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喜德的生日宴會在唐家主宅的會客大堂中舉行。
新年第一天,蛋圓圓幾個人到過唐家主宅的門口,但沒有進去。
當時飛車是貼著地面飛行,只看到巍峨的大門,他們沒有很留意,如今居高臨下,那建筑群顯得格外清晰和壯觀。
頓時,一種屬于軍人的冷峻感撲面而來。
唐家主宅與游家的建筑群不同,游家的建筑群講究的是優雅和精致,一棟一棟,藏在花叢中綽綽約約,風姿悠然;而唐家的建筑壯闊冷厲,線條剛毅,讓人不由自主的雙腿發軟。
建筑能體現主人的風格。
唐喜德絕對是個作風硬朗的人。
“唐家主宅看起來還可以啊。”萬里無邪甩了甩脖子,臉上露出一絲痞氣,“我流浪過那么多個星球,就是沒進過軍方大宅,今天托你的福了。”
因為不想進軍隊,他死活不肯接觸和任何一個和軍方有關的家庭。
萬里有愛心情不佳地瞟了他一眼:“注意形象。”
萬里家就是軍方家族,萬里無邪的話讓他氣得牙癢癢的,若不是萬里無邪撂擔子,他今天會這樣嗎?
……真想揍人!
而萬里無邪心里卻是另一番打算。
萬里有愛畢業之后肯定要進軍隊,若是依然和自己家的人在一起,進入以王家為首的軍隊,前景也就那樣子,得到的鍛煉可能還不如得到的奉承多。
因為,那支軍隊沒能獲得第四集團軍的資格,被人稱為邊緣軍。
若是到別的地方去,唐喜德為首的第三集團軍是最好的選擇。
素質過硬,作風正直,適合萬里有愛這種不喜歡應付各種人的面癱。
只是,這些事情他不會讓萬里有愛知道。
根據信號燈的指引,飛車在指定的地點降落。
“小圓圓啊,注意好形象。”萬里無邪說完。理了理衣服,率先了下飛車,萬里有愛也跟著下了來,兩人站在車前一副恭謹的樣子。打開后方的車門。
緊接著,景初也下了車。
三人站在那里,注視著車門的位置。
他們畫風陡變,蛋圓圓有些反應不過來,“怎么了?”
“注意形象。”萬里無邪道。“從現在開始,我和小愛就是你們兩人的保鏢,你們是主角,記得,端莊,微笑。”
蛋圓圓:“……”
她本來覺得沒什么,被他們這樣一看,她突然壓力有點大。
她跟在塞翁身邊多年,學會了武術,學會了彈琴。學會了種花,就是沒有學會端莊。在天元,更是與端莊無緣。
她緊張地拉了拉裙擺,要是丟人怎么辦?
透過車窗,她看了看前方前方主宅的寬頂宮廷式建筑,決定不糾結了。
都來到這里,總不能再打退堂鼓。
只是有優雅嘛……蔚寶繁似乎說過,但無法做到優雅時就盡量把動作放慢,這樣就有時間慢慢調整,就算不調整。慢動作看起來也會端莊一些。
這么想著,蛋圓圓慢慢地下了車。
總算不太太糟,萬里無邪微微笑了一下。
景初彎起右臂,蛋圓圓順勢從他手臂內側穿過。輕輕挽著。
別的不熟,挽景初的手臂,她做過無數次。
淺淺一笑,蛋圓圓緩緩邁開腳步,和景初朝宴會大堂走去。
萬里無邪和萬里有愛不約而同地落后他們半步,跟在左右兩側。
宴會大堂敞開。十二名名穿著黑白制服的女仆,分別站在門口兩側,雙手攏于身前,腰挺直,樣子端然,瞥過去就是一條直線,姿勢整齊劃一又得體優美。
唐澤和唐崢兩人站在門口充當工作人員驗收請柬。
而此刻,唐凌穿著一身筆挺的小西裝站在大堂的角落里,面無表情地看著與賓客優雅交談的唐昕。
唐昕的長相在唐家中略顯普通,且外表宜男宜女,平時都是穿軍裝配軍靴,英姿颯爽,陡然穿了一身順裁的縱深v領長裙,唐凌幾乎認不出來。
當然,這不是關鍵。
他覺得自己怎么也做不到像她那樣帶著微笑和不熟悉,又很虛假的客人打招呼!
