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

此女,你娶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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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云澈面色清冷,因他還騎于馬上,垂下眉眼向那片人望過去時,高高在上的姿態與人壓迫非常。大文學

別說還在流淚的袁洛星,就是祁煜風都不自覺怔怔然,心道這好像是老七第一次站定立場。

以往無論身旁如何天翻地覆,他都恍如與世隔絕,高高掛起,自傲得很丫。

轉念再想,他乃淑妃一手帶大,與皇長姐還有十二的關系比其他人都好,如今十二要爭儲君之位,他出手也是應該的。

今日總算見了他的實力,果如所料,是個不俗的,看來今后要多花些心思在他身上,加以防范了媲。

經祁云澈一舉,所有人頓時思路清明,原來云王是這個意思!

算起來他射箭的距離,比長亭到袁洛星墜馬的距離還遠些。

那么遠,又是艷陽高照的天,云王能一箭正中靶心,眼力過人不說,由此他肯定袁家小姐自個兒不留神摔下馬,誰也反駁不得。

只他這一舉來得實在突然,干脆利落的止了兩方不休的爭執,煜王那面的人中,仍有不甘心的小聲咕噥道,“就算王爺能百步穿楊,難道就沒個看漏的時候?”

“云王看漏了,那你可瞧仔細了?”冷緋玉抓住說話的那人,眸光已是凜起。

他本就氣質英武威肅,更知道此刻若讓了半分,只會由得那些得寸進尺的囂張。

得他一記脅迫和質疑參半的眼神,那人面上一僵,再聽冷緋玉輕松笑道,“不若這樣,你也照著云王方才那般射一箭再說?”

這事說來也簡單,誰能證明自己眼神最好,誰便最有說服力。

冷緋玉說著便淡淡將煜王的人掃了個遍,間隙,更是點了幾個他平日覺著功夫不錯的大臣家的公子,邀他們上前一試。

雖祁煜風身邊的人都不是花架子,可要人騎在馬上沖刺著彎弓射箭,已是件難事,更要隔著老遠的距離正中靶心,簡直強人所難!

故而得此一問,果真沒人開口了。

一個個均是默不作聲的埋下頭去,生怕被叫到自己的大名,丟盡顏面。

“沒人想試試?”

冷緋玉走上前來,把急紅了眼的汐瑤擋到身后,抱著手瞧那些縮頭縮腦的,最后視線落到袁洛星身上,倏的,嘴角扯出徹寒之意,“那該到我問了吧?袁小姐,為何你要污蔑慕小姐用馬鞭打你?”

“我……我沒有!”

袁洛星急急辯解,滿臉溢著驚恐,更向祁煜風看去,希望他能力保自己。

“沒有?分明是你自個兒摔下去的,何以墜馬之后,要口口聲聲咬定他人對你居心不良呢?你可有證據?”

此事本沒那么復雜,說穿了不過是一場賭注大得過分的比試,若一開始大家都干脆些,贏了便是贏了,也不會生出這些勞什子的麻煩來。

冷緋玉自認不是個好說話的人,自己占了理還退讓的話,傳了出去,京城里好事的還不都以為冷家是隨便給人欺負的?

那璟王還要不要那儲君之位了?

之前袁洛星得祁云澈冷冷一瞥,已經心顫,當頭的烈日都沒阻止她生出一身冷汗,再被質問,話語更加吞吐,“當、當時我瞥見汐瑤姐姐追了上來,心里一急,再見她與我近身……那鞭子忽而揮起……”

“如此你就認定自己要被傷了么?”

她到底是被嚇著的,還是存了心要冤枉汐瑤?

冷緋玉俊龐上一絲客氣都沒有,既然他們要來陰的,他奉陪到底便是。大文學

“我……我……”袁洛星被他逼問得神情閃爍,雙眸更是失措的四下張望,看便是心中有鬼。

祁煜風見她如此不頂事,加上老七那比百步穿楊更為犀利的箭術,心知再糾纏下去,對自己有害無益,便向身側的祈裴元使了眼色。

祈裴元看了許久,人也總算反映過來,立刻就道,“依我所見,許是袁小姐比試時太過緊張,看到慕家小姐揚鞭,移身想躲,才不小心失墜跌馬,而方才驚魂一場……”

“被嚇著了就能亂說話?”不待他說完,冷緋玉忽的提起話音,怒意更甚。

祁煜風眉間壓出厲色,也問他道,“那你想如何?”

