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媳

第二百六十四章 憶起過往

聽著阿羅這樣問了句,顧玉棠把放在筆架上頭晾干的那封信拿了下來,仔仔細細地封在了顧玉棠事先就準備好的信封里頭,封上了火漆,把信就遞給了阿羅。

“阿華和大寒兩人素來是毛毛躁躁的,不比你心細。阿羅,這封信你一定要親自交到姜家公子的手上,就連石頭,也不許他接觸這封信。若是姜家公子屋里伺候的人問起,你便是這封信是我親自寫的,得親自交到姜家公子手里。”

阿羅雖不知顧玉棠這么做究竟是為什么,但卻不敢違了她的吩咐,拿了那封信后,就出了東廂,往著西廂去了。

阿羅走后,顧玉棠喊上了冬至,讓冬至帶著路,往春蟬住的院子去了。

母親在信里提到讓春蟬盡早回來,臨近年關了,府里的大事小事都積壓在母親身上,母親想讓春蟬回去幫忙。

如今母親貼身伺候的丫鬟是春蟬的表妹幼蟬,幼蟬雖然也很伶俐,可畢竟沒經多少事,事事碰壁,母親少不得要給她提點,若是春蟬回去了,由春蟬提點著幼蟬,母親也能抽出時間來,去賠罪里哥兒。

春蟬住在東廂房后頭的小院里,前些日子馮老安人親自做主,叮囑了蔡氏吩咐小丫鬟收拾打掃出來的。日頭暖暖地,春蟬沒歇在屋里,拿了個針線筐出來,坐在院里的大槐樹下做著針線活。

顧玉棠仍記得,春蟬的針線活是母親夸過最好的,以往她和哥哥的衣裳,都是綢緞莊的師傅過來,量體裁衣之后,做出來衣服的樣式,由春蟬描了花樣子,最后親自繡上去的。

只是這樣太費時間,原先是一年做一件這樣的衣裳,后來是兩年做一件,到后來三年做一件。最后母親身邊需要春蟬幫襯著府里的雜事,春蟬騰不出手來給他們兄妹二人做衣裳,八歲之后便再也沒有做過衣裳給他們了。

但是那些衣裳,因著是春蟬一針一線做出來的,即便是她和哥哥都穿小了,不合身了,母親也舍不得扔,給她裝在了嫁妝的箱籠里。

說是待她出嫁那一日,帶著去娘家,若是以后和夫君有了孩子,那些衣裳孩子也能將就穿穿,能省下一大筆開銷。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母親為她著想的地方,實在太多太多了。

當初母親讓林氏帶著她來朋普,不是她口中所說的帶著自己來見見素未謀面的二房馮祖母,而是不想讓她知道父親和陳氏那些個糟心事,不想因著那些事,影響了自己日后的議親。

母親把阿華撥來她身邊伺候,其實也是為著她著想,阿華是個聰明地,母親相信以阿華護著,自己必定不會遭了旁人欺負。

顧玉棠這樣想著,往著后花園小佛堂那邊的方向瞧了一眼。若是老天爺有眼,若是菩薩佛祖是真心希望她重走這一遭,除卻了自己的婚事,她只愿能報答母親,父親母親也能和和美美地陪著她過完這一生。

天上的飛鳥掠過,發出了一陣陣清脆的叫聲。做著針線活的春蟬聽見了鳥叫聲,忙停了手中的活計,四處打量了一番,沒看見鳥兒,卻瞧見了顧玉棠站在不遠處,凝神望著自己。

看著顧玉棠眼里含著幾分淚水,春蟬忙扔下了手中的繡棚,快步走到了顧玉棠的身前。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春蟬不知什么時候掏出了自己隨身帶著的手帕,輕輕擦著已經流到顧玉棠嘴角的淚珠。“姑娘怎么來了也不吩咐我一聲,我好叫人沏一壺好茶,等著姑娘來。”

顧玉棠正要說話,只聽見春蟬又道:“姑娘怎么好端端地,又哭了呢?是不是遭沙子迷了眼睛,奴婢幫姑娘吹吹。”

話罷,春蟬放下了手中的手帕,正要給顧玉棠吹眼睛,卻被她制止了。

“春蟬,我沒事的。只是想起了母親,離家這些日子,沒有陪在母親身邊侍奉,實在是不孝呀!”顧玉棠說著,從袖口里把楊氏寫給她的信,遞給了眼前的春蟬。

春蟬接過信后,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隨后把信折了起來,又拿給了顧玉棠。

“因著接近年關了,二太太如今忙著玉成哥兒與海家姑娘的婚事,實在是抽不出身來幫襯太太,幼蟬又是個沒經事的小丫頭。太太想讓我提前回府,幫著她做些事情。只是若我離開了,姑娘該怎么辦呀

阿華那丫頭雖說是個聰明的,可卻是個直性子,若是我離開了,姑娘遭了欺負,那該怎么辦呀”

“春蟬,你在母親身邊伺候多年,如今母親正是需要你的時候,你就回去幫襯著母親吧!如今我有祖母護著,府里的人也敬著我是顧家的三姑娘,沒人敢欺負我的。”

顧玉棠說著,把事先準備好的錢袋拿給了春蟬。

“春蟬,這錢袋里頭有一百兩銀子,供你回去途中的吃喝。若是不夠,我再吩咐人回去取。府里雖然有大舅舅和大舅母,五舅舅幫襯著母親,可他們總是要回陸良楊家過小年的。

若是父親知道舅舅們回去了,趁著這個時候上門來鬧,母親沒了支應的人,那該怎么辦呀”

顧玉棠心中顧慮著這件事,不得不與春蟬說清楚,講明白。

這個道理,春蟬自己也是明白的。如今太太沒個得力的丫鬟伺候著,她若是回去了,至少還能幫襯著些。若楊家老爺都回楊家過小年了,大老爺上門鬧起來,她還能護著太太。

春蟬沒想到,三姑娘已經這樣懂事了。

離開了太太不過幾月,跟著老夫人學了這幾個月,姑娘就變得如此懂事。若太太知道了姑娘還為著她考慮了那些,知道三姑娘已經是個懂事的孩子里,說不定心里也能高興些。

“姑娘說的是,如今太太身邊正是缺人的時候,我盡早回去,也能幫著太太做些事情。只是姑娘給的這錢,奴婢實在不能收!