可能是在天元待久了。
習慣了天元的直來直往的相處方式。
都怪爺爺,說什么只是交好的朋友私下聚一聚,現在,呵呵!
帝國中央有頭有臉的人都到了,這還叫私聚?
不管怎樣,相比被臨時拉去當工作人員唐澤和唐崢,他已經好太多了。
有些賓客見到他落單,有心想攀談幾句,便讓自家小孩上前打招呼。
那個小孩,赫然是帝事學院的范琉芒!
范琉芒,帝都星范家人,在帝事學院,鴿派,外號流氓,臉上帶著自命風流的笑容朝唐凌緩緩走了過去。
唐凌一看到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星域里發生過的事情。
星域里,曾經有過交集,而且是不好的交集。
獵鷹戰隊被他們打敗后,認為他們是范琉芒的人,雙方鬧得不愉快,最后導致帝事學院單方面抹黑黎明戰隊,逼得蛋圓圓不能隨心所欲地上線。
范琉芒不知道他們和黎明戰隊有關。
他卻很清楚這一切。
看著范琉芒笑,他就想扛一塊磚頭拍在他的臉上。
范琉芒是第一次正面和唐凌打交道,雖然唐凌草包加驕傲的名聲在外,但他不認為唐凌對他有什么冤仇,以為他是宴會不滿,含笑問道:“不耐煩這些繁文縟節?”
唐凌忍了好久才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目光在大堂內逡巡,想找個人來幫忙,他不愿意和范琉芒站在一起,真的!
范琉芒是個能自說自話的人,見他不答,又問道:“你有參加星域的機甲大賽嗎?我和秦重組隊參加了團體賽,目前在第一組……”
唐凌的臉上出現了愕然的神色。
團體賽?
太好了!
叫蛋圓圓虐死他!
范琉芒卻錯以為他愕然的是和秦重組隊的事情,解釋道:“雖然我們帝事學院平時分為兩派,但機甲大賽這種重要活動。我們還是很懂得團結的。”
唐凌忍住告訴他自己屬于黎明戰隊的沖動,冷冷道:“你們的團隊名叫什么?”
范琉芒挑了挑眉,說那么多句話,大佛終于開了尊口。他也就沒有在意,感覺有戲,道:“芒重。”
唐凌默默地記住了。
他抬頭看向墻上的大鐘,他不是派人去接蛋圓圓了嗎?她怎么還沒來?
就在這時,大堂忽然安靜了一下。眾人紛紛看向了門口。
出現這種情況,通常都是有重要客人到場,但他知道,重要客人早就到齊了。
會是誰?
唐凌往前走了兩步,挑了一個不高調又視線好的位置,朝門口看去。
正好,三個長相極為雋秀的少年和一名少女一起走了進來。
一般情況下,這種半大的少年都是由家長帶著,但他們四人卻是自己過來的,本身就很讓人矚目。
再說。左右兩邊的兩個少年長相一模一樣,帥氣、優雅,氣度又渾然天成,一身得體的西裝襯出不凡的氣質。
其中一個優雅中帶著痞氣,唇角帶著三分笑意,一雙眼眸仿佛注視著每一個人,在場的女賓都不由得心神一震。
另一個則是優雅中充滿了冷酷,一雙黑色的眼眸猶如深不見底,仿佛一切事物都不會在他眼中停留。
“無邪!那是無邪!”
立刻有女賓認出了萬里無邪,掩嘴低呼出聲。
“無邪竟然是雙胞胎。兩個人都好帥,氣質好好!”
許多女賓都不約而同地想,如果能同時擁有他們兩個,那真是……想想就覺得臉紅心跳。
“我爸去年生日。想請他都請不到呢,果然不愧是唐老爺子。”
細細的嘀咕聲中,眾人發現,他們站在了陪同的位置上。
放眼天下,誰有能耐讓無邪當陪同?
震驚之下,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了他們中間的兩人身上。
那真的是金童玉女!