氣氛忽的變得僵凝緊迫!

那二人眼神交匯間,殺氣流轉,針鋒相對!

眾人都知冷世子說一不二,為人霸道,卻不曾料到他妄為成這般,與兩位皇子爭執不說,更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玉哥……”祁璟軒苦著臉輕輕喚了他一聲,又看看騎在馬上的祁云澈,希望他能出言相勸,大事化小。

誰想看過去才發現,云親王那張臉龐看似風平浪靜,眼角眉梢不乏由著冷緋玉施展的意思。

他才是意識到,似乎這里毫無自己說話的份,但又隱隱覺得,玉哥和七哥非要爭這理子面子,真正為的是他。

別說祁璟軒了,就連汐瑤都對冷緋玉的做法微感錯愕。

今日是她受委屈在先,顧及著對象是煜王,她也沒想將此事鬧大,解了圍便可,沒想到冷緋玉會抓著不放。

直覺冷世子板起臉嚇唬人的模樣真是……順眼!

再望袁洛星倉皇失措,滿口不知所云,汐瑤心里的舒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形容。

索性,她貓在冷緋玉身后,探出手趁人不察間,拽了拽祁璟軒的衣袖,小眼神默默遞過去,暗示他什么也別說。

“好了,一場誤會,你們還真想鬧到父皇那里不成?”

僵持間,祁明夏才慢悠悠的站出來打圓場。

平寧看在眼里,早就急在心上,得他出聲,忙也跟著道,“多大一回事,既然袁妹妹沒有受傷,此事就罷了吧。”

她眼珠子一轉,露出抹俏皮,“平寧尋常間是頑劣了些,可眼下這毒日頭曬得我眼暈,哥哥們莫不是故意想我曬傷了臉面,待出嫁那日遭夫君嫌棄么?”

九公主插科打諢的拿自己開涮,面子是要給的。

汐瑤笑著與她附和道,“公主莫要擔心,大哥哥可是當著眾人的面在酒宴上向皇上請賞的恩典,若大哥哥敢取笑公主的話,我第一個不依!”

“九皇姐,雖我們大祁民風一直彪悍,可也不似你這般迫切的啊……”祁璟軒也一本正經的與她打趣起來,總算找到自己能插得上話的地方。

話頭由此被牽開,祁煜風等人見氣氛舒活了,隨便尋了個開脫,又往天青山谷的圍場那面去。

離開時,袁洛星還驚魂未定,跟在隊伍的最后,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來時陣張狂勁兒已然全無。

不知出于不甘心,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偏她還走前還要斜目看向汐瑤。

正巧汐瑤也感受到投來的那道直白的目光,回頭過去與她四目相觸,再想到她假摔墜馬來陷害自己,登時挑釁的瞪過去一記狠色。

袁洛星驀地一顫,不可置否的別開了頭,策馬離去。大文學

見狀,正在與祁璟軒說笑的平寧暗忖,之前她沒有及時替汐瑤說話,擔心這女子會不會就此怨自己,隨后又與她談笑自若,還以為她不計較了。

才將一幕,當如醍醐灌頂,哪里會有不計較的?

換做自己,只怕心都涼去半截吧!

“汐瑤,剛才我……”

“公主莫要說了。”

沒等祁羽筠表白心聲,汐瑤便不咸不淡的打住道,“形勢所迫,汐瑤不怨公主。”

“如此就最好了!”

平寧豁然開朗,始終覺得她與沈修文大婚之后,不止沈家,就連慕家都要站在二皇兄那一邊,由是想來,就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了。

想同汐瑤多說幾句,又見冷緋玉幾個還站在此,她人有些悻然,想了想,匆匆道別后,便跨上馬兒揚鞭追明王去了。

最后只剩下能說話的‘自己人’。

祁璟軒這才從心底里松了一口氣,在自己那光潔的額頭上做了個抹汗的動作,嘆道,“真是驚心動魄,幸虧沒事。”

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場賽馬,哪里想過會鬧到這步田地?

見他后知后覺成這樣,汐瑤忍不住蹙起眉頭,“璟王爺,你還沒看清形勢么?”

他差點就丟了在皇上面前施展的機會!

“罷了,此事改日再說。”

冷緋玉早知他是這性子,哪是三五日就能改變得了的?

