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門

第七百七十三章 八仙過海各出奇招 一

第七百七十三章八仙過海各出奇招一

煦站在窗前的大炕上,眼巴巴的往外頭看,游廊下的鳥籠早就被收進屋里了,放眼望去,院里靄靄白雪,丫鬟們穿著冬衣嘻笑著在廊下或是聊天,或是走動。

賀璋家的從外頭進來,丫鬟們忙跟她見禮,賀璋家的點點頭,讓她們進屋去,別在廊下玩耍。

煦看了嗷嗷叫,重重跺腳比著外頭想出去。

“你想干么?”范安陽坐在炕幾旁,正和墨香算著針線房送過來的帳,聽到兒子跺腳嗷叫,便問他。

煦胖胖手一直指著窗戶外頭。

“用的。”范安陽頭也沒抬的道。

煦癟了嘴,一副我可憐,你們大家快理我的表情,不過大家統統別過頭去,不敢看他。

“用的。”范安陽放下筆,轉頭看著兒子眼睛。

“出去。”煦囁嚅了半晌才擠出這兩個字。

“誰要出去?”這個懶鬼,明明會話了,咬字也還算清楚,但是偏偏惜字如金,能一個字,他絕不多一個。

“我。”

“你要出去做什么?”

煦臉臭臭了,“玩。”

“你在跟誰話?”范安陽很有耐心的引導他,為了出去玩,煦只能老實回答。

“娘。”

“那你該怎么?”

煦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才張口,“娘,我要出去玩。”

“可不可以?”范安陽道。

“可不可以?”煦跟著復述問道。

“可以。”范安陽笑著朝兒子笑著點頭伸手給他,煦握住她的手,慢慢從窗邊走向她。

“只能在廊下看,不能進院子里。”確定兒子手心熱熱的。才讓人把他帶出去,奶娘已經被辭退了,現在就由會武的幾個夏先照看他。

夏嬋幾個年紀才十四、五歲,只要他不做什么危險的事,沒有危險,基本上,她們就只陪在一旁。由著他去探索。因此不過兩天,煦就不再找奶娘了。

有爹有娘陪著,又有夏嬋她們帶著。除了奶娘,他身邊侍候的丫鬟都沒變,孩子忘性大,很快就把老是嚇唬他的奶娘給忘得一乾二凈。

透過窗子看到兒子在夏嬋幾個的陪伴下。在游廊里跑來跑去,偶爾還要爬上美人靠去接飛舞的雪花。

“奶娘還有上門嗎?”范安陽問墨香。

“這兩日沒來了。她丈夫被人靠到衙門去,她公爹則是被人打了,她婆婆叫她想辦法,她氣急和她婆婆吵了兩句。她家姑子和叔子幫著她婆婆打了她一頓,想來今兒是爬不起來了。”

范安陽聞言直搖頭,“看來當初為了進府做奶娘。這一家子裝得很累啊!”

要不然怎么會奶娘差事一丟,全家就都變了樣?

墨香聲的跟范安陽道。“奶娘這幾天想進府進不來,就去找了顧嬤嬤,反被顧嬤嬤罵了個狗血淋頭。”墨香笑了下,“顧嬤嬤被她氣死了!原以為她是個好的,誰知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

顧嬤嬤因是杜相的人,以前要和萬氏相抗衡,因此心謹慎,現在范安陽當家,看范安陽身邊的人一個個能力都不差,又敬她是杜相的人,因此顧嬤嬤難免有些松懈了。

“看走眼是難免的事,人家就是刻意在她面前裝,她又不是神仙會算,也看不透人心,怎么可能不被奶娘一家子哄騙呢?”范安陽道。

墨香點頭,起了竹香的事,竹香對杜云尋傾心,但心底也清楚,自己是插不進杜云尋夫婦之間的,所以她選擇外嫁,只是范安陽讓幾個嬤嬤幫她相看了好些人家,她繼母總是慫恿著她老子去人家家里討要聘金。

逼得她最后選擇嫁給杜府一名老管事的孫子,老管事在湖州管著杜家的鋪子,是個頗得用的,他孫子原在杜相身邊當差,秋天時,因老人家身體不適,求杜相點頭讓他孫子到湖州來接手。

竹香便跟著新婚不久的丈夫去了湖州,前兩天湖州產業的管事進京來,順便捎帶來竹香的消息。

“有喜了?”

