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我不想分家(二合一哦)
第八十章我不想分家(二合一哦)
“三少奶奶,翠娘是太太好容易從陳家請來的。你怎么說趕走就趕走呀,就算不看太太的面子,怎么也要顧及親戚的情分不是?”
魏大少夫妻坐在正堂上,很不客氣的沖著勝男質問道。而昨天剛剛被送走的翠娘,則低眉打眼的站在大少奶奶馬氏的身側,規規矩矩的一聲不吭。
“大嫂這是說得哪里話,我什么時候趕人啦?”勝男瞥了一眼鳩占鵲巢的魏大少夫妻,涼涼的說道:“勝男完全都是按太太吩咐的去做的哦,讓翠娘回魏家也是因為她來錯了地方,呵呵,這南山呀,它不姓魏,更不姓陳,而是姓李!”
“那個,那個,我當然知道南山是三少奶奶的陪嫁,只是,你們現在住在南山,翠娘也只能來南山呀!”
大少奶奶聞言窒了下,隨即訕訕的辯白道。
“噯,話不能這么說呀。”勝男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大少爺、二少爺都有別院,有一處好像就在南山向東二十里吧,離縣城也算近呢。唯有我們三少爺,年紀輕,面子軟,出門當差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只好屈尊在我的破莊子住著。倒是大少爺,您是大哥,一定不會看著三少爺受苦,要不您把您在梅水縣城的房子借給三少爺住,我們也好聘請教養姑姑,幫我們料理家務、教妹妹規矩?!”
“這、這怎么可以!”大少奶奶幾乎尖叫著喊道,她指著勝男不悅的說:“那個房子和鋪面是老爺子分給大少爺管理的,怎么能亂借?”
“呵呵,不管是誰管理,都是魏家的產業不是?現在可沒有分家,斷沒有魏家的產業,只許大少爺能住,三少爺不能住的道理吧?太太向來都是按規矩辦事的人,嫡子是兒子,庶子也是兒子呀。這樣吧,我們呢在南山住著也不方便,既然魏家在梅水縣城有宅子,咱們還是搬到魏家的宅子里,大少爺。您說呢?”
勝男根本就不理大少奶奶的斥責,她轉過頭,對大少爺說道。她早就和魏良商量過了,本來她們根本就不在乎魏家的什么產業,只想靠自己的能力好好生活。可魏家的人欺人太甚,居然勾結外人,打南山的主意。
既然他們如此貪得無厭,那就不要怪自己也來攪局了。你不是在乎錢財嗎,那我們也來摻一腳,讓你們也難受難受,省得有閑工夫來算計自己。
大少爺有些無語,魏家在梅水是有套房子。位置很好,位于東市的臨街,他接管后便把臨街的一面建成了商鋪,和后面的院子一起租了出去。商鋪外加院子的面積足足有二百多平米,一個月也能收回十兩銀子的租金。這套房子明面上是魏家的公產,租金一向都是落到他的腰包里。而老爺子那里,因為有魏太太的遮掩,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做理會。
不過,如果真讓小三兒把這套房子擺到明處。以老爺子現在對魏良的看重,八成會把房子送給魏良住。就算是有魏太太的彈壓,老三得不到好處,但這筆收入也會引起老2的關注,到那時,一年一百二十兩的租金,可能就要和老2平分了。
這、這怎么可以?魏大少可以不喝酒、可以不穿好衣服,也可以不找漂亮的女人,但絕對不能沒有銀子數,讓原本屬于自己的銀子白白飛到別人的口袋里(別說是他親弟弟,就是親娘老子都不行),簡直比割他的肉還讓他心疼呢。
可,可人家說得又不是全然沒有道理,他開始有些埋怨家里的敗家娘們,好好的日子不過,偏偏來招惹李家的母大蟲?現在把人家惹急了吧,哼,真要是老爺子把縣城的宅子給了老三,看他怎么收拾她?!