但他既有了那樣的心,冷家必定全力支持。

汐瑤明白他的意思,故而與他共識的點點頭,又再搖了搖頭,一張清秀小臉,無奈得緊。

祁璟軒對朝政爭斗中反映遲鈍,那人與人之間細微變化,倒都被他看在眼里。

“你二人何時變得那么要好了?”

站在兩人中,他左右來回的望,眼神端得神秘又探尋,哪里知道今日這一場硝煙彌漫的比試,唇槍舌戰,皆是因為他!

冷緋玉一揚眉,好笑道,“我還不能和汐瑤好了?”

往那人兒望去一眼,眸間不自覺溢出難得的柔和,雖淺,卻不難與人看出。

今日也算維護了她一回,由是此時冷緋玉才發現,自己好似很急于表現?

想罷,他倒不刻意糾纏這不經意間才察覺的心跡,意味深長的說來,“興許以后會更好呢?”

平寧大婚在即,這樁喜事更讓他動了在大婚那日請旨的心思。

想到尋常時候,自己和慕丫頭每每針鋒相對,旁人只有勸的份。

他心里也清楚,待那日忽然請旨賜婚,不知要驚掉多少人的下巴,索性從現在開始改善,也讓身邊親近的人有個準備。

嗯……雖然還是晚了些。

汐瑤明白他的意思,此事確實沒什么好扭捏的,只沒料到冷世子說話那么直接,況且……

她始終無法忽略那一人似冰又似火的眼神,忍不住就看了過去。

祁云澈一直沒下馬,他那坐騎來自塞外,身形比一般的貢馬還要大些,性子剛烈彪悍,當時無人能馴,別說騎上去,就是摸一下都會發狂性,也不知他用了何種方法,將其馴得服服帖帖。

此時他跨坐于其上,更顯高大,那黑色的駿馬,偌大的蹄子悠閑自若的在草地上散漫的踏踩著,不時發出沉而渾厚的鼻息聲,為它的主人增了抹肆無忌憚的狂氣。

那馬同人竟都是個目中無人的德性!

汐瑤心有一蕩,端了她覺著合適的態度,對祁云澈恭敬道,“方才多得云……”

“不必。”

祁云澈連客套都懶得于她,冷冷丟下兩個字,掉馬回身,絕塵而去。

祁璟軒和冷緋玉同是一僵,見那一人一馬跑出老遠,才反映過來汐瑤被云親王下了臉面。

他這冷臉擺得毫無緣由,可又覺平日就是這個樣子的,之前彎弓射箭時,不也冷冰冰,面黑黑么?

“呵呵……”祁璟軒干笑了兩聲,對汐瑤道,“七哥他……你別在意……”

汐瑤也笑,杏眸瞇成了一條縫,“我知道,我知道。”

她真是太知道了!

這人默不作聲的杵在旁邊那么久,要走不早都走了?偏要等她想起道個謝,開了口,再被他云淡風輕的添個心堵,王爺舒坦了,走得瀟灑。

她當如何?

憋著!!

正午時,汐瑤別了冷緋玉等人,離開馬場,回武安侯府去。

才得小半日,真可謂風起云涌,叫人承受無能。

眼下看來,煜王和明王都開始著手對付祁璟軒和冷家,偏這位心寬的璟親王懵然不知,連又做一回箭靶的汐瑤都替他著急非常。

但又想將來繼承帝位的人,反倒替心性純潔的祁璟軒松一口氣。

由此,腦中更自然而然的晃出祁云澈那張冷臉。

多虧他那一舉才占了先機,故而冷緋玉將煜王當場狠壓一回。

眾人都理所應當的認為他幫的是祁璟軒,可不知怎的,汐瑤心里始終惴惴難平,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越發琢磨不透。

尤其冷緋玉后來語意深長的說笑,祁璟軒聽不懂,他卻是明白。

汐瑤覺著心虛,不管怎么說,祁云澈也救了她好幾回,加上這一次,這人情債越欠越多,最是她不愿意的。

馬車輕巧的使在山間小道上,車中的人兒暗自沉吟,前生早已作罷,今生更必須與云王做個了斷!

這天心情最好的,莫過于在馬場春風得意的冷世子。

對在朝堂上自來逞兇斗狠的祁煜風,他早就看不過眼,而今名正言順的與之正面較量,占盡上風,他心里痛快至極!

