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門

第九百二十六章 意外的一幕

第九百二十六章意外的一幕

晴空萬里冬陽和煦,熙熙攘攘的市集里,擠滿了采辦年貨的人,離此不遠的大街上商家林立,有些店門口站著年輕的伙計,他們嘹亮的吆喝聲此起彼落,招呼著過往的人們進店采買,有些則是笑臉滿面的迎接貴客進門,也有人捧著客人采買的物品,跟在客人身后,恭送客人上車。

一隊華貴的馬車緩緩駛過,饒是見慣達官貴人的京城百姓,還是忍不住佇足觀看。

“那是懷王府的車隊吧?”

“應該是。欸,自打太后和富陽侯一家沒了,這懷王好像也沉寂啦!”本來多少青春少艾搶破頭思嫁,現在呢?呵呵!

“楊相的孫女前幾天好像訂親啦!”

“許給誰啊?”聽說那姑娘一直鬧著要嫁懷王,不知楊相把她許給誰啦?

這問題一出,眾人面面相覷,竟是都不知道,這也太奇怪了吧?轉頭尋找適才說楊相孫女訂親的那人,卻是遍尋不著。

不過不管楊相要把孫女嫁誰,都跟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們無關,因此說了幾句,也就轉移了話題。

前頭不遠處的一家攤子,擺出兩張長桌,兩個干練的伙計正往桌上擺熱氣騰騰的蒸籠,其中一名伙計掀開了籠蓋,一時間香氣四溢,“來喔!來喔!又大又香的大包子耶!剛出籠的啊!兩個一文錢啊!”

不少逛街的客人正感到肚餓,聞到了食物的香氣正感嘴饞,再聽到這叫賣聲,忍不住都圍了過去,懷王府的車隊正緩緩駛過攤子前,就見車隊停下,有一嬌俏的丫鬟從車上跳下,她輕快的跑到攤子前和伙計說了幾句話,兩個伙計嘴笑得老開,緊跟著就忙著將蒸籠里的包子打包起來。沒一會兒功夫,攤子上的蒸籠都空了。

俏丫鬟捧著四個熱騰騰的包子上車,其他的包子則由車隊的車夫、小廝和侍衛們分了,車隊駛離。留下慢了一步的客人們怏怏,見狀,伙計們又忙從店里端出更多蒸籠來,客人們深恐舊事重演,不再猶豫的一涌而上。包子攤生意興隆。

遠處的一家酒檈三樓包廂窗邊,站著幾個少年,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喂!你家姐姐很愛吃包子?”問話的少年衣著華貴,舉手投足皆風流,他頭也沒回的揚聲問著。

良久,沒人回他一句,問話的少年轉過頭,怒視坐在桌邊正埋頭苦吃的小少年。

被小少年的吃相嚇著的少年愣了半晌,才大聲質問道,“你是餓死鬼投胎啊!難道王府都沒給你吃的不成?讓你餓成這樣?”

小少年衣飾比問話少年更加華麗耀眼。桌上的菜肴已經被他以秋風掃落葉之勢給全面凈空,他打了個飽嗝,朝少年笑了笑,“今兒上的武課太累人,一早吃得不夠飽,早就餓扁啦!”

小少年便是懷王世子,懷王妃的嫡長子楚曄賢,自從前太后被貶,富陽侯敗落,楊妃被打入冷宮。懷王的身價大不如前,自然他的日子也就不好過了!

懷王次子楚曄寧和三子曄忠都有生母在,獨他,生母早逝。縱是唯一的嫡子,沒有親娘和外家照拂的孩子,不被人故意養廢帶歪就不錯了,誰會在意他的吃穿用度有無周全呢?

站在窗邊的少年看著他有些不忍,“你屋里侍候的人呢?都是死的啊?怎么讓你沒吃飽就出門?”

楚曄賢呵呵傻笑不回答,包廂里另幾個華服少年見狀。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圍剿起來,窗邊少年無視楚曄賢求救的眼神,轉頭又看向街上,忽地看到一幕有趣的場面,不禁回頭招呼眾人過來瞧。

就見街上有一穿著孝服的大姑娘,帶著一溜三個跟她一樣身著孝服的小蘿卜頭,跪在對街的茶樓外,旁邊還有兩個被草席覆蓋的人,大姑娘低垂著頭,她跟前站著一個身材壯碩的年輕男子,不知二人在說什么,就見那大姑娘直搖頭,而年輕男子好像不接受姑娘的拒絕之意,步步進逼,大姑娘被逼得無法,只能后退避開。

忽然大姑娘身邊的一個小蘿卜頭沖過來,朝年輕男子的腳用力一踢,年輕男子毫無防備,竟被踢倒了!

“嘩!這小娃子也太猛了吧?”大伙兒看著忍不住叫道。

對小娃子那一腳驚詫的,還有那個被踢的年輕男子,他哀怨的看了面前的孝服大姑娘,那大姑娘面上驚慌嘴里不停的求饒,但眼睛卻在掃過男子時閃過不悅和警告。

就在這時,一個老太太兩手提著東西,搖搖晃晃的從街的那頭過來,眼看就要撞上地面擺放的兩張草席,萬一老太太就這樣壓上去,草席下躺的兩個人肯定要露餡啊!

