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玉不懂花草。
她也不明白其中的奧妙,只是明白,自己又輸了一場。
包括她在內,一共有六個女生。
接下來還有四次機會。
原本她對對商量出來的挑戰項目信心滿滿,可現在她突然像被抽抽走了精神力一樣,感覺十分疲弱。
她的信念正在動搖。
如果她輸了,那十萬塊……
她用力地甩了甩腦袋,把負面的情緒揮走,不行,她一定要贏!
蛋圓圓站起來,看向方思玉:“還要比什么?要不要一起上?”
方思玉的怒氣立刻被激了起來:“怎么能不比?我和你比!”
蛋圓圓笑道:“你昨晚不是輸了嗎?”
方思玉伸手指著她的鼻子,恨恨道:“就算我不出手,也能贏你。”
蛋圓圓在長椅上坐下來,輕輕松松地洗了茶具泡茶。
看著澄透的液體,她心情大好,在金蓮湖就是好,隨時隨地能喝到十年的金蓮茶,好香好愜意……
方思玉氣得只想把她從椅子上拽下來踹兩腳,然后把茶潑到她的臉上去。
她深吸一口氣,忍住了沖動,扭頭看向還沒出場的三個女生,“你們誰上?”
三個女生不約而同地低著頭,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生怕被她點到名。
方思玉知道要做心理建設,知道要調整心態,她卻沒有意識到準備上場的隊友心理動搖更大,需要她的鼓勵和打氣。
看到她們那樣子,她反而更加生氣了,道:“不是說好一起打敗她嗎?你們怎么變卦了?”
一個女生不滿道:“我們有說過變卦嗎?我們只是好心幫你,又不是義務。”她答應挑戰蛋圓圓,目的是挫挫蛋圓圓的銳氣,可現在她發現可能贏不了蛋圓圓,方思玉還朝她發脾氣,她立刻就不干了。
另一個女生附和道:“贏了你能拿十萬塊,我們什么都沒有。輸了,我們的信心被打擊,根本沒有好處,我不玩了,我退出。”
方思玉:“你——”
她壓低聲音道:“蛋圓圓還在這里呢,有事情到別的地方說行不行?”
幾個女生相視了一眼,紛紛朝洗手間走去。
方思玉壓后,快走到洗手間門前,她警惕地回頭看了蛋圓圓一眼,發現蛋圓圓沒有起身的跡象,仍然在優哉游哉地喝著茶,心里微微一安,迅速進入洗手間,反鎖上門。
這樣就算蛋圓圓有意偷聽,也聽不到了。
進了洗手間,方思玉率先道:“你們想要利益可以,只要贏了,我給你們一人一萬。”
兩個女生的臉上出現了猶豫的神色。
另一個女生卻沒那么容易被收買,冷嗤道:“如果輸了呢?輸了你會要我們承擔那一萬塊錢的債務嗎?”
方思玉道:“那是肯定的。既然要同甘,就必須共苦。”
女生呵呵一聲,正想說話,視訊突然響了起來,她打開一看,是備忘提示,下午兩點有一節蛋族專項課,她看了一眼,老師不是蛋圓圓。
不過,這不妨礙她的聯想。她關了視訊,淡淡道:“我決定退出了。我還要上蛋族專項課,可不敢貪那一萬塊錢。要是以后她不讓我們過,我們可能要留級。”
話一出,另外兩個女生的臉色也變了,一異口同聲道:“我們也退出了。”
方思玉瞪著她們,眼中一片狠厲,她后退一步,用身體擋住門,不讓她們出去:“你們確定要這么做嗎?”
女生被她看得心里發毛,道:“我……”
另外兩個女生道:“我們就要這么做,你憑什么攔著我們?”
三個人站在統一戰線上,底氣也足了,大聲道:“讓我們出去!”
方思玉氣急敗壞道:“如果你們不答應,就別想出去!”
回答她的是,一巴掌,啪!
