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魏老爺有請
第二章魏老爺有請
“魏老大,或許事情并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勝男一把拉住魏良搖搖欲墜的身體,看著凌亂的現場。
“呃?那會是什么樣子?”
魏良此刻已經心神大亂,以前他總是把田姨娘和小妹當成是一種責任,總是懷著對本尊的愧疚去照顧她們。剛才發現她們失蹤后,他突然發覺,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已經把田姨娘當成一位慈愛的長輩,把小妹當成了他的親妹妹。
或許是田姨娘那種掩飾都掩飾不住的濃濃母愛,又或許是小妹那種全心全意毫無懷疑的赤誠信賴,更或許是三個人在困境中相互扶持相互依靠的情誼,讓魏良從一個陌路的過客轉變成相互信任相互關愛的家人。
沒錯,田姨娘和小妹都是他的家人,他不能讓她們受任何委屈,更不準她們受到任何傷害。
“魏老大,我剛剛去田姨娘的房間看了看,”勝男用力拍了拍魏良,讓他慌亂的神情集中起來,“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走,咱們一起去看看。”
“什么問題?”
魏良沒有發覺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毫無抵抗的被勝男拉著來到東側的臥室。
“你看。這個應該是田姨娘藏私房的地方吧,”勝男指著炕柜里面的小暗格,猜測的問道。
魏良點頭,“沒錯,我平時給她的生活費和她的一些體己首飾都是放在這里的,可都被人洗劫一空呀。”
“恐怕不是被人洗劫,而是田姨娘匆忙之下自己拿走的,”勝男見他還是失魂落魄的樣子,根本就沒有明白自己的提示,忙又指著大開的衣柜說道:“如果是被歹人襲掠,你認為哪個窮得潦倒的人會要女人的衣物?!”
“……這,”魏良順著勝男的手指看了過去,強令自己不要亂了陣腳、失了方寸,“沒錯,田姨娘和小妹的衣物全都不見了,好像是被人全部收拾走了。難道真是她們自己收拾的?可為什么家里的桌椅和我的臥室如此凌亂呢?”
“的確凌亂,但卻沒有任何打斗、掙扎的痕跡,更無血跡,”勝男邊說著邊來到外間,這個房間給人的第一感覺是家被盜、人被挾持了,可仔細再一觀察,似乎又不像是外人所做,反而像自己匆忙離家,只收拾了一些貴重細軟和衣物。
魏良的心緒也穩定下來,他仔細的看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又想起姨娘一個隱蔽的藏銀處,他快速回到臥室。撩開炕席,打開土炕上的一個暗格,暗格里放著二十兩現銀和幾張小額的銀票。如今,卻空空如也。
“沒錯,這個地方只有我們一家三口知道,而且是姨娘留給我娶親的銀子,不到萬不得已,就算是要她的命她也不會取出來用,”魏良慢慢冷靜了下來,大腦也開始恢復思考,“但如果是姨娘自己取出離開的話,她不可能如此匆忙呀,連我都不知會一聲?”
“魏老大,你還有沒有比較熟悉的鄰居,咱們去問問鄰居吧,”勝男吐出一口氣,關心則亂呀,她剛才也是滿腦子的陰暗,擔心是李大頭的打擊報復。
“走!”
魏良也想到了這點,忙和勝男小跑幾步來到門外,在胡同口找到兩位下棋的老大爺。“王老爹,李老爹,您二位今天一直在這兒下棋嗎?”
“喲,魏師爺呀,沒錯,”年齡稍大的一位大爺抬起頭,見是魏良,連忙點頭:“我們老哥倆這不天天在這兒下棋嘛,怎么你沒有回家?”
“剛回去,王老爹,您看到我家姨娘和小妹出來過嗎?”
“你家田姨娘呀?!”老頭兒瞇著眼想了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對了,你家姨娘和小姐兒被你家管家接走了,嘿,田姨娘路過我這兒的時候,還拜托我給你說一聲呢。瞧我這記性呀,真對不住!”
“沒關系,”魏良強笑著搖頭,他又不放心的確認一遍:“您是說,我家姨娘和妹子是被玫瑰鎮的魏管家接回老家了?”
“對,對,沒錯,”另一個老頭敲著手里的棋子兒,確定的說道:“田姨娘還留話兒,讓你盡快回家,哦,就是回老家,說是你爹魏老爺有要事吩咐你。”
“噯。知道了,謝謝兩位老爹!”
魏良拱手道謝,然后陰沉著臉轉身回到家里。
“是你爹?”
勝男也聽到了兩個老頭兒的話,她小心的印證。
“恩,看來他們等不及了,”魏良深吸一口氣,冷冷的說道:“幾天前魏大少就來過一次,說是魏老爺原諒我了,讓我盡快回家向老爺子賠禮道歉。可那時正是縣衙最忙的時候,而且我也不想搭理魏家的人。呵呵,沒想到人家干脆來了個釜底抽薪,直接把姨娘和小妹接走,逼得我不得不回家!”