回想慕丫頭與平寧還有袁洛星比試時,在馬上身輕如燕的身姿,還真有些許將門風范,巾幗紅顏的意思。

這人他是越看越喜歡。

更有她面對祁煜風咄咄相逼,非但沒有怯懦,反而迎頭向上,當時雖覺得她又犯了魯莽的勁,事后回味,冷緋玉又想,他要的不就是這樣的王妃?

對他胃口!

如此這般,冷緋玉越想越舒坦,越想越覺得慕汐瑤與自己相配,策馬跑了幾圈都沒將心頭蕩漾的點滴壓制下去。

實則他也不想刻意去收斂,反而覺得若有似無的感覺撓得他通身舒暢。

轉而,索性他干脆別了祁璟軒和祁云澈,一路騎著快馬奔回定南王府。

正是用午膳的時候,管家見世子歸來了,不但那臉色瞧著大喜,就連腳下的步子邁得也比往日開闊,跟在他身后就道,此時王爺王妃正在用膳,又吩咐下人去添副碗筷,再加幾個小菜。

冷緋玉笑著點頭,大步跨入膳堂,規矩的抱拳請安,“父王,母親!”

近來冷家為璟王初涉朝政沒少操勞,冷世忠更不落下每日的早朝,對外,也是活動頻繁。

他知道這天兒子與璟王等人進宮請安后就去了東郊馬場,本估算如何都要傍晚才歸,卻在午膳時見到他,再瞧那模樣還有些高興,問也不問,先教訓道,“為父不是教導過你,喜怒不形于色,你這一臉喜色是想給誰看?”

聞言關慧英便暗自嗔了冷世忠一眼,“你是他父王,他對你笑還不好么?偏要苦大仇深的對著你,你可就舒坦了?”

罷了,根本不理會定南王的冷臉,對兒子和顏悅色的詢問道,“用過午膳沒有?來陪我再吃些小菜,與我說說你在高興什么?”

關慧英年輕時隨冷世忠南北西東的奔波,好幾次勞累小產,膝下就只有冷緋玉一子。

雖說這王府里也養著冷世忠的通房丫頭,更有為他生兒育女的,但連妾都未抬,那些子嗣自入不得冷家的宗族家譜,這也算給冷世忠給自己王妃的臉面了。

而偌大的王府,就得那么冷緋玉個混世魔王,更是關慧英的心頭肉。

冷緋玉知道母妃寵愛自己,他要娶汐瑤的話,更要從這里下手,說服了母妃,那父王便只有點頭的份。

既得問了,人便干脆在關慧英身旁坐下,如實道,“兒子高興的確是喜事一件,不若母親猜猜?”

聽他這語氣,關慧英豈會有不明白的,抓著他的手笑道,“我心里倒是一直有件放不下的,不知是不是你想說的,嗯……還是不猜了,免得失望。”

冷緋玉挑起俊眉,“母親怎知道猜不中?萬一中了,豈不更加高興?”

那冷世忠見她母子二人打趣開懷,心里也跟著翻騰,粗聲粗氣的就道,“這有何難?你小子看上哪家的姑娘了?說出來讓你母親和為父仔細掂量,配不配得起定南王府,當不當得住未來的王妃。”

關慧英還沒回味夠,忽然被不知趣味的丈夫捅破了意思,她氣不打一出來,連翻他幾個白眼才消了氣。

轉而,再一臉柔色的望住兒子,問,“快同母親說,到底誰家的姑娘入了吾兒的眼?”

冷緋玉被她這迫切弄得微窘,連父王都饒有興趣的緊盯不放,沉凝了下,才道,“這人說來也不生疏,年前母親還取過她的庚貼,正是武安侯府的嫡小姐,慕汐瑤。”

武安侯府的嫡小姐?

此話一出,冷世忠當即沉黑了臉色,關慧英更是被震得愕然不語。

怎想到那女子的庚貼都被她退回,她的玉兒偏又莫名將她瞧上了心?

“玉兒,這……”

“怎么了?兒子看上的人不正和母親心意么?”

冷緋玉見父王與母妃都露出難色,還以為他們介懷武安侯府如今的落魄之勢。

還沒等他再啟齒將心中那些想法說出個一二三來,猛然間,冷世忠‘砰’的拍響了桌子,震天吼道,“逆子!那武安侯府家的嫡小姐豈是你能消想的?!”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