,我快被三哥蠢哭了!”邊說邊從丫鬟手里接過適口的茶水,一口喝干之后,又讓人再倒。如是三回,才緩過氣來。
“拜托,我是小弟,又剛回京不久,他在京里待的時間比我長,卻是什么人都不認得?騙誰啊?什么人過來。都要問,今兒上門的人這么多,我哪兒知道誰是誰?”他頓了一下,無奈的嘆息,“我不好在客人面前說。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您老是誰名誰,可否請您自報家門,跟我三哥說一聲您老那位啊?”
范安岳唱作俱佳,把范安柏及杜云尋都逗笑了,屋里的丫鬟們也跟著笑,范安岳老氣橫氣的道:“三哥實在太較真了,上得門來都是客,有管事們記著就是,他偏要一一追問,追明白了又如何?”
“你就把他晾在那兒?”范安柏皺起眉頭。
范安岳拍拍他哥的肩頭,“放心啦!爹回府了,祖父還沒,聽說太后病了,他們都在說,這楊延喜神了,竟然能沒有驚動任何人,離開侯府。”
“有人相助,當然能不驚動任何人,就這樣離開侯府。”范安柏想到之前有幸見到六皇子被人當街堵著的事,“楊十一郎還真疼她,事關妹妹名節的事也這樣縱容她。”
杜云尋從長榻上坐起,“楊十一郎?那人就是個渾人,他哥和他爹都是叫他拖累的。”
范安岳喝完茶,改吃起桌上的點心來,一口氣把攢盒里的糕點全吃完了,還嚷著餓,范安柏只得讓丫鬟們去現做,范安岳毫不客氣的指定了近十樣甜咸各有的點心,丫鬟向范安柏請示,他揮手示意,丫鬟才福身退下。
“楊十一郎從前不都是跟著五皇子混的嗎?他這樣做,不是和他妹子兩給五皇子拆臺?”
未婚妻,哦,是準側妃繼追著六皇子滿京城跑之后,在大年初一自家中離奇失蹤,五皇子的臉要往哪兒擱啊,真是。
“誰知道他們,說不定五皇子也不想娶她當側妃,聽說她的脾氣可不小,是個動不動就拿東西砸人的主兒。”杜云尋邊說,邊忍不住拿她與身邊認識的女子相比,近來最常碰見的,就是他的大嫂,再來就是最常相處的阿昭,他大嫂端莊是端莊,可那笑容總給他感覺假假的,不是真心想笑,阿昭嘛,還是個小孩子,跟小路一樣,說笑就笑得沒心沒肺,但對身邊的人倒是挺好的,上回就護著她的丫鬟不讓換。
范安柏也想到了阿昭,“幸好我們家阿昭不是這樣的。”
“嗯。”
“阿昭才不會拿東西砸人,她會說那太浪費了!砸壞了東西得重買,砸傷了人還得養傷,不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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