魏良甚至可以斷定,魏管家肯定對姨娘許了什么承諾,否則姨娘肯定不會動留給他的最后一筆銀子。有了這個答案,也就不難理解家中的凌亂,唉,田姨娘心心念念都是如何讓他重回魏家,如何讓他像魏家的少爺一樣成為上等人。
他能想象的出,當魏管家說什么“老爺原諒三少”“趕緊回家認錯”的話之后,田姨娘是何等的欣喜若狂,甚至連給他留信兒的功夫都沒有,收拾了幾樣細軟便跟著馬車回去了。
“那你現在回家?”
勝男也聽魏良說過。他及其厭惡魏家的人,更不想回那個險些要了他性命的地方。
“呵呵,他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我還能怎么樣?”
魏良半瞇著眼,開始琢磨魏老爺的用意。原諒他?哼,自己不是無知少年,要是魏家的話能信,母豬都能上樹。難道是?他的目光頓時一緊,想到某種可能后,心中的忿恨更是無比的熾熱。
“也是,你兩個最親近的人都在人家手上。你不去也不行呀!”
勝男無奈的點點頭,讓人糾結的古代,讓人窒息的道德規范,唉,可憐的魏良!
“沒事兒,至少不是賊人所為,”魏良自嘲著勸慰道,心說話以魏家的貪婪和無恥,或許還不如落在賊人手里呢。
“你怎么打算,現在回家嗎,”勝男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要不要騎我家悍馬去?”
“不用,現在天色也晚了,等明天去縣衙請過假之后再回去吧,”魏良心里明白,此次回去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回來的,還是和知縣大人提前告知一聲比較好。
“也行,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千萬別客氣!”
勝男豪爽的許下承諾,她一直把魏良當成這個世界最親密的朋友。
“放心,我不會客氣的。”
魏良慢慢的說道,語氣中卻透著某種深意。
第二天一早,魏良正常去縣衙點卯。而兩班差役們,也都準時到崗,沒有遲到偷懶的,更沒有曠工挑釁的。就連李大頭也無可奈何的站在人群中,任由李捕頭點名訓話。
魏良見捕快們已經開始適應自己的新規定,心里懸起的石頭,也放下一塊兒。公事似乎已經成功過渡,剩下的便是私事了,他默默的看著玫瑰鎮的方向,眼神閃著無比堅定的神采——這一次,他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一次搞定。
“姨娘,哥哥什么時候接咱們回去呀?”
芳姐兒撅著嘴,不開心的看著據說是她閨房的臥室,向田姨娘追問道。
“這孩子,什么接呀。這里本來就是咱們的家,”田姨娘看到熟悉的院落,感概萬千,雖然自己在魏家的日子并不好過,但是為了兒子、為了兒子能得到應有的產業,她吃再多的苦也心甘。
“姨娘,我不喜歡,咱們還是回梅水鎮的家吧!”
芳姐兒感覺這里的空氣都冷冰冰的,每個人看她們的眼神也好奇怪,親熱的過火,但眼里卻掩飾不住對她們的蔑視。
“芳姐兒,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耍小性子,聽話哈!”
田姨娘輕輕的安撫著女兒,心里忍不住酸楚:唉,轉眼間我家芳姐兒也十四歲,該說婆家咯。做女兒的,在父母俱在的情況下,怎么能由哥哥出面主持婚事呢。這也是她回魏家的第二個原因,只有靠著魏家的大樹,她家芳姐兒才能找到更好的婆家。
與此同時,魏良騎著馬來到久違的莊院,他下馬后,整了整衣冠這才牽馬來到大門前。
“喲,是三少爺呀,”門口的家丁看到魏良之后,連忙笑著湊過來,并轉身對里邊喊著:“趕緊的去稟報老爺,就說三少爺回來啦!”
“噯!”
里面的小廝也爽快的答應一聲,然后嗖嗖的沒了人影兒。
見狀,魏良心里暗笑,哼,看來人家早就預備好了,否則他離家五六年,家丁小廝們早就不記得他是哪根蔥了。
“三少爺,老爺在書房等您呢,您請!”
一會兒的功夫,里面的人便傳出話來,魏良忙答應一聲,把馬交給看門的家丁。
“你終于舍得回家了?”
進了書房,一個威嚴的聲音淡淡的說道。
“兒子不孝,讓父親擔心了!”
心里再不愿,魏良也要把表面功夫做足。
“哼!”魏老爺子見他恭恭敬敬的跪下請安,心里舒服了許多,“你眼里還有我這個父親,恩?一走就是五六年,連個面也兒不露?!”
“兒子不敢,只因學無所成,無顏見您!”
魏良雙膝跪在冰冷的地上,羞愧的說道。
“唉,罷了,”魏老爺長嘆口氣,說話的口吻也溫和了許多:“還知道慚愧,那你還有救!起來吧!”
“謝父親!”
魏良聽話的站起來,畢恭畢敬的站在一側。
“聽你大哥說,你在梅水鎮干得還不錯,雖然沒有走仕途經濟的正道,但也能為朝廷盡點力,還不算辱沒了家門,”魏老爺捋著花白的胡須,慢慢說道:“良兒,你年紀也不小了吧!”
“回父親,兒子已經十八歲了!”
“恩,是不小了,為父和西梅村的董員外是同年,他膝下有一,今年年方十四,溫婉賢德、秀外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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