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狂妄霸氣的邪,此時瞳孔緊縮,臉色慘白。
他沒有想到,短短一句話,竟然引得了帝君的殺心,明明剛才只是想教訓教訓他,可如今,卻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去他死……
“主子!”
死到臨頭,再不呼救就是傻子。
痛苦的嘶吼以最快的速度直射帝宮內,帝杌墟輕哼一聲,眨眼即到的聲音硬生生的阻攔在浴池外,沉睡的女子絲毫沒有聽到自家愛寵的求救聲。
邪的身軀再次被拍倒在地,地面深陷,漏出一個巨大的深坑,血肉模糊,濃烈的血腥味從里面蔓延出來,如果不是還聽得見輕微的呼吸聲,恐怕只覺得那是個死人了。
“老祖宗,老祖宗,兔子不怕死!”
這事解禁后,兔子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句話,因為帝君的余威,豈是他一個小小的凡物可以抵擋的。
邪昏暗無光的眼睛閃過亮光,他緩緩搖搖頭,緊緊抱住兔子的尸體,沙啞道“你不會死,我也不會死。”
咯吱。
殿門被徐徐打開,一女子扶著門,有氣無力的依靠在那里,就在女子即將倒下的那一瞬間,帝杌墟身形一晃,便出現在女子身側,將她攬在懷中。
“參見帝尊!”
眾人趕緊磕頭行禮,眼神希冀的望著她,帝尊出現,那么就代表他們有活下去的希望。
重靨懶洋洋的依靠著男人,無力道“行了,都下去吧,吵得我頭疼。”
眾人眼睛一亮,小心翼翼的窺視著帝君的表情,直到帝君久久沒有反駁,形同默認后,眾人方才動作麻溜的逃命去了。
“謝帝尊,帝君,我等告退!”
臨走時,眾人也很是知恩圖報,迅捷的將深坑里的一死一重傷的兩龍打包帶走了。
帝宮外再次恢復了平靜,寂靜的不像話,壓抑深沉的氣息籠罩在上方,像是頭頂懸著一把利劍,隨時隨地都能毀天滅地。
偏偏重靨半點不怕,望著男人冰冷不悅的表情,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撒嬌道“父君,我的頭好暈了,你幫我瞧瞧?”
帝杌墟冷眼瞥了她一眼,瞧得重靨心底發虛,漸漸都不敢直視那雙深邃沉寂的眸子了,更不敢看那眼底的盛怒。
“當眾違背我的旨意,重靨,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冰冷的聲音形如利刃,刀刀見血。
重靨嚇得一哆嗦,動作麻溜脫離懷抱,熟練規矩的跪在地上,表情更叫那一個可憐兮兮啊。
“父君,我只是不想您為了我再造殺戮,別人會覺得您處事不公的,而且我也沒什么事,豈能為這點小事亂了六界秩序,鬧得人心惶惶。”
重靨的態度誠懇,表情真摯,偏偏帝杌墟不為所動,冰冷刺骨的聲音反倒增添幾縷薄怒。
“小事?重靨,在你眼里,性命是小事,那些低賤東西才是大事,是嗎?”
重靨指尖泛白,緊緊攥住裙角,倔強道“不是。”
帝杌墟沉聲道“我今日傷了邪,殺了那小東西,你對我不滿?”
重靨眼眶瞬間紅了,邪對她而言,是從小到大的朋友玩伴,并不只是靈寵契主關系,剛才,她本該沉睡療養,可是伴生靈寵受到死亡威脅,她自然不會不知道。
而這世上,能夠對邪造成性命威脅的,也只有父君了。
所以她才匆匆跑了出來,若不是推開門,都不知道帝宮外發成了這么慘痛的一幕,那滿地的龍鱗,還有一個巨坑,哪怕被屏蔽了神識,她也能感知到邪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
“父君。”
“說。”
重靨緩緩抬起頭,輕聲道“邪和兔子是我的朋友。”
剩下的話,她并沒有多說,因為和聰明人說話,從來不需要廢話,一句話,父君便可明白她的意思。
而這一句話,顯然激怒了帝杌墟。
男人的眼睛染上了猩紅,微瞇的鷹眸無不顯示著他的盛怒,嘴角的弧度也沉了下去,噠,腳步接近,男人高大的身體籠罩了太陽的光芒。
“我是你什么人?”
重靨猛地抬起頭,卻只看見空蕩蕩的一片,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似乎連回答都不愿意聽了。
莫名的,一種愧疚負罪感油然而生,本來,她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錯,畢竟邪和兔子是她的人,無論如何她都得保住他們,可聽到父君這么一句話。
她又覺得,自己是不是錯了,父君懲罰邪和兔子,也是因為他們護主不利,是為了她好,所以也算是有根有據。
雖然邪和兔子對她而言,很是重要。可是對父君而言,不過是兩個畜生而已。而她剛才的所作所為,就是為了兩個畜生,當眾讓父君下不了臺,還對他心存怨懟。
這樣一想來,重靨更是愧疚難受了……
父君對她這么好,事事寵溺她,這次她性命不保,也是父君奮力相救,不然她也不可能這么快蘇醒,至少得沉睡幾千年。
“父君,父君,我知錯了,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重靨哭唧唧的干嚎著,反正她知道父君一定能夠聽見的。
“父君,父君……”
吼到后面,口干舌燥的,本就還未完全恢復,此時更是覺得乏力困屯。
重靨眼底閃過狡黠,腦袋一歪,身子竟是軟軟的向后倒去,就在即將后腦勺著地的時候,一雙大手將她攬住。
“抓到你了!”
重靨緊緊的抓住帝杌墟的手,眼睛燦若星辰,亮晶晶的瞅著他,一副吃定你的表情。
“是嗎?”
帝杌墟下顎緊繃,淡然自若的松開手,毫無準備的重靨噗通一聲坐在地上,腦袋瓜子如愿摔在石階上,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氣得,雙眼淚汪汪的好不可憐。
“父君,你怎么能……”
后面的話還沒有說完,重靨剩余的埋怨硬生生的被咽回喉嚨里,畢竟被人擰起生命支柱的脖頸。
帝杌墟就這樣一路擰著她的脖頸走向帝宮內的浴池,噗通一聲,再次將她丟了進去,不同于第一次的溫柔呵護,這次算得上粗暴了。
水花濺了一地,若是旁人看到,恨不得趴在地上舔舐著那些白金玉髓。
重靨掙扎著站起來,憋屈得眼睛都紅了,氣呼呼的吼道“父君,你摔我!”
帝杌墟站在岸邊,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她“你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