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名鶴被于謙說的尷尬無比,可沒等他有所反擊就聽到于謙又說道:“雖然朱將軍戰死了,但是還有一個好消息。~”
“什么樣的好消息?”白名鶴趕緊問道。
“大決戰就在十天內,天音這種神器可不是誰都有的。所以我可以肯定的說,也先肯定是按時間來計算的,一邊是山海關,一邊是寧夏衛。那么大明在他的眼中肯定會亂,而真正的情報他不可能知道。”
“為什么?”白名鶴反問。
于謙笑著也反問了一句:“你認為,不靠天音機你多久可以知道南京的事情。就是這個道理,因為你對天音機太了解了,而且你從骨子里信任這東西。我甚至懷疑你對天音機的了解遠超過行首院那些人。”
白名鶴低著頭沒有回答。
“還有,你所有的計劃都是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可以至少每天交換一次情報。當然,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了解真正的戰爭,天音機之前真正的戰爭,你或者知道戰略,知道戰術,但你不知道沒有天音機這仗應該怎么打!”
白名鶴用力的點了點頭,于謙說的一點也沒有錯,沒有電報白名鶴真不知道如何去指揮軍隊了。
要知道,眼下大明的軍隊散開,用馬匹來傳信的話,最遠的要半個月的路。
再加上回信,一個月就浪費在路上了。
想到這里,白名鶴反應過來了。
“想通了。想通了就不用解釋了,也先估計就在五天的路程之內了,我分析的結果就是,他是沖著我們來的,你準備怎么打?”
于謙沒有解釋。白名鶴也想明白了。
古代的戰爭是事先制訂好計劃,然后靠帶兵的將領臨場指揮的。
曾經有一個反面的教材就是隋楊廣在出征高麗的時候,任何的作戰計劃都需要向他匯報,然后前面的將軍幾乎就沒有權利,光是路上的時間就讓大隋軍隊浪費了無數的戰機,當然這不是失敗的全部原因。卻也是一個造成大隋戰敗的一個重要原因。
眼下,也先肯定是作出了全面的安排。
他不可能去等山海關與寧夏中衛那邊的回信,他要作的事情就是讓這兩地混亂,然后帶大軍再一次直入中原,搶到足夠的東西。
所以,兩邊的戰況他不關心,他只需要大明的軍隊在面前戰力夠弱就行了。
“于大人,正面交鋒還是大包圍?”
“那就看你有多大的野心了,還有就要看我們對也先的分析了。這就是一個賭的過程。當然是有技術性的賭。”于謙的話白名鶴聽懂了,兩人起身往大帳內走去。
電報的信號再一次開始不斷的在大明的夜空飛舞著。
注定這是一個不眠之夜。
計算出也先可能攻擊的時間、路線。這說是計算,也是在賭。
首先接到電報的是左鋒營,電報只有一個命令:死守!左軍不得支援左鋒,由各衛所派兵全力輔助,不求勝,只求拖死敵軍。
接到電報之后,樊良對帶兵過來支援的寧夏中衛將軍說道:“估計發現也先主力了。左軍、右軍應該是繞到敵后進行大包圍,前軍負責拖住敵人。而中軍在完成包圍之后,負責主力作戰任務,而我們……”樊良沒有詳細的講,只是伸手一指營門之外。
這里,還有土魯番至少十萬大軍呢,而且糧草也沒有被毀掉。
他們帶出來的再少。也肯定夠大軍再吃十天半個月的,再加上一戰打死了那么的駱駝,這些東西也可以作為糧食的。這里是戰場,不是那么講究的地方。就是樊良這邊都搶回來了幾百只駱駝的尸體,這會營內還大鍋煮著駱駝肉呢。
“不。他們的糧食不多。”寧夏中衛的將軍很自信。
樊良不解,寧夏中衛的將軍笑著說道:“樊將軍你在大同一帶很熟悉,可這里我生活了四十年了,從小就在這里。請隨我出來!”
