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嬌養指南

第764章 我喜歡亮堂點

“怎么了?”

“沒什么。”燕三郎招呼芊芊。貓兒開開心心去拱男主人了,又乖乖趴在榻上任他揉捏。

還是男主人隨和呀。

其實,這趟行程不能算全無收獲。至少,他知道了千歲如何來到人間,又看清了她的決心。少年垂下目光,認真逗貓以忽視傷口傳來的陣陣疼痛。

回到三焦鎮,天色已晚,燕三郎剛好趕上晚飯時間。

有官爺在,有公主在,晚飯自然是豐富的。小鎮里拿出了肉禽魚蛋,名貴的雪茸也派上用場。

可惜,他痛得全無胃口。

這時千歲一轉頭,發現黃大又不見了。

怪哉,這貨平時最是貪吃,放著滋補好味的農家雞不啃,溜去哪里了?

燕三郎問起,黃二沒好氣道:“張家小娘子醒來了,不停抹淚,他就留在那里安慰人家了。”

千歲大人下手不重,張涵翠乘車返回三焦鎮半路上就醒了,張云生就陪在她身邊。黃二耳力好,能聽見車廂里傳來的質問和哭泣聲。

這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她有點同情了。

抹淚?“為何?”燕三郎就奇怪了,“他晚間沒有人形,也能安慰?”不給張涵翠一個驚嚇就不錯了。

“誰知道呢?”黃二道,“好像說那幅畫的活性今天夜里就到期。對了,我已經給伯吾圖套上了封魔咒,今晚那怪物不會出來害人。”

畫中的伯吾睡一天,食一天,算起來今晚正是它要出來興風作浪的時候。黃二及時給它放套,也算給這鎮子辦了件大好事。

恰好石從翼過來他病床前敬酒,燕三郎也就不提此事。

今晚這場酒席既是慶功宴也是洗塵宴,包下了鎮里三家酒樓、三家飯館,人聲鼎沸。暄平公主當然不會在這種嘈雜之地用飯,眾將士也樂得放開了吃喝,不必計較自己在未來王后面前的形象問題。

魯聞先傷重,不能喝酒,由衛兵攙過來走個過場,也跟同為傷病號的燕三郎對飲了一杯……豆汁兒。

石從翼看他兩人舉碗豪邁共飲豆汁,幾乎要笑得打跌。

他抓著燕三郎吹了好半天的牛,火力都集中在這幾年當中如何建功立業上了。衛國境內的叛黨就快要肅清,邊境上也太平,他們這樣的武將都要爭搶帶兵殺敵的立功機會。

燕三郎也想應個景兒喝兩杯,被千歲嚴令禁止。

紅衣女郎柳眉倒豎,自有一股子威煞。石從翼本想勸酒,被她瞪過幾眼之后也慫了。

“你不是還想著走一趟張宅嗎?”千歲提醒自家小三,“別喝大了!”他剛受重傷就要舟車勞頓,千歲本來反對。但他還堅持要去張家走一趟,千歲最后也拗不過他,只得從了。

喝豆汁兒能喝大嗎?燕三郎苦笑。

兩杯豆汁下肚,千歲就趕人了。這個病號的傷勢很重啊,蠢男人們都沒長眼睛嗎,非要不識趣地一個勁兒來這里湊熱鬧,打擾病人休息!

抓著這會兒空檔,燕三郎才得以沉沉睡了兩個時辰。

再醒來時,石從翼的酒席還沒散掉呢,燕三郎就要動身了。

“平時也沒見你這般勞碌。”千歲哼哼道,“整個后背都不想要了?”

哪知石從翼聽說他還得走一趟張宅,也扔下酒杯要跟著去。

燕三郎想了想:“你來,也好。”

張宅。

張涵翠做了一桌子好菜,有雞有魚有酒,但偌大的張宅只有主廳一燈如豆。

她低著頭扒碗里的飯,眼角發紅,不敢讓老父看到。

張云生喘了口氣:“快過年了,我喜歡亮堂點,你把各間屋子都點亮吧。”他看女兒坐著不動,又道,“為父就最后任性這么一回。”

張涵翠騰地站起,幾乎把桌子帶歪:“說什么‘最后’!你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張云生笑了:“好,好,我錯了。”

他這么認錯不是一回兩回了,每次從賭場輸得兩袖清風回來,他也都是這么哄著女兒。

只是這一回,他不心虛。

他一笑,滿臉皺紋就更深了,還有掩不住的老人斑。張涵翠看得鼻子一酸,眼淚嘩嘩就下來了,再也止不住。

“哭什么,我好端端地……”

老頭子話未說完,外頭響起了敲門聲。

張涵翠擦了擦眼淚,去開門。

威武侯和那位貴公子燕時初坐著馬車來了,同行的還有美艷絕倫的紅衣女郎。至于姓黃的那一戶家仆,不見蹤影。

這就好奇怪。

不過張涵翠沒心思細想,只向三人問了個安:“您幾位怎么來了?”

燕三郎笑得溫和:“來看看張老先生。”

想起父親傍晚在《空山》摹本上蓋章與這少年有關,張涵翠心緒復雜。可是理智告訴她,這怪不了人家。

她暗暗嘆了口氣,指引車夫把馬車停進自家后院。

張家雖已沒落,門堂卻很氣派,后院能夠停下至少四、五輛大車。

燕三郎的傷雖然好轉飛快,這會兒還是不能自己走動,得讓人扶著下車。石從翼想幫忙,千歲指點他搬動少年坐進步輦,再由人抬進主廳。

這時,一只黃鼠狼從墻頭跳了下來,伴行在千歲腳邊,一邊仰頭看向兩人。

也不知道它在那里藏了多久。

“慫包!”千歲一腳將它踢飛,這才扶著燕三郎走進主廳。

窩囊廢啊,真不想承認這是她家養的黃皮子!

廳里,張云生正在自酌自飲,見兩人進來也只是打了個招呼,依舊坐著不起:“侯爺、燕公子、姑娘。”他不知道紅衣女郎名號,索性含糊。

“還有半個時辰。”燕三郎記得他在十五天前的子時蓋下鴻武寶印,算起來也快到期了。

時辰一到,他就要被扣掉七年壽數。

就這一點而言,鴻武寶印還比春秋筆厚道些許,講究先驗貨再收錢。

張云生未料燕三郎這么直接,愣了幾息才道:“那么三位此來是為了、為了?”

“找你喝兩杯罷了。”石從翼坐了下來,張涵翠就呈上杯子酌酒。

當然,燕三郎只能喝熱茶。

“我這里,很久沒有這樣熱鬧了。”今晚,張云生的頭腦出奇地通明,“這一杯,多謝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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