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醇的臉黑了一度:“鄭癲狂是你叫的嗎?”
蛋圓圓攤了攤那雙臟兮兮的手:“只許你叫我小黑臉,不讓我叫你鄭癲狂,你這人真霸道。”
眾人聽到聲音,紛紛看向倉庫門口。
鄭癲狂?好像無界集團的掌權者姓鄭。
鄭醇背光,這一群人都逆光。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所有人臉上不約而同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里頓時想掐死龐黑子的心都有了,取什么綽號不好啊,叫他鄭癲狂,害他面子里子都丟盡了。
蛋圓圓見他表情不好看,朝他扮了一個鬼臉。
應子源首先回過神來,從空間鈕中取出一方帕子將臉和手抹干凈了,轉眼就恢復了天元老師該有的姿態,展現出一個歷經滄桑,看破世事的老教授所擁有的寧靜從同。
鄭醇恭恭敬敬道:“應教授,對不起我來往了,黑子他不懂得待客……”二話不說,先把責任推到龐黑子的身上。
應子源含笑道:“沒關系,這里挺好。”
“我也覺得不錯。”陸天崖踢踏著人字拖走出來,“可惜啊,你們的人都不識貨,好好的東西折騰成垃圾,我們是在淘寶。”
某種程度上,鄭醇和陸天崖是一類人,都喜歡吊兒郎當,但此時他是主,沒辦法像陸天崖那樣隨意,聞言笑道:“他們的眼光哪能和天元相比。多虧有你們,不然這些珍寶就得蒙塵了。”
蛋圓圓笑嘻嘻道:“那我們幫你全部整理出來,送一半給我們當謝禮如何?”
鄭醇頓時肚子一陣抽疼。
一半!
蛋圓圓簡直就是他的克星,每次看到她都得大出血。
而且他還沒辦法拒絕。否則,以后臨時倉庫的這些珍寶就真的只能蒙塵了。
更何況。他不能在天元老師面前小氣。
要出的血總是要出的,他干脆爽快答應了,“行,只要你能整理出來。”
蛋圓圓聽到了滿意的答案,真心真意地說了一聲:“謝謝副總。”
萬里無邪笑道:“圓圓,你可別忘了的一份功勞。”
蛋圓圓扭頭看了他一眼:“行,咱一起分。”
鄭醇:“……臨時倉庫的事情不著急。要不。大家先移步大堂稍坐休息?”
陸天崖道:“不急不急,老九還在訓練場,我們過去看看他有沒有被揍。”
老九?
鄭醇回憶起龐黑子給他的名單。能被陸天崖這樣稱呼的,難道是邢戰?
心念既動,就聽萬里無邪笑道:“代校哪有被人揍的份,只有他揍人的份。走走走,去看看那個龐黑子被揍成什么樣了。”
鄭醇:“……”他只能默默地為龐黑子點蠟。
幾個人走出臨時倉庫。華明川停下手上的動作,低低叫了謝嬈一聲,謝嬈的雙眼立刻變得清明,站起來撩了一下頭發。儀態萬千道:“差點忘記時間了。”
與此同時,奧庫一頭歪倒在椅子上,竟是暈了過去。
眾人看看她的杰作。又看看她,她無辜地擺擺手:“玩過了。失誤失誤。”
鄭醇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聲音不低不高道:“師父。”
謝嬈這才看見到鄭醇站在面前,瞠著一雙如水般的眼睛,“你什么時候來的?”
鄭醇:“……”他到底被無視到了什么程度啊摔!
他久居高位,向來都是別人捧他,何曾被人如此忽視過,來到十六號基地之后,沒人迎接沒人理會,那么大的落差讓他心里頗不是滋味,臉上自然而然帶上了一些情緒。
謝嬈研究心理多年,又是鄭醇的導師,一眼就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笑非笑道:“想不開?”
鄭醇渾身一震,搖頭道:“沒有。”
雖說是沒有,語氣中國卻不自覺地帶上了一股委屈。
謝嬈看穿了他的心思,卻不點破,只是淡淡一笑,朝眾人道:“走了走了,去看代校揍人。”
鄭醇望著她婀娜的背影,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是啊,他是想不開。
可是,他心里也明白,就算他爺爺站在他們面前,也一樣被忽略。
天元這群人,都懂得做表面工作,卻不愛做表面工作,若不是重大場合或者遇見令他們生厭的人,他們都是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如今不是重大場合,他也不是令他們生厭的人……鄭醇心里咯噔一跳,突然就醍醐灌頂了。
他們把他當成了自己人,而他還在糾結自己失去的地位!
