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志輝抬頭看向排行榜。
前二十名,十二個姓寧。
寧志輝悶氣頓消,后面的擂臺輸了還有機會追,前面的擂臺才是至關重要,唐家的女人想爬到前面?
呵呵!
他越想越得意,越想越心曠神怡,好像已經打了勝仗……
擂臺場里中有人看到女生列隊進場,穿著清一色的白底鵝黃印花款校服,因為城市不同,印花有些許的區別,一眼望去,風格一致個性不同,格外賞心悅目,不到一會兒,擂臺場就涌進了大批喜歡圍觀看熱鬧的觀眾。
別說他們好奇,就連蛋圓圓也有點意外。
單看她們走路的姿勢,就知道是練過的,但她們沒有練武女生的彪悍,一個個長得好氣質佳,往擂臺場上一站,簡直不像是來打擂臺的,而像是來表演的擂臺寶貝。
“你的人?”
蛋圓圓心里暗嘆不得了,認識他將近一年,從來都沒見過他和誰特別好,她還以為唐凌在天元是孤軍奮戰。
現在她才知道,他根本是深藏不露。
隨手就能招來一隊娘子軍,男生只會多不會少,顯然唐家在天元的勢力也不小。
唐凌點了點頭。
蛋圓圓道:“這是你的策略之一?”派娘子軍,以絕對的優勢碾壓寧氏,讓寧氏尊嚴掃地?
寧氏的人各個都是大男人主義,讓他們接受被女人打敗,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唐凌點點頭,又搖搖頭:“只是順便而已,就算是我,見到女對手都會下意識的輕敵,更何況寧氏。這回我調動的人當中只有四成多女生,后面的一批基本都是男生。”
頓了頓,他補了一句,“我們家派女生打前線很正常,不用這么驚訝。”
這是讓女生當炮灰呢還是打架面前人人平等?
看唐崢的實力,應該是屬于后者。
蛋圓圓打趣道:“是因為你們家男生太弱了嗎?”
唐凌的臉“蹭”地紅了,“才不是!我們家男孩和女孩從小都是在同一訓練營訓練出來的,怎么可能會弱?”
“難怪她們隨便一站,就能把隊列得那么整齊劃一,原來出自訓練營。”蛋圓圓湊近唐凌,嘻嘻笑道,“你肯定沒參加過吧?”
唐凌的臉色由紅變灰,“我……”
蛋圓圓坐了好久,感覺屁股有點酸,她干脆站起來做伸展運動,邊做邊道:“說來聽聽唄,好讓我笑一笑,醒醒神。”
唐凌的臉色黑透了,他下意識地想辯駁,可又覺得丟人,尷尬道:“攻略比較重要,先做完攻略吧。”
蛋圓圓扭頭看了他一眼:“你要是不說,我就不做了。”
唐凌瞪著她,一臉便秘的表情,看起來難受極了。
蛋圓圓只當作沒看到他的臉色,一邊做運動一邊喊“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
唐凌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一些,“我是沒有參加過訓練營,管家帶我去訓練營時,我逃了出來。”
蛋圓圓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喲!訓練營這么容易逃?”
唐凌:“……那是因為有我媽幫我。”
不等蛋圓圓再吐槽,他又道:“我是后媽生的。”
蛋圓圓的那一句“慈母多敗兒”頓時堵在喉嚨里,看向唐凌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憐憫,后媽生的比無父無母的人可憐多了。
唐凌受不了她的眼神,煩躁道:“我爸是續弦,我媽對我很好,我爸對我也很好,你不要想歪了。”
蛋圓圓道:“哦……”
唐凌瞪了她一眼,解釋道:“我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媽媽認為我的存在威脅到姐姐的繼承權,不管姐姐對我做什么,媽媽都認為她是害我,千方百計阻止,去年她幫我從訓練營逃出來,姐姐生氣了,把媽媽放到一座沒人的山里讓她待了一天。”
“后來呢?”
唐凌用手撐著額頭,不禁想起母親宋華容被救回來之后姐姐唐昕去看望她的情景。當時宋華容整個人都崩潰了,他正在房間里陪她,聽說姐姐要來,急忙躲在窗后。
只聽唐昕道:“如果你希望唐凌像你一樣,成為一個連在山里生存都做不到的廢物,以后我都不會管他。”
宋華容哭道:“你難道不是擔心他搶走你的繼承權才這樣對他嗎?”