“嗯,有兩個多月了,她一直沒感覺,直到老管事身體漸安,她才開始有反應,那管事,他們出門時,竹香她當家的正忙著到處給她請大夫,她略動一動就吐。”

范安陽皺起眉頭,“竹香自身體就很好,沒想到一有孩子,竟然反應這么大。”

“您看,是不是讓他們去請藥谷藥鋪的坐堂大夫給她看看?”

“她們沒住在廣陵城里?”不然請大夫的事,怎么還要她點頭?

墨香笑,“她們的意思是,想請郎大夫寫個帖子。”有關系不用是傻子。

范安陽也跟著笑了,“這事你和郎大夫一聲就是。”

這邊話才完,就有丫鬟來道,“二公子那個奶娘又來了,拖著傷坐在咱們門外頭哭。”

硯香幾個聽了氣惱的跳腳道,“她還有臉來咱們府外頭哭啊!”

“讓門上打發她走,我們請她是給二公子當奶娘的,不是給咱們家當祖宗的,她在咱們家做奶娘,咱們又不是沒有給她月錢,時不時還賞她家東西、銀錢,可沒讓她家里人,拿著咱們相爺的名頭在外頭攬事,要怪,就怪她家里人胡來。”卻是沒提自己為何要辭退奶娘。

杜大總管前腳派人處理了奶娘公爹和丈夫,就接到奶娘帶傷在門外哭嚎,當下就皺了眉頭,正想二少奶奶不知會不會被奶娘這裝可憐的樣子給哄了,就聽到范安陽的這話,當下愁云散去,親自去門上。

奶娘膽子很大,她選的不是角門,不是下人走的后門,而是杜府正門。杜大總管過來時,門上的管事帶著門子、廝們將奶娘圍住,卻是不好驅趕,杜大總管卻是帶著幾個粗使仆婦過來。

一來,就撲將上去,手一動將奶娘的下巴卸下,讓她不能再胡言亂語。奶娘大驚。她婆婆帶著姑子躲在暗處,見狀,忍不住想沖出來制止。不過被她兒子給攔住了。

“娘您別急,先看看情況再。”奶娘這叔子讀過幾年書,只是他運道不佳總是考不上秀才。

知道杜府在找奶娘,他便動了心思。他爹和大哥會去給人攬事,也是他在背后策劃的。本來他是讓父兄低調些,別讓杜府的人發現,但架不住家人的貪念,畢竟錢來的太容易。容易的令他的父兄膽子越來越大。

另外,他沒想到的是,杜二少奶奶會毫無預警的突然辭掉大嫂。而在此同時,父親和大哥不約而同的出事。他們應承下來的事沒幫人辦妥,還被衙門的人拆穿,大哥下了獄,父親被打慘了,現在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

出了事之后,他才悔之莫及的發現,自家雖仗著杜相的名頭在外撈錢,但他們家除了大嫂之外,沒人和杜府里的人有往來,大嫂一被辭退后,他們便跟杜府斷了,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到,他問大嫂為什么會被辭退,誰知那女人一問三不知,還反問他,是不是大哥下了獄,才害她被辭退。

昨日一時氣憤之下,他和母親、姐姐們打了大嫂一頓后,他思來想去,覺得應該去杜府探探消息,可是大嫂被拒于門外,就連當初引介她進府的顧嬤嬤,都被她惹毛了。

“還什么情況啊?你沒看你大嫂都不話了!他們肯定對你大嫂做了什么事!”奶娘婆婆急道。

叔子還沒話,兩個姑子就已經腳快的要沖上前去,叔子見狀忙拉住她們,“你們別急啊!”

