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崇禎絕不上吊_第416章艱難的決定_歷史軍事小說_八三看書
留言:
字體默認黑體楷體雅黑啟體宋體顏色默認暗紫藻綠深灰青灰栗色青藍玫褐黃褐米色霧白大小默認16px18px20px22px24px26px28px30px32px背景默認白雪漆黑明黃淡綠草綠紅粉深灰米色茶色銀色
第416章艱難的決定
第416章艱難的決定
八三看書83ks,大明:我崇禎絕不上吊!
婦人拉著孩子的手,踉踉蹌蹌地退出府衙大門。
孩子仰起臉,小聲問道:\娘,官府給爹爹發的錢到了嗎?\
陳王氏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掌抹去孩子臉上的塵土:\小虎乖,咱們去登州,去你爹當兵的地方,會拿到錢的。\
她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被誰聽見似的。
最終,母子二人看了一眼官府的大門,無奈地轉身離去。
小虎赤著腳,已經磨出了血泡,卻咬著牙不吭聲。
陳王氏摸出懷里最后兩文錢,在城門口買了塊粗面餅,掰成兩半。
孩子狼吞虎咽,她卻把自己的那半偷偷塞回袖中。
\娘不吃嗎?\
\娘不餓。\
陳王氏勉強笑了笑,眼角皺紋里嵌著淚光。
母子二人沿著官道向東走,夜里就蜷縮在路旁的草垛里。
此時已經是四月,夜風仍帶著寒意,小虎在夢中瑟瑟發抖,陳王氏便解開自己的外衫裹住孩子。天蒙蒙亮時,她被一陣窸窣聲驚醒,發現一只野狗正在翻他們的包袱。
她奮力去驅趕,但還是晚了一步,野狗吊起半塊面餅,一溜煙跑了。
陳王氏委屈的想哭,但是強忍著眼中的淚花,繼續帶著小虎趕路。
第五天晌午,小虎突然栽倒在路邊。
“兒子,兒子,你怎么了?”
陳王氏抱起孩子,發現他額頭滾燙。
慌亂之中,她看到前方炊煙裊裊,是個小村落。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最近一戶人家門前,跪在院子里磕頭。
\行行好吧,孩子餓的不行了都……\
開門的農婦看見她懷里昏迷的孩子,連忙端來一碗稀粥,又拿出半塊黑面饃饃。
陳王氏不住磕頭謝恩,把粥給小虎喂進去,小虎砸吧砸吧嘴,這才轉醒。
農婦問道:\大妹子,你這是要去哪兒?\
\去登州……\
陳王氏哽咽著說道:\孩他爹是登州衛的兵,死在朝鮮了……\
農婦嘆了口氣,從屋里拿出個舊包袱皮,包了幾個窩頭塞給她:\前面二十里就是濰縣,到了那兒能搭上去登州的糧船。\
濰縣碼頭上,運糧的漕船正要啟程。
陳王氏跪在跳板前,額頭抵著潮濕的木板:\求老爺帶俺們一程,孩子他爹是登州衛的……\
船把頭瞥了眼她襤褸的衣衫,正要揮手趕人,忽然看見小虎懷里抱著的木牌,竟然是個靈位,仔細看了看,原來是當兵的軍牌,嘴里嘟囔著晦氣,卻還是讓開了路。
陳王氏千恩萬謝,在船上幫忙干點洗衣做飯的活,一路跟著船來到登州。
登州城的城墻比濟南還要高,陳王氏牽著孩子站在府衙前,望著那兩尊石獅子發呆。
小虎怯生生地拽她的衣角:\娘,爹以前就在這里當差嗎?\
府衙前的衙役看見這對衣衫破爛的母子,立刻橫起水火棍:\去去去!要飯到別處要去!\
陳王氏撲通跪下,從懷里掏出已經揉皺的文書:\軍爺行行好,俺男人陳大勇在登州衛當兵,去年戰死在朝鮮……\
\又是來要撫恤的!\
衙役不耐煩地用棍子戳地,說道:\撫恤銀兩都是按季發放,還沒到日子呢!\
陳王氏只好在府衙門口等著,第一天,有師爺出來看過文書,說會查證。第二天,衙役扔出半碗剩飯。第三天清晨,她被一盆冷水潑醒。
衙門里的班頭拿著皮鞭,說道:“查過了,你男人雖然在登州衛當兵,但是,籍貫是濟南府,你應該去濟南府領撫恤。”
陳王氏趕忙說道:“民婦去過濟南府了,可是,那里的大老爺說,人在哪當兵,撫恤就在哪發……”
“那我不管,趕緊走!”