寧夏中衛的這位將軍帶著樊良來到一只駱駝尸體前,當著樊良的面用刀劃開了這只駱駝后給樊良講了他分析出來的觀點。
首先這些駱駝幾乎已經到了極限,駱駝自己存的水已經消耗空了。
然后駱駝可以不吃不喝很久,可這個也有一個時間的上限,這些駱駝已經餓了很久了。
“還有,這里沒有足夠的水源,別說是駱駝了,就是人都不一定夠喝,所以他們不可能再回去,那怕他們帶著再多的糧食。再接下來,這里沒有足夠的可以燃燒的東西,那么生的糧食可以作飯嗎?所以他們帶的一定是熟食,這天氣,熟食有多少,能保存多久。再加上沒有足夠的火,沒有足夠的水,他們已經完了。”
樊良點了點頭,他還真的對沙漠的認知不夠高。
“勸降,明天不行,后天一定可以。樊將軍你已經在寧夏衛救援了,加上我們這里的兵,只要超過三萬人,他們就受不了。”
樊良沒說話,這位將軍又說道:“這一切的功勞都是你們先鋒營的,這一戰,你們戰死了近千人,人人帶傷。可你們這點人數打的敵軍幾乎招架不住,差一點就丟了糧草。我這邊有一萬多人,明天估計還會有人過來。我這邊的戰力和樊將軍你比差太遠了,但他們不知道,所以他們會怕。”
是這個道理,敵軍可不知道來的這些人不如樊良這邊的人馬。
那么勸降似乎是有機會的。
樊良趕緊把這個想法報了上去,因為勸降肯定是要談條件的,這種條件可不是樊良能作主的,就是寧夏衛的指揮使都不夠資格。如果說請示上峰,那么天音機就會爆光,這是否敢這樣作呢。
武英殿這會正在討論著也先可能的行進路線,以及速度。
“萬歲,這就是一次賭。我們有三種選擇,一是正面交鋒,這樣一定會擊敗敵軍,但敵軍潰散之后肯定會逃走。依于大人與白名鶴的想法,這一次打的是殲滅戰,要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
朱祁鈺點了點頭:“白名鶴姓白,曾經武安君為了秦國殺俘,白名鶴也絕對會為我大明去殺傷瓦刺的有生力量。這一點朕是支持的。”
“萬歲,如果這樣的話,第一種作戰方案就被否定。那第二種就是半包圍,可能殺傷不少,但這個要靠運氣。第三種全包圍就是死戰,我軍傷亡肯定不會少,但絕對會打殘瓦刺人,這一戰至少也要消滅敵軍幾十萬戰力!”
“既然要戰,怎么可能留手!”朱祁鈺從原則是上支持于謙的白名鶴大包圍之戰的。
幾位老將軍又商量了一會,又和胡濙與高谷等人商量,這才再次匯報:“萬歲,如果計算錯誤的話,左軍、或者是右軍遇到了敵主力,那么就可能會陷入一場混戰當中。”
正商量著,有電報進來。
“萬歲,于謙大人提出一條計策,名為旋風。”
“詳細講一講!”
“于大人打算以自身為誘餌,帶精兵二萬現在就出發深入草原,然后和也先主力相遇,被包圍。接下來其余的部隊再對也行的部隊進行二次包圍,這樣的方式可以最有效的打擊敵軍,甚至可以全殲。”
李賢的在匯報的時候都心生佩服呀。
不僅僅是李賢,但凡是聽到這個計劃的無一不佩服。
佩服于謙的膽量,佩服為大明愿意付出一切的忠誠。
卻誰想,朱祁鈺用力一拍桌子:“回電,朕不準!”朱祁鈺幾步走下御座,直接對負責電報機的那名太監說道:“斥責,朕不準。朕不準國之棟梁只身犯險,此計劃嚴令禁止,不得執行,你等用心測算,選擇大包圍的路線。”
這邊電報一直在占用,樊良的匯報也送不上去。
而武英展與中軍大營的聯系,也不可能給任何一條線路讓出來。
于謙與白名鶴看到斥責的回電,同時嘆了一口氣。白名鶴說道:“以我的名義發電,二萬士兵全精銳,最強的軍械集在這兩萬人。足可以應付也行四十萬人強攻半個月,臣有足夠的信心面對也先,困死也先。”
白名鶴的電報傳到了武英殿,朱祁鈺一面的感動,一邊的生氣。
感動自然是因為于謙與白名鶴對大明的忠誠,生氣的原因是他們難道不知道朕很在意他們嗎,只身犯險如果有任何的閃失,這是大明的損失呀。
“再次斥責!”朱祁鈺吩咐著。
胡濙卻起身勸說:“萬歲,先不要斥責,不如看看其他各部有何要說的,找一個緊要的事情和中軍聯系,這事情緩一緩,讓幾位老將軍拿出一個替代的方案來。老臣可以體會到于大人與白名鶴殲敵深切之心。”
朱祁鈺點了點頭:“有理!”
胡濙的提議是更巧妙一些,硬要爭論的話,于謙可以用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為理由,強行執行自己的計劃。
前有朱謙以自身為炸彈,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這會于謙在把自己當誘餌的話。絕對能把整個北征的明軍逼到一種極瘋狂的狀態,而且士兵與普通的校尉只會大戰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