那名男伴完全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來。而那名女生,一身嫩芽色的裙子,猶如小荷才露尖尖角,亭亭玉立,很配她的年紀,卻又不顯得輕佻,而是清新與活力行云流水地環繞在一起。
那剛柔并濟的立體剪裁,不喧賓奪主卻也不容忽視。
搭配的珠寶不多,卻別出心裁,顯得別致而不累贅。
她個子嬌小,站在男伴身邊,顯出幾分柔弱……
(不得不說,游夫人有眼光。)
最重要的是,她在這種場合致中國,在無邪的陪同下氣度渾然天成。
唐凌要是知道他們心里想的是什么,立馬會笑掉大牙。分分鐘就能把寧氏搞得灰頭灰臉過不好新年的人還能說柔弱?
再說,她是擂臺課的霸王啊!
范琉芒也看到了新進來的四人。
“中間那兩人是誰啊?有點意思。”范琉芒隨口嘟囔了一句。
在圈子里混,范琉芒雖然年紀輕輕,卻已閱人無數,看人不知是看著裝打扮,而是看氣度,看細節。
而他們真的無可挑剔。
只是,帝國中央的圈子,人物百分之八十他都認識,眼前的兩人完全沒見過,不知道具體的背景身份,所以,即使好奇,一時半會也沒有人上前說話。
倒是有幾個女賓不動聲色地往無邪的方向挪,準備找機會搭訕。
唐凌心里暗暗冷笑,他們剛剛還在討論寧氏丟臉的事情,在視頻上見過蛋圓圓,只是人家換一身衣服,他們就認不得了!
哼,一群只認衣裳不認人的偽君子!
唐昕早就認出了蛋圓圓,而且發現其余人都參與了新年第一天的打雪仗,知道他們是唐凌的朋友,她有心鍛煉一下唐凌,便沒有立即動身。
在安靜當中,唐凌臉上綻放出了笑容,大步迎了上去。
“圓圓,你們來了。”
一聲清越的呼喚,所有認都看向了唐凌。
裝了一個小時壁紙的唐家小少爺竟然為他們露出了笑容。
他們究竟是什么來頭?
蛋圓圓走到唐凌的面前,見他一副撥得云開見月明的模樣,低聲笑道:“你在家過得很慘?”
唐凌臉色一黑,同樣低聲回答:“何止慘,簡直慘不忍睹。我好希望早點開學。”
“是誰當初死活不愿意去學校?”萬里有愛無情地插了一刀。
唐凌頓時臉苦都訴不出來了。
眼看所有賓客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的身上,唐凌重新揚起笑容,把手伸到蛋圓圓面前,“圓圓小姐,歡迎你的到來。”
蛋圓圓伸手回握了一下:“……唐先生客氣了。”
唐凌果斷把戲做足了,又朝景初伸出手:“景先生,歡迎歡迎。”
景初笑容純粹:“唐先生你好。”
唐凌繼續去和萬里無邪、萬里有愛握手。
萬里無邪點評了一句,“唐先生,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啊。”
唐凌瞟了他一眼,“這邊請。”
二話不說,果斷把他們請到角落里去。在角落里,起碼有一邊是墻,不用面對四面八方的窺視目光。
唐昕:“……”以為他終于學會不失禮了,結果他還是失禮了。
范琉芒看著拋下他的唐凌,心里有些氣悶。
被人冷落,他還是第一次。
但他對蛋圓圓四人的興趣超過了氣悶,果斷厚著臉皮走上去,一副哥們好的表情搭了搭唐凌的肩膀,“這是你朋友?竟然不介紹給我認識,你可真行啊!”
然后,四人都看到唐凌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
唐凌忍住甩開他手的沖動,介紹道:“這位是范琉芒,帝事學院的鴿派代表,星域機甲大賽芒重組合中的流氓。”
帝事學院?芒重組合?
很好,有機會報仇了!蛋圓圓的目光閃了閃,默默地在心里記了一筆。
范琉芒等著唐凌把他們四人介紹給他呢,結果唐凌沒有下文了。
范琉芒氣得肚子都抽筋了,臉上還是微笑著,“你們有參加星域機甲大賽嗎?”
他認出了萬里無邪,知道他是星域機甲大賽的宣傳大使,心里不由得猜測,難道其余三人都是星域機甲大賽的內部人員?
如果是這樣,他的比賽可就順利了!
蛋圓圓不好意思當面撒謊,只是笑而不語。
景初微笑道:“我們只是隨便玩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