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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曾見過顧侯爺這般做派,顧老夫人道:“行,行,老三,娘這就給你安排,讓秋菊去找秀娘給你做些愛吃的。”
秋菊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顧靖暉固執地看向秦鳶,微微偏頭,問:“你吃過了嗎?”
秦鳶莫名有些心虛,擺弄著手串,輕聲道:“陪娘吃過了。”
顧靖暉就不出聲了,但還是盯著秦鳶不放。
顧老夫人道:“老三,鳶兒這么久了才來陪娘吃頓飯,你就委屈上了?你跑這里來欺負鳶兒了,也要看娘答應不答應。”
“我那敢欺負她呀,她不是有娘護著嗎?娘眼里只有兒媳婦,哪里還有我的位置了。”
顧靖暉嘟囔。
聲音里莫名透著委屈。
秦鳶道:“夫君還沒有用過飯嗎?今兒我來娘這說事,順便陪娘用膳,忘了讓人送話了,是我的不是。”
顧靖暉這才好了點,道:“嗯,我還餓著呢。”
秦鳶本來打算走了,見狀只好又留下,陪著顧靖暉把飯吃完。
顧老夫人和她兩個說些閑話,討論珠串怎么搭配著好看,顧靖暉就在旁邊邊聽邊吃,偶爾還要強行插幾句。
惹的顧老夫人有點煩他。
程哥兒和玉姐兒倆個對義父香親的厲害,挨著坐在旁邊,話題一個接著一個,很是稠密,顧靖暉大多嗯嗯啊啊地將他們打發過去。
兩個小孩子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還越說越開心。
秦鳶瞥了眼瞧見,忍不住抿唇一笑。
顧老夫人道:“鳶兒,暉哥兒對小孩子還是很有耐心,是不是。”
言下之意,顧靖暉對自個的孩子會更好。
只是礙著兩個孩子在這里不好明說。
秦鳶笑著點頭。
顧靖暉很快就吃好了,又和顧老夫人說了幾句閑話,這才帶著秦鳶離開。
顧老夫人對容嬤嬤道:“這老三,現在越來越會撒嬌了,真是遭不住遭不住。”
說著還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似乎要抖落一地。
容嬤嬤哈哈大笑,道:“這也是他兩個感情好,侯爺也只有對著夫人才這個樣子。”
“我還以為他要硬氣一輩子呢,”顧老夫人忍不住嘲諷。
容嬤嬤讓小紅把兩個孩子帶走,這才道:“夫人真是不顯山不露水的,看看把這府里管的多妥帖,侯爺把前院也交給她管,可沒聽到半點不對,等到開府之后,這府里的中饋……”
顧老夫人皺眉,道:“我當然知道鳶兒能干,還不顯山不露水的,就說她會那醫香,誰家的女兒會這個,還不宣揚的滿京城都知道,偏她毫不聲張。就說她的容貌,那也是數一數二的了,可連風聲都沒聽說過。”
“只是,這陡然將中饋都交給她,我這心里還是有點不踏實。”
“不為別的,就說珍姐兒這事,徐家只怕不會善罷甘休,我若再讓老六媳婦交了權,她到時候會向著誰還不清楚呢。她素來是偏著徐家的,我平日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也不怎么管。她也是眼皮子淺,就文姨娘留下來的那些,也不在少數了,哎,有些話不好直說。”
顧老夫人一通念叨。
容嬤嬤想了想道:“有時候老奴覺得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徐珍這件事兒,老奴聽說六爺敲打過六夫人好幾回了,讓徐家別打秦家的主意,可是六夫人壓根不聽,不然也鬧不成這樣的事。這次不將中饋交給夫人,以后再想,只怕就難了,正所謂尾大不掉。”
顧老夫人嘆氣,道:“容我再想想,左右老六媳婦這些日子也出不來,再則,也不必等她一出來就說中饋之事,先就這么拖著吧。”
容嬤嬤沒再說了。
顧老夫人又道:“是不是暉哥兒二十多年吃的苦頭,神佛都看在眼里,給他彌補了鳶兒這么好的媳婦兒。你看他現在越來越有活人氣了,以前都說他是個木頭。”
容嬤嬤忍不住笑了,道:“哪里有這么英俊美貌的木頭?侯爺從小就招惹小娘子,要是不冷清點,只怕這侯府都住滿了。”
顧侯爺拉著秦鳶回了梧桐苑,坐在正房的羅漢床上,才道:“我巴巴的來尋你,你卻跑了,連個消息都不留。”
秦鳶笑著安撫:“是我的不是,只是侯爺怎么就去了上房呢?”
“我沒興趣陪老六,想著你和娘不知道多快活,就尋了去。老六又開始沉迷琢磨畫冊了。半天背詩,半天畫畫,把他給忙的。”
原本被秦思遠帶成了個半瘋,如今被秦鳶整成了個全瘋。
顧靖暉嫌棄地皺眉。
秦鳶就瞅著他笑,顧靖暉清了清嗓子,道:“我也是有事找你才來的。”
“怎么了?”
“你不是讓人幫你查問胡椒的事么?現在外面的行價是五十五兩銀子一斤,齊王府近日不知在忙些什么,商販們都聯絡不上齊王府的長史,都沒辦法得個準信,巨商們打算再籌錢發第二批船出海去尋胡椒。”
頓了頓,顧靖暉擔心地問:“你還是要囤買胡椒嗎?”
秦鳶點頭,道:“我夢著,這是最好的時機,總要試試的,夫君不是說過,就是賠也賠不了多少,再說,你還可以幫我販賣到塞北去。”
她神色楚楚地看著他,語氣親昵又依賴,顧靖暉心都化了,雙臂一展,攬她入懷,柔聲道:“好,我都給你兜著,只是你也別囤買的太多。”
“知道了,勢不能用盡,錢不能想著都讓我一個人賺完了。”秦鳶俯在他懷里,聽著他穩健的心跳聲,笑著將老夫人說的話學了一遍。
顧靖暉重重點頭,“是這個道理,我知曉你聰慧過人,你這么做必然有你的道理,絕不止一個夢那么簡單。其中緣由,你不說也罷。只是,我們在沙場作戰時,決不會算滿,若是算滿,對的時候自然大贏特贏,但輸的時候也是無力回天。須知人算不如天算,一旦無力回天,以后就只有任人宰割了。還不如穩妥為主,看準時機再行險,千萬不要被欲望牽制。”
秦鳶點頭。
顧老夫人和顧侯爺不愧是母子,兩人想法一脈相傳。
顧靖暉嘆氣道:“又要走了,你早些歇息吧,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
秦鳶正有些奇怪他如此爽快,顧靖暉又拉著她的手捏捏揉揉半天不放,道:“娘真是有眼光,你戴著這些珠串,個個好看。好在沒多久,就能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