那邊大總管已揚聲道,“方氏,你我雙方的主雇關系已然結束,你來我們府門外吵嚷什么?”

奶娘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咦咦嗚嗚的聲音,大總管不睬她,又大聲道,“你丈夫和公爹拿著我家老太爺的名頭,在外胡作非為,如今被人收拾了,可不關我們杜府的事,你來我們家吵,也是沒用的。”

到這里,他頓了一下,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隱在暗處那一家子,“我家二少奶奶待你不薄,你們一家不思回報,還如此在外糟賤我家相爺名聲,如今只是把你辭退而已,若再來糾纏,可別怪我們不念舊情,送你見官去。”

奶娘渾身一抖,她昨天挨了打,沒有人給她上藥,因此她有些發熱,被婆婆和叔子扯來杜府門口,叫她哭鬧,好逼二少奶奶松口讓她回去繼續奶二公子,誰知,事與愿違,不但沒能成功重回杜府當奶娘,還被大總管大庭廣眾下了這番話。

要是她不知進退,再要上門來鬧,就要被送去見官!

后頭她婆婆氣她不爭氣,幾乎暈了過去,兩個姑子忙不迭扶住親娘,叔子則臉一沉,看來,這條青云路被斬斷了!都怪父親和大哥,太過急切了,大包大攬的,聽大總管的意思,大嫂被辭退,是因為父兄之事牽連的,可惡啊!他憤恨轉身離去,對母親及姐妹們氣急敗壞的叫喚充耳不聞。

杜大總管及一眾管事見狀,不禁都皺了眉頭,大總管讓人把方氏送回去,同時交代人,“盯著他們一家,若他們老實離京就罷,若不老實還想弄夭蛾子,就把人全送官府去。”

管事們應諾,門前的鬧劇隨著方氏被人送上牛車,順帶還把她婆婆、姑子全捎帶上,好奇圍觀的群眾們才發現,原來不止奶娘來鬧事而已啊!

這方氏婆家拿著杜府名頭在外招搖撞騙,這樣的人誰家敢用,自然是要辭掉的,方氏卻還來杜府門外哭鬧,真是不知好歹!

瞧完了熱鬧,圍觀的群眾一一散去,杜大總管站在角門處,指著幾個穿著仆役服制的人道,“那個,還有那個,樹下牽著馬的那個,都是謝相府的,那頭穿著暗紅長袍的是方相府的,讓人悄悄的跟上去。”

“他們怎么又盯上來了?”

杜大總管冷笑,“還不是前幾日在皇上面前,跟咱們老太爺斗上了,看樣子是老太爺這方贏了,不然他們怎么又派人盯上咱們家。”

這是在御前丟了臉,所以想要從別處找回場子?

管事們搖搖頭,自去安排人手盯梢,大總管則親去回范安陽。

“有勞大總管了。”

“這是的份內的事,沒把人查仔細,是的失職,讓二少奶奶受累了。”

范安陽安撫他幾句,便讓他退下了,墨香等人聽了大門外頭的事情,不由暗道僥幸,幸好她們及早發現奶娘不妥之處,讓二少奶奶早早把人給辭掉了,不然再讓她待下去,誰知她們一家會惹些什么事出來。

晚上杜云尋回來,得知奶娘在門外哭鬧,便問,“奶娘當初沒簽身契?”

“沒有,本來應該要簽的,可是她家里叔子要考功名,公婆不想因為她賣身為奴,而連累她叔子。”范安陽想了想才回答道。

杜云尋點點頭,回頭就找了杜大總管,讓他想法子把奶娘叔子的功名給革了,誰知才開口,大總管就笑道,“不用咱們動手了,他大哥在牢里為了自保,把事兒全推到他弟弟頭上,順天府尹已經逮他進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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