“三少奶奶說得有道理,只是有些過于較真兒了”,正當魏大少無限怨念的時候,一直沉默的翠娘突然開了口,她從馬氏身后站出來,先是規矩的給魏良夫妻行禮,然后說道:“魏太太把奴婢找來,是幫三少奶奶照顧家務、教養秀姐兒,雖然南山是三少奶奶的產業,可您已經嫁入魏家,首先是魏家的兒媳。面對婆母的善意,您說什么也不能拒絕呀。”
“讓奴婢來南山,魏太太開始也是有些猶豫,擔心奴婢來您的陪嫁莊子,讓您有什么誤會。只是實在記掛秀姐兒,她畢竟也快到了說親事的年紀,如果身邊無人管教,出嫁后,有什么不妥當,難免傷了魏家的體面。”
“另外,三少爺年后便要進京趕考,以三少爺的學識和聰慧,必定前途遠大。到那時,梅水也未必就是三少爺的久居之處。太太也說了,等三少爺的前途定下來,她才好為三少爺準備住處。可這之前,難道就因為暫時的住處問題,便忽視了秀姐兒嗎?難不成,三少爺的仕途一日不明,新宅院一日不建,三少爺的內宅便一日無人照管嗎?”
翠娘嘰里呱啦的把話說完,一改昨天被掃地出門的囧狀。想來也是她大意了,面對勝男的盛氣凌人。她竟有些語塞。但她翠娘是什么人,在書香大家陳府當了二十多年的教養姑姑,陳府的兩代姑奶奶都是她教出來的,手上絕對有真本事。
于是,經過一夜的反思,來之前又和魏太太通了通氣兒,翠娘心中早就有了應對勝男的說辭。如今聽勝男又把房子的問題折騰出來,她便急不可待的開了口。
“呵呵,翠娘好厲害的嘴呀!”勝男見狀,臉上突然綻開笑意,心說話:好你個死婆子。我還沒有找尋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好吧,既然你這么想被修理,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她的手裝作不經意的敲了敲椅背,門外的饅頭聽到暗號,從門縫里露出半個頭,雙眼炯炯的看向屋里。
“只是,我想請問您一件事,”勝男用眼角掃了掃,發現了那抹熟悉的橘紅色,便繼續說道:“您是魏太太請來的教養姑姑,那一定非常懂規矩、識禮數咯?!”
“翠娘不才,承蒙陳太太的厚愛,讓翠娘負責管教陳府的數位姑娘。二十年來,翠娘也伺候了陳家兩代七位姑娘,有一位姑奶奶,如今已是朝廷五品的誥命……”翠娘一臉‘那是自然’的表情,頗有些自得的說起她的成功案例。
“哦,那陳燕姐兒也是您一手管教出來的?!”
勝男很給面子,一副‘久仰久仰’的神情,連連點頭。
“呃,是!”
唯一的失敗案例,可翠娘也不能否認,只好勉強的點頭。
“哼?好一個教養姑姑,難道讓姑娘和奶兄私奔、婚前就和人媾和,也是你的管教?”勝男猛的一放茶杯,冷冷的說道,“我李家的確不是書香門第,也沒有什么專職的教養姑姑來管教,可起碼的婦道勝男還是知道的。像陳燕姐兒這種敗壞門風,無視禮教的姑娘,就算是目不識丁的村姑也唾棄。哼,‘教不嚴,師之惰’,陳燕姐兒如此放蕩,難道不是你這個姑姑的過失?!你還有臉來我魏家,當太太好欺負。還是當我們好欺負?”
“你、你,三少奶奶,你、你含血噴人!”
翠娘沒想到勝男會不顧親戚的情分,把陳燕姐兒的傳言大咧咧的擺在桌面上,當眾辱罵。這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她做夢也不會想到,李勝男會如此的直接。就算不是親戚,就算是普通的百姓,談論此事也是私下里悄悄的說,還真沒有哪個人當著陳家的面,指名道姓的把事情揭開來。
“含血噴人?哼,我可不是大少奶奶,顧及親戚的面子不好意思說;我也不是魏太太,離著遠,不知道實情,還被人蒙在鼓里白白利用。我李勝男向來眼里不揉沙子,怎么,做出了丑事,還不敢承認嗎?”
