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就是千紅夫人又拿出了五個新游戲,款款都有人玩,公平大廳紅紅火火、日以繼夜。”千歲以手支頤,“唔,反正山莊也無分晝夜。金羽回來轉告,游戲都挺有意思,也沒再引發什么爭議。”
燕三郎從她聲音里聽出不少遺憾。她也愛玩兒,可情郎閉關,她就得親自守在這里。
少年站了起來:“走吧,我們也去公平大廳,給你找個游戲玩兒。”
千歲目光一亮,長嘆道:“少玩幾個游戲,少賺許多壽命和修為哪。”
“正是。”她說什么就是什么,燕三郎一概附和。
兩人出了精舍,往山莊行去。
千歲倒是想起一樁小事:“哦,金羽方才回來時提起過,千紅夫人剛處置了一名客人。”
“又犯了什么事?”燕三郎好笑,“她這東道主當得也不省心。”
是不是這一屆的客人特別難帶?
“小事兒。這人想偷偷順走賭桌上的黃金天秤,被侍女發現,當場擒獲。”千歲也笑道,“在他想來,公平大廳的交易之所以稀罕,就因為黃金天秤能在不同物事之間衡量價值。只要把這玩意兒帶回人間,他就發達了。”
燕三郎想了想:“他說得……也沒錯。”
“就是啊。”千歲接著道,“又有客人檢舉,也看過這小子摳抓公平大廳一樓大門上的黃金天秤。”
大門上的?燕三郎皺眉:“何意?”
“賭桌上的黃金天秤有侍從和荷官看著,不易下手;他想,大門上的天秤應該無人關注。”反正整座公平大廳都是金碧輝煌,門上少塊金子誰會注意?
燕三郎想起來了,當初千紅夫人的確是用一具黃金天秤為鑰,打開了公平大廳的正大門。這人心很細么。
“也是人才。”只是這人才的下場恐怕不怎么好。
“千紅夫人震怒,當場喝問背后可有指使。這人只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越想越覺可行,終于忍不住下手。”千歲斂起笑容,“最后千紅夫人喚侍從將他當場拖走,不知下落。”
這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大啊。燕三郎問她:“你怎么看?”
“‘夜有所夢’,這幾字太玄奧了。”千歲看他一眼,“你也想到了吧?”
“嗯。”燕三郎目光微閃,“我原以為幽魂進入千紅山莊,主要為了對付我。現在想來,真是太自作多情。”
莊南甲和嘉寶善此來分明別有所圖。
公平大廳二層。
這里又恢復成紅紅火火的景象。早先的偷盜黃金天秤事件就像水面的漣漪,蕩漾一陣也就風過無痕。
端方背靠錦榻的軟墊,正在啜飲紅酒,一口接一口,眼神卻越喝越清醒。
他這幾天在二層的游戲里戰績不俗,但十分低調,以至于燕三郎都很少留意到他。
事實上,公平大廳每天都有上萬人玩耍,各種神魔都有,端方在其中并不惹眼。
但現在,他好像有些心事。
他剛吃了兩口下酒的小食,就有個年過三旬的男人踱了過來,坐到他身邊。
“閣下是?”其實端方有些眼熟,這人好像是公平大廳第一個游戲的最后勝出者。
第一嘛,總是格外引人注目的。
他玩了這么多個游戲,也沒有哪回拿到第一名。
從天狼谷娶親之后,攏沙宗弟子都覺得這位意氣風發的端峰長好像變了個人,雖然還是平易近人,但更加穩重也更加低調了。
“敝人姓莊。”
來者正是莊南甲。他臉上掛著親切笑容,也向侍女要了一杯酒。“端長老好愜意。”
“彼此彼此。”端方不知這人來意,但好聲好氣,“莊先生的運道和實力才教人羨慕。敢問有何指教?”
莊南甲一口氣喝掉半杯酒,長呼出一口氣:“朋友寄在你這里一件東西,讓我前來取回。”
端方瞳孔驟縮,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哪個朋友?”
“他在天狼谷與你有一面之緣。”莊南甲悠悠道,“你二人另有約定,可還記得?”
端方沉下臉,緊盯著他:“你是他們的人?”
莊南甲露齒一笑。
沒否認就是默認。端方下意識看了看周圍,侍女就站在數尺開外。
他已經知道,這些陶傀就是千紅夫人的耳目。不是名義上那種,而是他們所聽所見,也會同步到千紅夫人那里。
但千紅夫人一般不管客人的私事、私談,否則這里好幾萬人,她不會挨個兒都關心。
千紅山莊里發生的多數事情,她是睜一眼閉一眼的。
畢竟大家來這里是作客,不是坐牢。
端方微微皺眉:“你就是他,或者他怎不自己來?”
莊南甲仍然笑而不語。
端方也想早點了斷,不追究他的態度:“暗號呢?”
“圣樹。”
對上了,沒錯。于是端方從懷里掏出一個黑色小包,遞了過去。
莊南甲接過來,也不打開驗看,只問:“順利否?”
“還行,幸不辱命。”端方淡淡道,“事情已經辦完,你轉告他,我和他兩清了。”
“端長老太絕情了。”莊南甲唉了一聲,“買賣既成,仁義還在。”
端方也笑了,倒不跟他撕破臉:“以后各走各的陽關道。”說罷,站起來走掉了。
莊南甲坐在原位要了第二杯酒,慢慢品了起來。
很快,他就望見了想見的人。
進入公平大廳后,燕三郎不費什么力氣就找到金羽。
這廝和傅小義正倚在榻邊休息,身邊是美貌侍女盡心周到,手里美酒佳果從來不斷。
若非開放的時間太短,許多人會認定這里是人間天堂。
少主駕到,兩人趕忙站起,少年卻看出這兩個手下的心不在焉:“怎么了?”
千歲好笑:“還能怎么著?輸了唄。”看那垂頭喪氣的樣兒。
金羽撓了撓頭:“我倆剛才一盤賬,輸多贏少,現在還是虧著的。”
傅小義也在叫苦:“早知道就該學兩位主人,贏上兩把轉身就跑,保本又保利。”
這廝的賭性實在有點重,燕三郎瞅著他道:“輸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