班頭說著話,揮鞭子驅趕。
陳王氏不住哀求:“求求你了,沒有撫恤,俺們娘倆的日子過不下去……”
\賤婦!再敢在此喧嘩,治你擾亂公堂之罪!\
班頭惡狠狠地揚起皮鞭,作勢就要打下來。
小虎撲上來護住母親,臉上挨了一鞭子,留下一道血痕。
陳王氏死死摟住孩子,額頭磕在石階上撞出血來。
周圍漸漸聚起看熱鬧的人群,有人搖頭嘆息,更多人麻木地看著。
直到衙役掄起棍子驅散人群,她才抱著孩子跌跌撞撞地逃開。
集市東頭的槐樹下,陳王氏撫摸著小虎的傷口,心疼不已,不知如何是好。孩子疼得直哆嗦,卻咬著嘴唇不哭出聲。
就這樣過了許久,陳王氏望著兒子蠟黃的小臉,心里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兒啊,娘給你找個好人家吧!\
小虎睜大眼睛,突然死死抱住她的胳膊:\娘不要賣俺!俺能干活!俺去碼頭搬貨!\
陳王氏的眼淚砸在孩子手背上,抱著小虎,痛哭一場。
小虎已經餓得沒了力氣,哭著哭著,竟然睡著了。
陳王氏便在路邊撿了根稻草,插在小虎后脖領,蹲在街邊,等待買主。
如果運氣好,把小虎賣到好人家,至少不會餓死。
\小娘子要賣孩子?\
一個滿口黃牙的牙人湊過來:\男娃五錢銀子,女娃三錢。\
陳王氏抱緊孩子后退兩步,神情十分糾結。
牙人不滿道:“你倒是賣不賣啊?”
這時集市那頭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幾個穿短衫的年輕人背著奇怪的銅制儀器走來,領頭的正在本子上記錄什么。
一個戴圓框眼鏡的年輕人指著遠處的官道說:\張師兄,這邊地勢平坦,適合做中轉站。\
牙人見對方不答話,表現的很不耐煩,便催促道:“給你加一錢,行了吧?”
說著話,伸手就去抱陳王氏手里的孩子。
陳王氏舍不得撒手,這時候,小虎突然驚醒嚇得尖叫起來。
牙人見陳王氏猶豫不決,干脆伸手就搶。
陳王氏哪里搶得過他,小虎立刻被那名牙人抱在懷里。
“你這娃,還挺……哎呦,屬狗的你啊!”
沒想到,小虎突然張開口,咬在那名牙人的手腕上。
牙人吃痛放手,立刻大罵起來,小虎則躲在陳王氏懷里,陳王氏急得直哭。
那群年輕人聞聲轉頭,領頭的濃眉青年快步走來:\怎么回事?\
牙人手腕上被咬了一排壓印,正要發作,看到有人湊過來,頓時也沒了興致,罵罵咧咧走開。
陳王氏看到這些人的穿著打扮,雖然是短衫,但是看起來文質彬彬,似乎是讀書人,于是護著孩子跪在地上:\老爺行行好,買下這孩子吧!\
濃眉青年蹲下身,看到母子二人面黃肌瘦的樣子,從包袱里掏出個油紙包。
\大嫂你先別急,吃點東西。\
陳王氏接過蒸餅,慌忙塞進小虎手里。
小虎狼吞虎咽地吃起來,還不忘掰了一半,送到陳王氏手里。
“娘,你也吃……咳咳!”
濃眉青年趕忙招呼:“水!”
身后的圓眼鏡年輕人拿出水壺,給小虎灌了兩口。
陳王氏見狀,大為感動,趕忙跪在地上磕頭,卻被人攔住。
圓眼鏡年輕放下水壺,檢查了小虎背上的鞭傷,然后轉頭說道:\師兄,這孩子傷得不輕。\
說著話,從藥箱取出藥粉敷上:\小孩,我需要用烈酒幫你清洗傷口,然后上金創藥,可能會有些疼,你忍著些!\
陳小虎點點頭,全程咬著牙,硬是沒吭聲。
圓眼鏡忍不住贊道:“不錯,是條漢子!”
\諸位老爺……\
陳王氏攥著半塊蒸餅不敢吃:\若是可憐俺們母子,就買下這孩子吧,他七歲多,馬上就八歲了,能干活……\
濃眉青年皺眉:\大嫂,我們是京師科學院蒸汽所的,不是人販子。而且,我們在堪輿鐵路線,不能長期留在這里。\
圓眼鏡收起藥箱,問道:\大嫂,朝廷規定陣亡將士撫恤銀三十兩,另有子女每月口糧,您沒收到嗎?\
陳王氏的眼淚終于決堤而出,斷斷續續說出這半年的遭遇。
先是去縣衙,結果縣衙推給府衙,府衙推給衛所,衛所又說錢已撥給地方,然后登州和濟南兩地互相扯皮……
圓眼鏡忍不住怒道:“豈有此理!張師兄,陣亡撫恤分明是被克扣了!”
濃眉青年名叫張明遠,是這個組的組長,只見他沉思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不歸我們管!”
圓眼鏡問道:“張師兄,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這對母子餓死在路邊?”
張明遠嘆了口氣,說道:“你可還記得,我們出發之時,方學士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和地方官府搞好關系,畢竟我們出門在外,很多事情還要指望人家幫忙,如果蹚了這趟渾水,以后的工作還怎么開展?”
“這……倒也是,可是……”
“算了,我自有定論!”
張明遠抬斷,然后來到陳王氏面前。
\大嫂,我們在城外有臨時駐地,您先帶著孩子安頓下來。\
陳王氏趕忙拉著小虎跪下,說道:“多謝恩人收留!兒啊,快給恩人磕頭!”
張明遠趕忙將兩人攙扶起來:“大嫂休要如此,前線將士遺孀,本就該照顧,只是我等公務在身,且能力有限,只能盡微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