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妹非要換親,送我當上侯夫人

第二百五十七章 分

顧侯爺尚閉門在家哄小妻子。

全然不知因皇上夸獎,已身處風頭浪尖之中。

“鳶兒,我昨日確實是喝多了點,不然也不會想不起該去外書房歇息,真的。”

態度認真,言辭懇切,但用心實在險惡。

秦鳶淡淡道:“那夫君現在想起來了嗎?昨夜想說什么?”

顧侯爺瞅了瞅她的臉色,笑道:“一起用了早膳,興許我就想起了。”

秦鳶問:“昨日忘了問夫君,可用了午膳?”

顧侯爺頓時喜笑顏開,道:“夫人都派人送到外書房,怎能不用,我和十六一起用的。”

秦鳶別扭地道:“睡都在這里睡了,早膳也一起用了罷。”

龍鳳胎的安置也的確需要商議一番。

才不是看他那樣子心軟了呢。

紅葉和翠茗很快就擺了案,早膳用的很是安靜,秦鳶依舊吃得香甜,顧侯爺卻似有什么心事,東一筷子西一筷子,偶爾看看她,卻又不說話。

“嘗嘗這個雞湯荷葉面團子,這是小廚房新想出來的,前幾日送去上房,娘也說好吃,夏天正好吃這個,擠出荷葉的汁水和面,又用模具壓出來的小面團,瞧著精巧,吃起來解暑。”

秦鳶給他盛了一碗,淺白色的湯碗內漂浮著翠綠色的小面團,指甲蓋大小,形狀似荷葉,瞧著便令人食指大動。

顧侯爺慢悠悠喝完,突然道:“昨日十六去詐那婆子,誰知確是讓你猜準了,那婆子自覺說出了秘密,咬了后牙槽里的毒囊,誰能料到她竟然是個死士。”

“死了嗎?”

秦鳶面色淡然,如常進食,絲毫不像尋常女子聽聞此事的反應。

顧侯爺心中暗自贊嘆。

“被十六瞧了出來,把后槽牙都打掉了,牙齒掉了一半,說話都有些漏風。”

秦鳶笑道:“十六倒是反應敏捷,他還問出什么來了嗎?”

顧靖暉搖頭。

“鳶兒,你說說該如何安置他倆呢?”

他兩自然指的便是龍鳳胎了。

顧侯爺誠心求問。

秦鳶想了想,道:“我原本有些……如今瞧著……恐怕是用不上了。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左右這兩天咱們也開不了府,不如好好想想。”

這話說的極為客氣和含蓄。

顧侯爺經歷過波譎云詭的戰事,在殘酷殺戮的塞北待了多年,能大敗狡詐殘忍的耶律氏,這樣的事,不用想,便知該怎么做。

不過是還有些放不下罷了。

她可不能替他拿主意。

顧侯爺欲言又止。

秦鳶便轉了話題,道:“不知那假楊婆子留在上房究竟有何企圖,夫君還是要想法子守好上房才是。”

顧侯爺道:“我明白的。”

秦鳶笑道:“我不過是白白叮囑一番罷了,那假楊婆子只怕也和同伙一般藏著毒囊,是個死士。之前劉太醫不是也幾次三番要給娘請平安脈么?”

現在想來,劉太醫意在顧老夫人。

顧侯爺悚然一驚,“莫非塞北會有什么異動?”

秦鳶也想了過來,顧老夫人若是有個好歹,顧侯爺就要報丁憂在家,兵權自然而然就交了出去。

秦鳶琢磨了一番,也不是很確定,前世這個時候,似乎塞北并無異動。

兩人心情有些復雜地用完了早膳。

顧靖暉又想起件事來問:“這么些年,六弟妹竟然刮了這么多油水?”

秦鳶道:“也不全是,哪個管事的不撈點錢呢,總不能都讓她一個人全得了,六弟妹若是真敢獨吞,早就有人不平,鬧出來了。”

言下之意,便是大家都有點油水,一層一層的,這么多年積少成多,數目也著實有些可觀了。

顧靖暉沉吟道:“就跟分贓似的?搶了外財,若是分不好,將士們就會內訌。”

秦鳶啞然,最后笑道:“差不離是這么個意思。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做什么都有門道在內,就是衙門里的人,也是一層層的發財,誰拿多少好處,誰來背鍋,下屬們怎么分錢,上司給多少孝敬都是門學問。”

顧靖暉:“……”

紅葉這個丫鬟怎么什么都能打聽得到,小妻子連這些都清楚。

秦鳶想了想,道:“漢朝重臣陳平在鄉里祭社大典后,分配祭肉十分公平,眾人交口稱贊,陳平說若是主宰天下,他也會像分肉一樣,讓天下人都認可。從此便有了陳平分肉的典故,可見分是有大學問在內的。”

顧靖暉先是不解,旋即似明白了什么,看向秦鳶道:“你讀的書多,你再說說這個分的學問呢?”

秦鳶笑道:“夫君掌管大軍,駐守塞北多年,豈能不明其中的關竅,我不過是信口說說,班門弄斧罷了。”

顧靖暉拉起秦鳶的手,道:“鳶兒你多說說,我日常讀的都是兵書,沿襲的是定北侯府幾代相傳的統兵之術,你說的這些,讓我有觸類旁通之感,怪不得岳父大人說要多讀書做個儒將。”

秦鳶輕笑道:“若說這個,我到想起個故事,昔年漢高祖初定天下,舊臣們不通禮節,劉邦自覺做皇上毫無威儀,后有儒生制定了上朝的禮儀,督促臣子們演習,有了君臣之分,才有了皇室尊榮之感。”

顧靖暉道:“打仗之時,斷斷是不能講究這個,大家同生共死,都是好弟兄,若是這么著肯定會軍心不齊。”

秦鳶笑道:“對,這就是此一時彼一時了。侯爺打仗時的兄弟情分和休戰之后的上下之分,還是有分別的,不然就亂了套了。不然怎么說,江山易打卻難守呢?”

顧靖暉知道秦鳶是在點他,鋒利的眉眼緊盯著她的臉。

秦鳶又道:“漢高祖初定天下之后,心中惶惶不安,他經常看到大臣們下朝之后在殿外的沙山群聚,不知在議論什么,張良告訴他說,這是因為他未曾封賞功臣,也不曾懲罰罪臣,大家心中忐忑。劉邦按張良說的封賞功臣懲處罪臣之后,果然天下太平,百姓歸心。可見獎懲之分是極重要的。”

顧靖暉嘆道:“夫人說的甚是,是我糊涂了,戚家的事情我沒有處理好,這些老人的心不能傷,都是我定北侯府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