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玫瑰來求婚
第五十三章玫瑰來求婚
楊知縣?提親?
“嘭”的一聲。勝男手中的木勺掉進了大鍋里,她有些呆愣的看著前方,腦子里閃現出自己當上捕頭那天請客的場景,以及那個手持寶劍的野蠻嬌嬌女。難道,楊知縣真想把自己的表妹嫁給魏良?可那位方姑娘很顯然并不想嫁給魏良呀,都直接拿劍來威脅。再說了,自己和魏良的親事,還是他保得媒,難道他都不記得為什么答應保媒的嗎?
勝男此刻滿腦子都是問號,她在姑母擔心的目光中,把煮好的玫瑰露裝進小瓷罐里,一聲不吭的給魏良送去。
來到魏家莊的魏家,勝男卻被看大門的家丁攔在門外。
“喲,李捕頭,真是不巧,我家三少爺不在家呢!”
兩個家丁點頭哈腰的向勝男陪著不是,可勝男聽了小姑話,她根本就不信魏良不在家。她側耳聽了聽前院的動靜,里面似乎在宴請客人,而魏家最近的喜事無非就是魏良中舉的事,如果真是為了這事辦酒席。魏良怎么可能會不在場?!
想到這里,勝男不動聲色的問道:“哦,魏師爺不在,那秀姐兒在家嗎?”
“秀、秀姐兒?”
“沒錯,就是魏師爺的親妹妹,魏家四小姐。”
“不好意思,她也不在家,”這時,從門里走出一個人,他斜睨著勝男,很是不屑的說道:“小三兒,秀兒,田姨娘,統統不在家!”
勝男定定的看著他,這也不是外人,正是魏家的大少爺。
“你、你看啥?”
在勝男冷冷的目光下,魏大少竟然有些心虛,他不復剛才的氣焰,結結巴巴的說道。
“沒看啥,就是有些好奇,堂堂魏大少是不是練過‘變臉’絕技,”勝男有些鄙夷的說道,“前兩天去我家求教培植玉米的技術時,您可不是這副嘴臉,怎么才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您的眼睛都長到天上去啦?!”
“你、你,好個李勝男。你不要以為手里有點稀罕作物,就能在我們老魏家張狂,我告訴你,有你哭的時候!”
魏大少被勝男罵在臉上,有些下不來臺的一甩袖子,冷哼兩聲進了院子。
“那個,嘿嘿,李捕頭,您看?”
兩個小家丁可不敢對勝男發脾氣,他們沒有忘記,當年這位李捕頭還是小姑娘的時候,就能揍倒三四個半大小伙子呢。再加上,這些日子四鄉八里的不斷傳來,李捕頭收拾了某村的某某小混子,李捕頭用武力協調了某塘的兩大姓氏群毆,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消息。
自己要是惹火了李捕頭,被人家胖揍一頓也沒有人替他們出頭,純屬揍了也白揍。
“恩,既然都不在家,那就替我傳個話,說我有事找魏良!”
勝男知道魏家人肯定有了其他的想法。否則他們絕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和自己撕破臉。看來想在魏家找到魏良,有點難度呀。
次日清晨,跑步回來的勝男,繼續去縣衙點卯,可令她詫異的是,魏良居然被調走了,而且是連夜調回的梅水鎮。
如果說小姑話,只是讓她對傳言產生懷疑;而魏家、楊知縣的小動作,卻讓她更加確認了,這并不是謠言,看來魏良的中舉,讓楊知縣改變了主意。
“那個,昨晚送來的公文還強調,”小捕快見勝男黑著臉,有些膽怯的繼續說道:“公文里說,楊知縣命令您,在夏糧沒有征收完畢前,不許回梅水!”
“好,我知道了!”
他娘的,這是紅果果的陰謀!勝男磨著牙答應道,她已經能夠猜測出,楊知縣的計劃:先是把她和魏良分開,然后向魏家暗示或者干脆明示,他想把表妹嫁給魏良;接著,肯定就是威逼或者利誘魏良,讓他認清現實,并且熱情的幫他分析娶自家表妹的好處,以及不娶自家表妹的壞處;再然后,應該就是向老爹施壓。如果想保住李家的緇衣傳承,那就退了魏家的親事,否則如何如何。
不過,勝男猜測出人家的計劃又能怎樣,她現在什么都不能動,只能等消息。
長嘆一聲,勝男挎好腰刀,帶著兩個小捕快,開始今天的工作。
梅水縣城里,李家夫婦似乎也聽到了某些流言,兩口子正坐在飯桌前,憂心的談著話。
“大爺,我聽董姑爺說,魏良已經回到縣衙了,你啥時候把小五也調回來呀?”