蛋圓圓喝完一壺茶,都沒等到她們出來,有點懷疑她們都跌進下水道,被循環系統給分解了。正好她急著去排水,便去了洗手間。
只是,門推不開。
蛋圓圓把耳朵貼在門上,依稀感到門在震動。
她抬手按門鈴。
門沒開。
再按,還是沒開。
蛋圓圓感覺膀胱要被尿意憋爆了,等不及她們開門,打開視訊,對準門鈴,嘀的一聲,門自動滑開,洗手間里的情景毫無遮攔地展現在她面前。
四個女生鼻青臉腫的坐在地板上。
其中一個的眼鏡掉了,一個的頭發散了,一個坐在方思玉的腿上。
方思玉的臉頰上通紅一片,脖子上到處都是淤青,此時她正在使勁掐坐在她腿上的女生的腰。
蛋圓圓傻眼了,“這是什么情況?”
四個女生也傻眼了。
方思玉第一個反應過來,臉色都黑了,“你是怎么進來的?”
蛋圓圓揚了揚手上的視訊,“視訊有權限級別。我的是普通教師權限,天元內的普通公共場所的門都可以刷開。”
方思玉:“……”
蛋圓圓急匆匆地從她們身邊越過,“我不是來找你們的,我著實尿急。”說完,推開最近的一間的門走了進去,關上。
四個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覺得這場架打得毫無意義。
本來是要對付蛋圓圓的,現在人家好好的,她們卻都成了重大傷殘。
坐在方思上的女生首先扶著墻站起來,一瘸一拐朝門外走出,“方思玉,我不欠你的。”
那個女生比較胖,被她壓著的那條腿已經麻了,好半天都爬不起來。
另外兩個女生也不去扶她,各自扶墻出去了。
蛋圓圓排外水,開門出來,看到她在那里躺尸,活像洗手間兇殺案現場,忽然覺得很喜感,洗了手擦干之后,朝她伸出手:“我拉你起來?”
方思玉把臉撇到一邊:“不稀罕。”
蛋圓圓收回手,往褲袋里一插,吹著口哨朝門外走去。
當然,她吹的口哨只有“噓噓”聲,方思玉的臉更黑了。
等蛋圓圓走出門,她心不甘情不愿地開口:“那個,你別走。我的腿好像骨折了。”
蛋圓圓聳聳肩,“骨折了是個問題,你先別動,我去給你叫醫生。”
十分鐘之后,校醫來到蓮子屋,把方思玉接走,世界終于清靜了。
蛋圓圓也不用在蓮子屋喝茶了,她哼著愉快的歌兒回金蓮湖小居,上星域練習機甲。
中午十二點,方思玉從校醫室里出來,朝飯堂走去,準備吃完飯之后再去找那個把她的大腿坐成骨折的小賤蹄子算賬。
誰知還沒到飯堂,一架敞篷飛車從天而降,攔住了她的去路。
它們的涂層赫然與天元校警制服一模一樣,車身打著“校警”兩字,車上坐著兩位女校警。方思玉茫然了一瞬,忽地想起平安奶奶說過,她今天十二點之前要去到品德市,否則會有校警來請。難道他們是來找她的?
她細思恐極,轉身就跑。
沒跑出兩步,校警從敞篷車上一躍而下,攔住了她的去路:“你好,方思玉同學,請跟我們走一趟。”
方思玉后退兩步,辯駁道:“我什么都沒做,為什么要和你們走?”
另一名走到她的身邊,道:“關于‘強制學習品德市課程’的文件今天上午九點已經發到你的視訊,如有疑問,請到品德市的學生申訴中心申訴。”
方思玉還想爭辯,校警打開視訊,又道:“知錯不改,今天上午不還靈液,嚴重程度升一級,品德是功課翻倍,請立即執行。”
方思玉大驚:“你們怎么知道我沒有還她?是不是她向你們高密?”
校警面無表情道:“天元從來不需要高密那東西。方思玉同學,請上車。”
方思玉掙扎道:“我要是不上呢?”
校警道:“不要做無謂的反抗。否則我會強制執行。”
方思玉看了一眼那個校警,雖然是個女人,卻是五大三粗的女人,兩臂強健有力,打起架來絕對是一把好手。她想起上午被坐到骨折的腿,知道沒法和她抗衡,認命地上了飛車。
校警卻沒有掉頭飛向品德市,而是朝著蓮子屋的方向前進。
方思玉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還有其他犯了事的人?