以前他都不在意這些虛禮,沒想到他們真不在意時,他自己反而拘泥于形勢了。
鄭醇心里羞愧萬分,快速跟了上他們的腳步,走到蛋圓圓的身邊,笑吟吟問道:“你們這次的組合很詭異啊,是不是想趁過年出來做壞事?”
蛋圓圓笑嘻嘻道:“壞事已經做完了,除非你不介意我們到有界區搞破壞。”
鄭醇爽朗一笑:“求之不得,順便去有界區過年好了。反正我家老爺子因為我不打算結婚的問題不讓我回去過年。”
蛋圓圓還沒說話,萬里無邪就接了腔,“這個可不行,圓圓答應好今年去龍骷過年了。”
他還想把手搭在蛋圓圓的肩膀上,奈何景初霸道得很,他一放上去,就被景初的精神力彈開了。
萬里無邪隱隱猜到原因,又不能和一顆蛋計較,只好收了手。
鄭醇側頭瞧了萬里無邪一眼。
媽蛋的龍骷,到底收攏了多少人才啊!
一個是他家的,兩個也是他家的!
若是之前,他肯定要對萬里無邪禮遇有加,畢竟在寂寞空虛冷的太空燈塔基地,百分之六十的海盜都是無邪的粉,每天不聽他的歌都睡不著覺。
現在好了。他決定不讓蛋圓圓和萬里無邪回家過年,干脆利落道:“要不咱來打一架,我要是贏了,你過年到無界區開演唱會。”
萬里無邪斜了他一眼,“你不厚道,你欺負我受傷。”他奔到謝嬈的面前,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告狀。“師父,那家伙欺負我受傷,你要幫幫我。”
謝嬈嗔了萬里無邪一眼:“你們師兄弟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
鄭醇徹底怔住了,師兄弟?萬里無邪是他師弟?
他哈哈一笑,拍著萬里無邪的肩膀道:“既然是我師弟,那架也別打了。給師兄一個面子,去有界區開個演唱會吧。”
艾瑪。他第一次發現天元的身份這么好用!
萬里無邪沒能得到謝嬈的支持,一臉郁悶道:“不去不去,欺負我還要我去開演唱會。還不如打一架,圓圓。你幫我出戰。”
鄭醇沖著蛋圓圓擠了擠眼睛,希望她不要答應,但蛋圓圓裝作沒看見。爽脆地答應:“好啊。”
鄭醇:“……”
蛋圓圓打遍十六號基地無敵手,他幾年沒動過。肌肉都松弛了,能和她打嗎?
一群人打打鬧鬧走到訓練場,只見秦臻和羅九在場中乒乒乓乓打得正酣,邢戰大馬金刀坐在旁邊,手里提著一根竹枝。
楊泉和一身汗的龐黑子坐在那里討論如何當一名合格的海盜。
葉儷暫時充當了醫護人員。
其他海盜則在訓練場四周坐成一圈,津津有味地觀戰。
羅九的身手在十六號基地里算是不錯的,身體也結實,比秦臻略勝一籌,秦臻明顯落在了下風。但是,每一次羅九的拳頭要落在秦臻的身上時,邢戰就出手如電,竹枝刷地繃直,攔在羅九的面前,不讓羅九有打傷秦臻的機會。
羅九打得興起,大喝一聲,拳頭虎虎生風朝邢戰打去,邢戰坐著不動,竹枝一掃,將他逼回秦臻的身邊。
“這一拳用老了,”邢戰用竹枝指了指秦臻的方向,“你的對手是他,繼續。”
陸天崖挑眉道:“喲呵,老九竟然當起教官來了。”
羅九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看到鄭醇也在,立刻跳出戰斗圈,道,“副總來了,先暫停。”
鄭醇擺擺手:“沒關系,你們繼續。”
說著,態度恭敬地朝向邢戰:“多謝代校的指導。”
他在天元上學九年都沒機會得到邢戰的指導,這群人的運氣比他好多了,他巴不得邢戰指導多一些。
邢戰揮了揮竹枝,“也差不多了,下一個。”
羅九朝秦臻點點頭,轉身下場。
萬里無邪蹦出來道:“秦臻你也累了,先去歇著。代校代校,這一場讓鄭癲狂上。”
邢戰看了鄭醇一眼,鄭醇為了接待天元這一行人,難得地換下了破爛牛仔褲和人字拖,穿著一身手工西裝,筆挺帥氣,卻不適合打架。
鄭醇意識到問題,立刻走到更衣室換了一身輕松休閑的便裝,沖著萬里無邪笑:“你真不和我打?”