“還教養我家秀姐兒?我可不敢把乖巧的秀姐兒交給你,萬一哪天秀姐兒也被你教唆的做出什么有傷體面的事,別說我承受不起,就是魏太太也付不起這個責任。當然啦,我家秀姐兒一向懂規矩,肯定不會聽從你的教唆,只是如果讓外人知道,秀姐兒和那個下作的陳燕姐兒是一個姑姑教出來的,魏家清清白白的名聲還要受連累呢!”
勝男這次真的生氣了,連最后的面子也活生生的剝了下來。
這話一說,不但翠娘一副要中風的模樣,大少奶奶馬氏臉也漲得通紅。勝男說的很清楚,請翠娘來,是有人教唆、蒙蔽太太。可是誰把翠娘請來的,魏家人都知道,不是別人正是她馬氏。
勝男這么說,那不就是當著眾人的面打她的臉?!
“三少奶奶,慎言!”馬氏不能再忍受了,她騰地站起來,咬牙切齒的對勝男說:“說話要講證據,你說陳燕姐兒和人私奔,可有證據?如果沒有證據,那就是誹謗,小心太太家法從事。”
“喲,我好怕怕哦!”
勝男做出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只是臉上的表情有些欠扁,“太太?太太可是最講理的人,所以你不用打著太太的名號嚇唬人。真要是到了太太面前,我還這么說。哼,真真是又做了子又想要貞潔牌坊,一個未出嫁的女子整天圍著男人瞎跑,不是想勾引,又是什么?”
“三少奶奶,你欺人太甚!大少奶奶,您也聽到了,您也看到了,這差事,恕翠娘不能辦了,”說著,翠娘跌跌撞撞的要奔出門,“嗚嗚,奴婢這就回魏家,好好向魏太太告罪!翠娘受此侮辱,實在無法在南山立足。”
話音未落,她的人影已經躥出屋門,緊接著,湖綠色的裙裾尚未在門框上消失,忽的傳來一聲慘叫:“媽呀,疼死我啦!”
緊接著,翠娘再也不顧體面、規矩,連滾帶爬的逃回客廳,只見她披頭散發,雙手捂著臉和脖子,聲嘶力竭的哭喊著。
“你,好你個李勝男,咱們現在就到太太面前說理去!”
魏大少兩口子見到翠娘的慘狀,又想起董家那位傷患,心里一陣陣的發毛,哆哆嗦嗦的把狠話撂下,慌不迭的跑向門口的馬車。
“咯咯咯,饅頭,真是好樣的!”
縮在門口看熱鬧的秀姐兒,見到欺壓自己的翠娘被饅頭撓得滿地打滾兒,小手捂著嘴兒,呵呵只笑。
“哎呀,三少奶奶,你這樣做,太太會生氣的呀!”
比起秀姐兒的興高采烈,田姨娘緊皺雙眉,擔心的看著呼啦啦離開的幾輛馬車。
“呵呵,姨娘別擔心,我們這么做自然辦法應對!”
這個計劃是魏良兩口子一起制定的,魏良自然知道勝男撕破臉的目的,便柔聲安慰著老娘。
“對呀,姨娘,咱們一直躲著、讓著她們,可她們就是不放過咱們,如今更是騎到咱們的頭上,如果再忍讓下去,以后她們會變本加厲的,”勝男整了整衣衫,“走吧,咱們回家要賬去!”
官道上,心里有些忐忑的魏大少,故意放慢腳步,等著魏良。
他在馬車里,撩著轎簾,眼睛緊緊的盯著后面,見到魏良騎馬趕上來,忙探出頭,叫道:“
三弟,來,上來和大哥好好聊聊!”
聊聊?!魏老大的眼里除了銀子,連老子親娘都不認,他和自己有什么可聊的?
“大哥,有啥事呀,咱們直接說唄!”
