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得到了承諾是,只是愿意追隨大明,每人每年至少五十兩銀子的收入。
五十兩銀子是多少不懂沒關系,折算是米、布、茶、鹽就沒有不懂的。
控制了有效的戰力,那些貴族不是問題。
臣服的人跪伏在了王宮前,不服的腦袋擺在王宮前,就這么簡單。
敢親手殺人的阿慕兒怕了,怕得要死。
她只是敢把刀子捅到人身上,這已經消耗了她全部的勇氣。可大明人怎么作,一人五十兩,換成米可以有一百石。放在一個普通的牧民家庭這是一年的收入。而那些跟著候天賜早一步投降的,聽說是這個數量的一倍。
沒有士兵再聽從他們原先的首領,幾百個小部落的首領甚至沒有一個敢討價還價的。
他們跪伏在王宮前,等候著大明那位大人物親臨土魯番。
什么叫華麗?
土魯番人頭一次見識到了,每一個普通士兵都擁有著比他們部落首領還華麗的衣服,還精美的武器,還高大的馬匹。整齊的三千人列陣,每一步都如同一匹馬踩出來的,能讓馬匹保持同步,這樣的精銳就是瓦刺人也不敢說他們能夠作到。
可大明人確實是作到了,這支軍隊在土魯番城外扎營的時候,那還有一絲幻想的人不止是膝蓋跪在地上,連心也跪了。
白名鶴坐在已經被擦洗干凈的土魯番王宮側面的墊子上,首座是土魯番可汗的。
雖然土魯番已經沒有活著的可汗了。
樊良半跪著下首講述著他們提前趕到這三天之中作了什么,白名鶴臉上是平靜的,可心中卻是不平靜的。連幾歲的孩子都沒有放過,是不是太殘忍了。
看白名鶴閉目不語,王誠在一旁道:“大人。當賞。”
“著情論功吧,本官想見一見阿慕兒。”白名鶴依然是閉著眼睛,他腦海之中想像著那好幾個不滿十歲的孩子被白色的絲帶終止生命的場景。白名鶴在問自己,是不是作的有些過了,這些沒有成年的孩子有什么錯。
白名鶴沒有開口問,因為他可以感覺到。在王誠的心中,這些人留不得。
別說是王誠,就是候天賜都認為這些人留不得。
留下他們就是不穩定的因素,因為他們一但離開控制范圍就會成為敵對勢力的傀儡,變成攻擊土魯番的手段。到時候會有無數的百姓會因此而死去,也會有許多原本不會發生的戰爭出現。
死掉,或許對于他們這種身份來說,是一種仁慈。
候天賜站在阿慕兒的門口:“阿慕阿巴還!大明的白大人要見你!”阿巴還就是公主的意思。
“不見,他要見過。要么就用氈毯包著我的身體送過去,也只會是尸體。要么……”阿慕兒第一條說完,竟然想不出第二條應該怎么講了,大喊一句:“總之不見!”
候天賜如實的匯報了,他也在觀察白名鶴會怎么作。
如果白名鶴選擇要殺的話,他已經沒有選擇的權力,只能認命。
“會磨墨嗎?”白名鶴問候天賜。
“會,但磨得不好。”候天賜回答之后。看到白名鶴點了點頭。趕緊起身為白名鶴準備了文房四寶,跪坐在一旁很道:“聽說你在年少的時候為歪思汗牽過馬。”
“回大人的話,那是小人最榮幸的回憶!”
“你很快就有驕傲的回憶了。因為你的可汗擁有著讓人敬佩的夢想。”白名鶴說話間,已經開始落筆在寫了,起始的幾個字是:論土魯番農業與水力的發展概論。
這樣的論文放在后世的現代,可以說不入流。但對于這個時代而言,白名鶴寫出了極富有土魯番特色的農業經濟特色。光是天氣、地理就介紹了幾千字。然后葡萄一項就是上萬字的論述,然后又是幾千字的紅棗,上萬字的糧食。最后還有半于天山南坡,那長達二百三十二的無霜期,以及那數千萬畝的棉田規劃。
候天賜識字。白名鶴寫的他越來越驚。
白名鶴一口氣足足寫了兩個時辰,當白名鶴把筆放下的時候,候天賜跪伏在白名鶴面前。
他在大明軍中聽過關于白名鶴的評價,幾乎一位被神化的人物。
看這一份厚度超過一寸的土魯番農業發展論,他深信白名鶴那一年一百兩銀子的話不是空話,這位白大人太神奇了,可是……“大人,您說的這些,我們縱然有心也無力。”
“需要銀子是吧,分為三種辦法。一是大明商人投資,你們分配利益。二是我借給你們銀子算利息。三是兩種辦法并存,要投資,也要貸款。幾千萬兩銀子本官還不放在眼里,當你們有一千萬畝棉田的時候,本官保證讓你們的運輸五天到大明京城。”
是這是神話嗎?