年輕男子和他身邊的小廝們見狀焦急不已,正想不顧一切的攔上去時,有個小伙子急匆匆的跑過來,路過年輕男子身后時,小聲的喊了句,“點子到了。”

糟糕!他們籌謀良久,要是錯過了,十姑娘不剝了他們的皮才怪!

難道就看著那老太太撞上來嗎?

怎么辦啊?

正在危急時刻,那大姑娘忽地轉身撲抱住草席下的人,“爹啊!您快活回來啊!您怎么忍心丟下女兒和弟妹們,就這么去了啊!”

老太太被她的叫嚷聲嚇了一跳,睜眼一看,嘴里直念佛號,心里卻道晦氣的避開了去。

適才小伙子奔來的方向,緩緩走來七、八個人,有老有少,他們都恭謹的圍著其中一名身著寶藍長袍外罩雪青織綿斗篷的男子,男子眉目俊秀面容冷淡,正和身邊人低語著。

眼看他們就要靠近,大姑娘和年輕男子等人不由緊張又期待,成不成就看這回啦!

大姑娘拉長了嗓子向亡父哭訴著委屈,年輕男子越發惡劣的上前想要一親芳澤,這廂的惡少調戲落難女的戲碼演的正精采,那頭走來的男人們似已發現這頭的不對勁。

領頭男子身后有一老者伸手拉住男子,男子轉頭看他。“七少爺,您不是說渴了嗎?這家的茶,您上回喝過,還不錯的,要不進去歇個腿喝杯茶?”

范安岳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提腳就進了老者指的店里,旁邊路過的人們不禁愣了下,看看老者,又看看走進去的男子。

這老先生眼光不好。那七少爺也是睜眼瞎嗎?這家明明是繡莊!幾時改賣茶啦?

范安岳一行人才不管外頭那些人想什么咧!繡莊又怎樣?他們家姑奶奶也有家繡莊,到別人家開的繡莊觀摩下,也挺好的嘛!不是?

店里的伙計很快就迎上來,請他們上二樓單間,然后拿了繡樣本進來。外頭正好傳來喧鬧聲,不過伙計只看了一眼就轉回頭招呼貴客去了,他可看清了,方才那位領頭的客人身上斗篷的繡樣,可是如意繡莊月初時才出的,聽說一張繡樣就要五兩銀子,若是出自如意繡莊繡娘之手親繡的,要價能上百兩,那件斗篷上正面兩幅,領子又一花樣。背后更是大幅的如意百云納福繡樣,不算布料錢,光是繡樣的花費就要五百兩。

他不好好巴結客人,反去管外頭那些不相干的人做啥?他又不傻。

店里的其他伙計卻不如是想,他們又沒搶到生意,沒人可討好巴結,自然好奇外頭發生何事。

看了一下,就有人沖回來直笑,“哎唷!笑死人了!”

“那胖子這么不經打,還想當街調戲良家婦女。真是夠了!”

“聽說剛剛還被那大姑娘的弟弟一腳給踹翻?”

“是啊!是啊!”

伙計們圍在一起的說笑聲,傳進了單間里,伙計見范安岳皺了眉頭,直賠不是。

“沒事。”范安岳朝他擺手。讓他繼續介紹繡樣,同時朝身邊一名小廝示意,小廝會意,走到單間窗邊,憑窗臨下張望著,就見適才抱著草席哭訴委屈的大姑娘。正追著那調戲她的年輕男子打,按說,年輕男子身邊侍候的人,看到主子被個大姑娘暴打,應該要過來護著才對,卻見他們束手旁觀,年輕男子邊跑邊求饒,大姑娘眼見追不上,抄起店家擺在店前招攬客人的招牌,就往年輕男子背后砸去。

方才調戲劇目沒引人圍觀者,反倒是這幕弱女反擊惡少的戲碼,吸引了不少圍觀者,見狀,大伙兒紛紛發出驚呼與警告聲,年輕男子像背后長了眼睛似的,一個扭身就避開了那招牌,還順手拍了一下,那木制的招牌就被打得四分五裂。

眾人紛紛叫好!

還有人有樣學樣的,拿起東西就往年輕男子身子招呼去。

繡莊窗邊的小廝和酒樓三樓包廂里的少年們,并未被那一幕吸引過去,而是看著躺在草席下裝死人的一對中年男女爬了起來,干凈利落的把草席一卷,再把站在旁的三個小蘿卜頭抱起來,腳下生風趁沒人注意他們時溜了,而那個孝服大姑娘則在年輕男子那幾個下人簇擁下離開。

而那年輕男子耍弄幾招后,也趁隙鉆入人群中不見了。

“那幾個人原來是一伙的啊!”楚曄賢驚嘆道。

同包廂的少年們不禁搖頭,難不成這位現在才看懂?其實也不能怪他,他年紀還小呢!

“你方才沒看到,那草席下的人會悄悄的動嗎?”一名少年問。

楚曄賢不好意思的搖頭,“我眼神不好,沒看到。對了,他們是要算計誰啊?是不是剛剛那群走進繡莊的人?”

“不錯啊!”少年邊說邊伸手揉了揉楚曄賢的頭。

他們都在太學讀書,自然知道方才領頭的那人,就是他們那位杜先生的小舅子,不過楚曄賢不知道,他才入太學兩個月,杜先生因守孝很久沒來太學授課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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