萬里無邪決定討厭鄭醇,莫名其妙冒出來當了他的師兄,還不顧他受著傷,哼,不是好人。他正要開口應戰,邢戰忽然開口道,“無邪傷著,讓圓圓上吧。”
萬里無邪立刻給邢戰點了一百個贊。
鄭醇委屈道:“我一個大男人打她一個小女生,很丟臉啊。代校你不要這樣。”
邢戰笑道:“她是我的小師妹,你確定能打得了她才行。”
鄭醇差點一口血噴在訓練場上,明知道他打不過還要讓他上,太狠心了吧。
其實,這不能怪邢戰。
天元的這批人,適合上場的就只有四個,蛋圓圓、景初、萬里無邪和秦臻。
景初在蛋里出不來,萬里無邪受傷,秦臻的身手太差,就只有蛋圓圓好用。正好蛋圓圓輩分高,也不會讓眾海盜覺得天元是在看不起鄭醇。
鄭醇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上。
雙方一開打,坐在周邊圍觀的海盜們紛紛嚷了起來,鑒于客人在場,他們不好意思叫得太大聲,只是低聲討論著。
“不是吧,居然讓小黑臉挑戰副總,副總要是輸了,那得多沒面子啊。”
“老大的身手比副總好,老大都輸了,他能不輸嗎?”
“其實讓小黑臉打副總還好啦,你們沒聽老大說嗎?小黑臉是坐著天元第一戰斗狂的師妹!身份好牛好牛的,咱副總還算是她的晚輩。”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你們還記得小東不,小東和我說,仔細算的他,他和小黑臉的徒孫同輩。”
“小黑臉有徒孫嗎?”
“喂喂喂,歪樓了!”
鄭醇確實太久沒打了,身體很僵硬,蛋圓圓完全掌控局面,她不出手,用閃避的方式帶著他滿場跑,蛋圓圓越跑越精神,鄭醇卻氣喘吁吁,又拉不下面子來認輸,最后還是邢戰喊了停。
萬里無邪快樂地唱起了歌兒,“耶耶耶,小圓圓贏了!鄭師兄,你到龍骷過年吧,哈哈哈哈。”
鄭醇一邊喘氣一邊道:“我什么時候說過去龍骷過年了?”
萬里無邪聳聳肩,“你輸不起我也沒辦法咯。”
鄭醇氣得一伸手指:“揍他!”
龐黑子立刻跳出來,揍萬里無邪。
萬里無邪的腿傷其實好得差不多了,捋起袖子就上。
鄭醇還不解氣,走到圍觀的海盜面前,“大家一起上,揍傷了算我的。”
鄭醇都這么說了,海盜們紛紛摩拳擦掌,上前揍人。
邢戰一看單挑變成群毆,立刻搬著椅子跑,“你們慢慢打。我先歇著了。”
萬里無邪哪里對付得了那么多人啊,邊打邊叫道:“師父,秦臻,圓圓,你們快來幫忙啊!我要被打死了!”
秦臻見他確實吃力,不管不顧地沖了上去。
可他實力太渣,幫不了什么忙,只是讓一個人被動挨打的局面變成兩個人被動挨打。
“圓圓,小圓圓!”萬里無邪高聲呼喚。
蛋圓圓嘿嘿一笑,攥緊了拳頭,沖進人群中。
手起拳頭落,慘叫聲連成一片。
無影腳、窩心腳、騰空飛腳……踹得一群人不是四腳朝天就是狗啃泥。
鄭醇看著心驚肉跳,臥槽,幸好她剛才手下留情,他要是被打成這樣,以后顏面何存啊!想一想,現在是拍全家福的好時機。
他從空間鈕中取出小蜻蜓攝像機。
最新版的全家福,蛋圓圓全毆群雄,天元一干老師當陪襯。
拍完之后,他欣賞了一下,忽然發現,全部海盜都在打架,就他一個人作壁上觀,好像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