唐昕冷笑道:“愚蠢至極。如果我擔心繼承權的問題,當初我就不會讓你進門。”
宋華容被她霸氣的宣言嚇呆了。
唐凌也傻掉了。
從小他就被媽媽灌輸了姐姐是壞人的思想,并且唐昕身上有一股天然的壓迫感,每次他站在她的面前就覺得自己很卑微。
他卻從來沒想過,唐昕對他嚴厲的理由。
唐昕踏出房門后,他悄悄跟了上去,于是又聽到唐昕和爺爺唐喜德聊天,建議他去天元讀書的事情,并讓爺爺去求邢戰收他為徒。
爺爺答應了。
在他心中,爺爺是天,只有別人求他,從來沒見過他需要看別人的臉色。可那一天晚上,他親耳聽到爺爺打電話給邢戰,親眼看到他心中的天為了他低聲下氣去求別人。
他覺得天要塌了。
他不愿意看到爺爺這般卑微,寧愿逃走也不愿意到天元……
蛋圓圓等半天也沒聽到他吭聲,回頭見他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碰了碰他的手肘,“喂,睡著了?”
唐凌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不知什么時候眼眶已然紅了,“沒什么,剛想起了一些往事。”
蛋圓圓見他情緒不對,也就沒再逼他講故事,唐凌自顧自地說道:“其實都是繼承權惹的禍。我姐姐和我有同等的繼承權,順位繼承的話姐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我媽媽認為如果她拿到了繼承權,會對我們母子不利,所以才做了那么多蠢事。”
蛋圓圓一邊聽一邊走到自動售賣機前,買了兩罐飲料,隨手扔一罐給他,他一抬起頭就看到飲料砸過來,手忙腳亂地去接,接住之后抬頭去看她,卻見她表情自然,“啪”的一聲打開罐子喝了起來。
喝完之后,眉頭一挑,“說了這么多,其實你很怕你姐姐吧?”
唐凌渾身一僵,拿住飲料瓶的手無法抑制地抖了抖,他真的怕姐姐嗎?
以前他只是覺得特別討厭唐昕。
討厭她的身上那股天然的壓迫感!
討厭她那樣對他的媽媽!
討厭別人總是拿他和她相比較!
更是討厭她讓爺爺去求人!
但他從來不愿意去挖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姐姐太優秀,光芒太盛,每次別人提起她,都會點一百個贊。
而他,總是被人當作扶不起的阿斗。
他之所以不愿意到天元,不愿意當邢戰的學生,就是因為唐昕也是邢戰的學生,他不愿被邢戰天天拿著比“你姐姐如何如何,你如何如何”,他很害怕那種感覺。
事實上,邢戰從來沒有拿他和任何人對比過。
邢戰甚至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唐昕。
他好不容易淡化了唐昕帶給他的陰影,卻突然被蛋圓圓提出來,整顆心都亂了,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想借助喝飲料來隱藏自己的心事,卻發現手顫抖得連瓶蓋都擰不開。
蛋圓圓笑道:“看,被我說中了。”
唐凌感覺內心的傷疤全部暴露在蛋圓圓面前,臉色已經無法形容了。
蛋圓圓倒沒想到他的反應會激烈到這程度,嘆氣道:“你不用這么緊張,小孩怕大人很正常。我以前很怕我義父,他一個嚴厲的眼神就能讓我嚇得好幾天吃不好飯。他送我上環宇艦時,我一路都是哭的,半途又溜回去了。”
這話激起了唐凌的認同,他當初用盡一切逃跑的方法,最終還是被押送到了天元。蛋圓圓顯然最后也是抗爭無效。
這么想著,他心里平衡了不少。
實際上,他也已經沒有當初的抵觸心情了。
天元是一個很好的地方,真正深入了解之后才知道。
并且,再也沒有人拿他和姐姐相比,他交了屬于自己的朋友,學會了賺錢,學會了獨立生活。
也許是距離遠了的緣故,他對姐姐的抵觸也在逐漸消減。天元三年一次長假,他還有兩年時間可以證明自己。
他希望,在他回家的那一天,能夠自信地站在姐姐的面前。唐凌“啪”的一聲打開蓋子,伸過去和蛋圓圓碰了碰,“為了我們悲慘的童年。”
蛋圓圓含笑道:“為了我們再也追不回來的童年。”
干杯——
兩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奮斗。
唐崢率領的娘子軍不負唐凌所望,一點一點地蠶食著排行榜,她們全部站上臺,把九十號到九十九號擂主都擠下去的時候,她們以為只是普通的打擂。
但當她們把八十到八十九號的人也都清了個干凈的時候,世家的人開始覺得不對勁。圍觀看熱鬧的人看到排行榜下方清一色的唐字開頭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名字,紛紛議論。
“她們是故意到最后關頭才來打擂臺嗎?”
“幸好我們打得早,遇上她們啊,嘖嘖。”
“領頭的女生很漂亮啊!”
“死心吧!唐家的女人都是母老虎,惹不起。”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寧可欽的臉色越來越臭。
他直接從排行榜上就能看出唐家的意圖,如果把寧氏在擂臺上比作一條長龍,尾巴已經被唐家砍斷了,更要命的是,頭也伸不到最前方。
領頭的寧長武耗了一天的時間,竟沒能擠進前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