兩個女校警坐在前方,并沒有理會她,而是自顧自地聊起來。
“我還是第一次到金蓮湖來呢,金蓮湖的風景,果然名不虛傳。”
“金蓮湖的學生犯事百年難遇,其他人想來都沒機會呢,我們是運氣好。只是可憐的平安奶奶,今年恐怕排不了第一了。”
方思玉茫然道:“什么排第一?”
女校警道:“學生犯事率排行榜,金蓮湖的學生犯事率是最低的,百分之零,年年拿第一。聽說犯事率和教育經費掛鉤,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方思玉突然像吃包子噎住了,臉色一陣紅一陣青,如果是真的,她豈不是給平安奶奶惹了大禍?想起昨天晚上平安奶奶震怒的表情,她突然生出了一絲后悔。
如果蛋圓圓愿意開口說是借給她的,那金蓮湖就不會出現這些事情了,都怪蛋圓圓!
到了蓮子屋,一名校警在車上看守方思玉,另一名校警踏入了蓮子屋。
蓮子屋里坐著一個女生,正在幫方思玉的蓮子換水。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看到穿制服的校警,心里頓時一慌,難道她用除草劑對付蛋圓圓的事情泄露了?
她明明做得很隱蔽……
校警道:“你好,吳水桃同學,你涉嫌在比賽中使用非法物品,請跟我們走一趟。”
吳水桃驚慌道:“校警,我不會被開除學籍吧?”
校警道:“你屬于小過,上滿七天課程,考及格就可以了。”
吳水桃心里稍安,隨著校警走出蓮子屋,待她看到車上的方思玉,頓時臉色劇變。原來,原來是方思玉把她供了出來?
不管心里怎么想,未來的一段時間,她們都只能待在品德市學習課程。
其余女生以為方思玉和吳水桃會被帶走,都是因為不小心惹惱了蛋圓圓,對她是敢怒不敢言,也都不搭理她了。
蛋圓圓懶得理會她們,該做什么就做什么,順便把吳水桃和方思玉的蓮子都接過來照看。
她并不想幫她們,只是不想讓這批百年蓮子就此毀了。
工作量增加了兩倍,她每天還是能抽出一個下午的時間上星域學習機甲。
不知道是金蓮湖的空氣好,還是金蓮茶養人,種完蓮子的那一天,武道卷軸的武術蛋圓圓成功突破三階,進入了四階,景初直接就五階了。
景初興奮道:“圓圓,你上星域幫我測數據,我迫不及待想駕駛機甲了。”
蛋圓圓道:“現在不行。”
景初不滿地扭著身子:“為什么?為什么?我想試試機甲,圓圓,別這樣嘛。”
蛋圓圓還是拒絕:“不行。”
景初怒了:“我好不容易才撒嬌一次,你居然不答應,我生氣了!”
蛋圓圓無奈,只好安撫道:“乖,我們先去向平安奶奶辭行,順便問問她關于蛋族駕駛b級及以上機甲的要求出現事故的緊急救援方式。”
景初撇著嘴道:“要求我都看過,而且測試過達標了。緊急救援方式我也有備,我可以發一份給你。”
說話之間已經到了平安苑門口,蛋圓圓不理會他,直接向平安奶奶表達了來意。
平安奶奶笑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做得很好。勞務費在視訊的金蓮湖財務處領取。”
蛋圓圓意外道:“還有勞務費?我以為是純幫忙。”
平安奶奶慈祥道:“有所付出就有所回報。讓你在這里待兩周的時間,你也悶壞了吧?”
蛋圓圓急忙搖頭:“沒有沒有,這里很舒服很寧靜,有多大的壓力來到這里都能一掃而空。”
平安奶奶贊許道:“以后常來玩。”
蛋圓圓點頭答應,問道:“奶奶,您駕駛過機甲嗎?”
平安奶奶道:“有,我駕駛過最高級的級。”
蛋圓圓驚喜道:“您是怎么做到的?”
平安奶奶嘆氣道:“仔細回想,我現在有點后悔。如果我當初不是強硬駕駛機甲的話,也許我今天就不會這么孱弱吧。”
蛋圓圓不由得吃了一驚:“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