候天賜雖然不敢相信五天到京城這種話,可他也不敢懷疑,因為在明軍之中流傳的那一句話。用那句話來解釋就是,白大人說五天到,那四天肯定已經到了,因為白大人是一個非常謙虛的人。
兩個多時辰,陳慕兒也在房間里等著心神不寧。
這里沒有人陪伴他,包括她的奶娘都被帶到了后面,想和人商量一下也沒有人可以。
大明人很可怕,人沒到就已經收服了土魯番百姓的人。
阿慕兒聽說許多小部落的首領并不是士兵打死的,而是原本這個部落的普通牧民,還有奴隸動手殺死的,甚至有傳聞說,許多人都期待著候天賜可以成為新的可汗,因為候天賜帶著大量的糧食、鹽、布、茶,而且分給了普通百姓。
投降的士兵,每個人至少都得到了一袋米、一小袋雪鹽、還有一塊茶磚。
這位大明的大人會把自己怎么樣?
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這兩個時辰對于阿慕爾來說是一種煎熬。終于候天賜的聲音再一次出現在門外。
“阿慕……”候天賜沒喊完,屋內就傳來了回音:“這里沒有公主!”
“阿慕兒,大明的大人有份東西給你看。”
門開了,候天賜給阿慕兒的除了白名鶴寫的東西之外,還有一份晚餐。
那墨還沒有干的文字很顯然是新寫的成的,阿慕兒抓過一塊餅狼吞虎咽的吃了幾口,她是真的餓了。可沒吃幾口她就用自己的床單把手擦了個干凈,全部的心都被白名鶴所寫的文官所吸引。
歪思汗不是一位偉大的可汗。他留在歷史只有淡淡的一筆。
而這一筆寫著,他一生都致力于亦里把里,特別是土魯番的農業發展。
一個游牧民族的可汗,卻致力于發展農業,不能不承認這位很特別,而且心中也更加希望穩定,畢竟光靠搶是得不到長期的財富的。
這一夜,阿慕兒沒有睡,整整一夜的時間都在看著白名鶴那份計劃。
她深深的相信著這份計劃可以實現,光想想百萬畝葡萄園,千萬畝棉田,僅這些就可以為土魯番帶來何止每年千萬兩銀子呀,一直到這份計劃書的最后部分,白名鶴那一條,原料的精加工,產品附加值的增加,葡萄無論是作為葡萄干,還是葡萄酒都有著巨大的需求,而棉田的收益,不僅僅是棉花。
次日清晨,阿慕兒主動要求見白名鶴。
之前是白名鶴主動要見她,卻被象小孩子胡鬧一樣的拒絕了。可這一次卻是她主動要求,反被白名鶴拒絕。
白名鶴派人問阿慕兒:“你以什么身份見我。”
阿慕兒不解,找到候天賜問意見,候天賜身份不高可卻是唯一她能找到,也最有可能給她建議的人了。
聽完阿慕的兒的話,候天賜很嚴肅:“那么您現在有的是公主的身份。作來歪思汗的女兒自然是有資格求見的。但還有其他的身份,比如象哈密忠順王那樣的身份。最后一個,也是我認為最合適的,同時也是猜測大明的白大人最希望的。”
“什么?”阿慕兒很好奇,還有什么樣的身份比之前的兩個更合適。
“東天山都督,全名應該是大明東天山都司都指揮使。也就是大明的東天山大都督。”
“為什么?”阿慕不驚訝,只是好奇。
候天賜顯然已經非常認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了:“因為你才十一歲,而且是歪思汗的女兒。你是不是一個傀儡,更多的應該是你自己的爭取。在保證承認這里是大明領土的基礎上,盡可能的去爭自己想要的。然后就是我們沒有反抗的可能。”
“你害怕戰斗,害怕死亡!”阿慕兒也算是性格很強的女子了。
候天賜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是害怕了,你知道我們十幾萬人被大明五千人打的幾乎潰散。大明的不怕死,他們敢和你同歸于盡。他和他的追隨著是那五千人的將軍抱著必死的決心同歸于盡的,那個時候我就害怕了。”
阿慕兒不懂軍事,可卻也知道十幾萬人被五千人打敗,這是多么可怕的戰力。
“然爾,這還不是最強的大明。當瓦刺的也先在幾個呼吸之間,幾萬精銳化為灰燼,那個時候我才真正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