蘇氏想了半天,覺得還是讓女兒回來和魏良好好說說比較好。畢竟,親事成不成,還要看魏良的,只要他不變心,那一切都好辦。
“唉,我也想呀,”李正義嘆了口子,伸手揉著眉心。無奈的說:“但是楊知縣發了話,說什么既然玫瑰鎮的事情如此棘手,而小五的能力又強,還是讓她繼續留在玫瑰鎮,等夏糧都征收完畢后再回來。可附近的小麥有早熟的,也有晚熟的,等收完夏糧,最快也要一個月呢。”
“那咋辦呀?總不能眼看著魏良退了親吧,如果小五被退親,她一輩子就毀啦!”
蘇氏眼睛里開始泛起水霧,抽出手帕不斷的擦拭著。
“恩。不忙,”李正義似乎并不太憂心,他拍拍妻子的手背,安慰道:“我先找魏良談談,看看他的意思。如果他本人不想退親,我一定保住小五的親事!”
“對對,大爺,你一定要好好和魏良談談。”蘇氏聽了這話,連忙擦擦眼淚,想起什么似地說:“對了,咱們手里不是還有田姨娘簽的婚書嗎,如果這小子忘恩負義,咱們也不給他留情面。哼,剛中了個舉,就想當負心漢,門兒都沒有!”
“現在還沒有到這一步,我看魏良對小五也很喜歡,應該不會輕易變心的,”李正義嘴上這么安慰老婆,心里卻隱隱擔心,魏良本人或許不會放棄,但面對楊知縣的威逼利誘、以及家人的勸說和脅迫,最后是個什么情況就不好說了。
切,實在不行,他就出面。小五為家里犧牲了這么多,他這個當父親的,也不能看著女兒的幸福毀于一旦。
過了幾天,原本還嘀嘀咕咕的流言,卻變成了人人談論的八卦。各種說辭紛紛出爐,內容卻只有一個——李家的母大蟲被退親了。
滿天飛的謠言,弄得整個玫瑰鎮和梅水鎮都人盡皆知。就連深居老宅子的李老太太也知道了,忙不迭的叫來老頭子落實。而李老爺子卻一副老神在在的摸樣,直說“不用擔心,等著喝孫女的喜酒吧”之類的話。
作為謠言的當事人,勝男也是絲毫不受影響的樣子,每天該怎么當差就怎么當差。如果正巧遇上說自己閑話的村人,也不會很客氣。直接丟饅頭伺候之。
這樣的日子過了十天,勝男終于監督完最后一處村落的農稅征收,把所有的賬目理清后,這才拿著賬冊、押運著糧食返回梅水鎮。
回到縣衙,勝男發覺,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說是嘲笑吧,也不像;說是同情吧,也不是。就連李大頭見了她,也是一副要笑不笑的鬼樣子,讓勝男心里直發毛。
本來她還想看看楊知縣的反應,結果在押簽房等了半天,只等來了楊知縣新聘請的幕僚馮師爺。勝男心里雖然疑惑,還是按照規定,和馮師爺交接完手續,又看著糧食全部入倉后,這才轉回家里。
回到家,蘇氏和李正義的表情也很奇怪,問他們魏良怎么樣了。蘇氏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捂著嘴呵呵直笑。李正義表現的沒有這么明顯,但眉眼間的喜悅并沒有掩飾。
“爹,娘,你們這都是怎么啦?”勝男看著一個比一個怪的人,著急的問道:“我不在的這些天,縣衙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魏良呢?他怎么不在縣衙?對了,還有那個什么馮師爺,他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這個嘛,”李正義捋了捋胡須,故作深沉的對勝男說:“魏良在南山,有什么話,你還是親自去問他吧!”
勝男又把視線轉向蘇氏,只見蘇氏也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哦,好吧!”
既然大家都故作神秘,那她也不要剝奪大家的樂趣。反正事情不會太糟,否則老娘早就內牛滿面鳥。
洗去滿身的塵灰后,勝男換了身家常的衣服,然后牽著悍馬出了門。出門那一剎,她似乎還聽到了老爹的喟嘆,只是距離有些遠,隱隱的聽到什么“真是男人”之類的話。
咝,難道魏良不畏強權,不受誘惑,堅持要和自己成親,這才招致楊知縣的冷遇?!否則,馮師爺是哪里來的?
既然是喜事,那老爹他們干嘛一副古古怪怪的樣子,弄得她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勝男騎在驢上,越想心里越亂,煩得她直揉饅頭的頭。
好容易來到南山,勝男終于在玫瑰園里找到魏良的身影。她下了驢,放開饅頭,一溜小跑的趕到近前。
“魏老大?你、你還好嗎?”
路上她還一肚子的話,怎么來到人前,她卻什么都說不出。
魏良卻沒有回答,而是抱著一捧剛摘好的玫瑰花,單腿屈膝跪在勝男面前,無比深情、無比真摯的對勝男說:“勝男,嫁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