奴婢是太太從楊家帶過來的陪嫁丫鬟,太太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本應該為著太太分憂,姑娘的這些錢,還是自己個留著吧!”

春蟬望著眼前的顧玉棠,越看和太太的模樣越像了。太太小的時候,長的就是姑娘如今這副樣子。

只是太太和老爺吵吵嚷嚷了這些年,太太已經憔悴了許多,比不得以前了。

如今她只期望著,姑娘此生能得嫁如意郎君,歡歡喜喜得過一輩子,莫要和太太一樣,一片癡心錯伏,最后弄得曲有誤,周郎顧的局面!

在去林氏的堂屋前,顧玉棠就喊來了二門上伺候的婆子,讓她們備好了去澄江的馬車,等春蟬把行李收拾好,就送著春蟬去澄江了。

顧玉棠特地賞了那些個婆子兩吊錢,給足了賞,她們這些個底下伺候的粗使婆子,才能安安心心幫著她做事。

林氏午睡已經醒來,坐在屋里的軟榻上,打理著花房差人送過來的山茶花。

這些個山茶花都是馮老安人托了外頭的花匠,精心打理出來的一批品種,名為“白牡丹”,因著這些山茶花是用山茶花做砧木,牡丹花做接穗,嫁接出來的。

一開始花匠嫁接了十盆,開的極好。可是沒過幾天,就死了七八盆,原因是澆水太過頻繁,那些砧木不受水,全淹死了。

最后熬過了這個冬天的,也就馮老安人手里的兩三盆,和林氏手中這四盆了。這兩盆山茶花,林氏寶貝得不得了,平時連修剪,都是她親自拿了修枝剪出來,仔仔細細地剪的。

看著顧玉棠進了屋子,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林氏以為她是怎么了,把手中的修枝剪遞給了梁嬤嬤,就問了幾句。

“棠姐兒,你是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是有人惹你不高興了”

顧玉棠坐在了小丫鬟來的凳椅上,收斂了心中的難過與傷心,換了副笑臉出來。

“祖母,哪里的事不過是這些日子沒瞧見知明,有些想他罷了。不妨事的,孫女緩幾天就好了。”

聽著顧玉棠這口氣,林氏覺得她不是為著那姜家哥兒,而是另有其事。只是擔心被自己套出來,特地推了姜家哥兒出來擋刀罷了。

只是棠姐兒不說,她也不好得追問下去。

林氏拿起了高幾上頭擺著的另一把修枝剪,讓丫鬟端了另一盆開得極好的山茶花上來。

那盆山茶花上都長滿了花骨朵,林氏拿著手中的修枝剪,幾乎剪去了一半的花骨朵。

看著那些個花骨朵一個個落在地上,顧玉棠覺得有些奇怪,忙問了句,“祖母,您剪去那么多花骨朵做什么明明它們還能開出花兒來。”

以往顧玉棠對侍弄花草這些事不感興趣,怎么今日就想起問她這個了林氏不做她想,就回道。

“傻丫頭,我這門功夫叫打頂。你仔細想想,養山茶花和養菊花是一個道理,這顆山茶花不過幾尺,長出這么多花骨朵來,若是不及時打頂,讓這些花骨朵都長出花來,那么這盆山茶花只怕是不成了。”

顧玉棠不懂這些個侍弄花草的功夫,又問了句,“祖母何出此言若是這些個花骨朵都長出來,豈不是繁花似錦嗎?又是另一番景象,怎么又不成了呢?”

林氏聽著顧玉棠的話,只覺得好笑,拍了拍她的腦袋,就道:“傻丫頭。若是這些花骨朵不及時打頂,到時候這些花里頭,沒一朵是長久的。若是只留下了幾個骨朵,那么這幾朵花一旦盛放出來,便是放上一兩個月,只要不去碰它,都不會凋謝的。”

看著顧玉棠一知半解的模樣,林氏笑了笑,又解釋了幾句。

“傻丫頭,待什么時候你有功夫了,來和祖母學學如何侍弄花草。祖母這輩子沒什么本事,就是會養幾盆花罷了。”

聽著林氏這樣王婆賣瓜,自賣自夸的模樣。一旁的梁嬤嬤也忍不住了,忙出來打趣了幾句。

“老夫人,您可不是只會養幾盆花。原先花房里頭那幾盆十八學士,可是您親自養出來的,要不是為了給梁王老夫妻祝壽,您哪里肯讓二太太把那幾盆花拿走。”

梁嬤嬤話音剛落,屋里伺候的眾人,也跟著笑了起來。顧玉棠一直不知,原來自己的祖母,竟是個養花大家。

一陣打趣過后,林氏吩咐茶水房伺候的丫鬟端了新沏好的云霧茶上來,她還是想問問今日顧玉棠過來的目的。

隨口提了句,“棠姐兒,外院伺候的陳婆子方才來報,說你讓二門上伺候的婆子準備了輛馬車,像是要送著什么人出去。”

林氏知道這些,顧玉棠并不覺得奇怪。畢竟自己向二門上的婆子要了一輛馬車這樣大事,外院是會登記在冊,報上來的。而且還是自己去要馬車,那些個管事怕自己擔上什么事,也是會報去林氏哪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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