魏良縱馬來到魏老大的馬車旁,不太關心的說道。
“哎呀,當然是有大事,”魏老大越看魏良的臉色,心里卻是起疑。比起老婆的憤怒,魏老大更關心他的收益,想到自己掌管的幾項產業,再想想魏良夫妻今天的反常舉動,他只想好好問問兄弟,是不是有什么企圖。
“大事?”魏良見他扒著窗子,沖著自己直擺手,遲疑了片刻,還是下了馬,上了魏老大的馬車,“大哥,究竟有什么事呀?”
“那個,小三兒呀,你看你現在也中了舉,明年更要考進士去,咱爹也上了歲數,不知道能不能撐到明年,”為了錢,魏老大開始胡說八道起來,就魏老爺子的身子骨,別說撐到明年,就是再活個十年八年的也沒問題。他做作的嘆口氣,一副推心置腹的對魏良說,“萬一老爺子哪天去了,你又不在家里,分家產的話,豈不是要吃虧?!”
“分家?大哥的意思是,趁著現在兄弟們都在,父親的身子也硬朗,咱們先分家?”
魏良心里暗喜,有些急切的問道。
“對呀,為兄這也是為你著想呀。你看你離家好幾年,家里的田地全部歸老2掌管,他不知貪墨了公中多少銀子呢。聽說呀,他這些年用老婆的名義添置了不少良田,生生把魏家的地變成了娘子的嫁妝。咱們魏家的規矩你也知道,都是兒子成親后就能分家。如今你也成了家,干脆趁著這次回家的功夫,咱們先分家。要不然,等哪天老爺子想分了,家里的田地也剩不下多少咯!”
“這個,”魏良很想答應,但目光接觸到魏老大閃爍的眸子時,心里一頓,緩緩的搖頭,“大哥,我不想分家!”
話不投機半句多,魏良說完這句話,便出了馬車,繼續騎馬上路。魏大少則目光陰郁的看著窗外矯健的身影,腦子里開始分析起來:
魏良的反應很不正常呀,他明明最想脫離魏家,怎么會不想分家?難不成老爺子對他有什么承諾?魏老大想起老爺子看魏良的目光,那目光充滿了慈愛、期望,簡直就像看待最寵愛、最得意的兒子一般。
不行,他越不想分家,越證明有貓膩,我才不會讓他如意。哼,這家分定了。
傍晚時分,一隊馬車晃晃蕩蕩的抵達魏家大院。魏大少夫妻,各懷心事的走在前面,勝男兩口子則滿臉無所謂,說說笑笑的緊跟其后。
“三少奶奶,大少奶奶說的可是真的?”
魏太太聽了馬氏的轉述,頓時火大,她面色不虞的問道。
“回太太,兒媳的確說過這話,”勝男先行了禮,見魏太太似乎要發火,連忙解釋道,“兒媳這么說,可不是信口亂說,而是確有其事。”
“其事?難道陳燕姐兒在南山發生什么事?”
魏老爺一聽,心里咯噔一下,當時他就擔心,這位有前科的表姑娘,別在自己的照拂下招蜂引蝶。如今聽兒媳說了如此難聽的話,還以為真出了什么事。
“回老爺,的確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勝男微微點頭,鄭重的說道。回答完問題,見老爺子臉色很差,一揮手:“來人,把人帶上來。”
話音剛落,門外守候多時的周福和許大勇,押著一個狼狽的婆子走了進來。
“這是,這是表妹的奶娘?”大少奶奶瞪著眼睛瞅著,她一打眼就認出那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有些氣急的說:“三少奶奶,你太過分了,先是趕走了太太派去的教養姑姑,又拘禁了貴客的下人,你、你——”
“噯,大嫂,先不要急著給勝男定罪名,”勝男直接打斷她的控訴,指了指跪下地上的婆子,“太太,老爺,大少奶奶認得沒錯,這的確是陳家表姐的奶娘。我為什么如此對待她呢,還是讓她自己給您二老說說吧。”
說著,她對許大勇使了使眼色,許大勇收到后,用力踢了踢婆子,“說吧,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