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嬋,你就不怕遭到報應嗎!午夜夢回,你就不怕云家的人來找你索命嗎!”
云祺強撐起身子,幾步向前,揪住她的衣襟。
這個惡毒的女人,根本不配她的跪禮!
她陷害云家,歹毒至極,她絕對不會向她屈服!
“報應?”盧嬋仰頭大笑:“哈哈哈哈,你說的對,這就是你們欺辱我的報應!我前半生吃的苦,都要你們來嘗,這就是云家的報應啊!哈哈哈哈哈……”
云祺紅了眼睛,盧嬋嬉笑道:“呦,怎么還哭了呢,也是,云家到了如此境地,是得有人哭上幾聲。不如,拉著你的小嫂嫂和小侄兒一同哭吧,我想,他們此刻在下面,一定十分孤單寂寞,就等著和小姑團聚呢吧。”
她無比享受此刻的快感,站在云巔,俯視著卑微如螻蟻的云家,肆意踐踏而不會遭到任何質疑。
這就是權柄和地位的力量。
她可以隨意主宰她痛恨之人的命運,著實舒坦。
“你,你說什么……”
云祺呆立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她還揪著盧嬋的衣襟,可是氣勢已經所剩無幾。
“你把他們怎么了!月晴嫂嫂和平兒,他們怎么了!”
“是他們自己無用,”盧嬋一臉無辜:“我只是遣人去府中與你嫂嫂說,云小將軍退了幻翎郡主的婚,惹得太后震怒,此事事關皇家顏面,也事關五洲大陸與鳥族的親厚之誼,若小將軍執意如此,必將成為千古罪人,命將休矣。結果,你嫂嫂就深明大義地帶著你的侄兒去了。”
“什么……”
“我還真替云泗不值呢,他一心愛護妻兒,不忍讓他們受苦,便甘愿寫了認罪詔書。為了兩個已死之人,他竟做出了這等蠢事,哈哈哈,你說可笑不可笑。”
云祺整個人都被一陣烈火灼燒著,那是憤怒牽動靈石,所產生的強大力量。
她唯一的侄兒,云家唯一的后人,哥哥最心愛的孩子,還有那性情溫順忠貞無比的月晴嫂嫂,就這樣被盧嬋欺騙,枉死了性命。
云祺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來,月晴嫂嫂痛不欲生,卻不得不殺死孩子,了結此生,只為了給哥哥和云家一條活路的無助。
而盧嬋,做出這等慘絕人寰之事,竟然還覺得可笑?!
“你這個狠毒的女人,當初救你是我的錯!你本就該死,是我動了不該有的善心,就該讓你做黃泉路上的餓殍!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盧嬋剛剛還是一副惡毒的嘴臉,忽然,又變得可憐而又無助,驚恐地向內室躲去。
“啊——圣上救我!”
段景瑞本就因為云家的事情生氣,現在,見到云祺追殺盧嬋的一幕,就更加怒火中燒了。
“大膽云祺,在朕的面前,你敢行刺!”
“妾求姐姐放下執念,簽署詔書,可姐姐一聽到讓云家歸順皇上,便說我狠毒,還要殺了我!圣上救我……”
盧嬋梨花帶雨地哭訴著,順便又把云家謀反之意提了一遍。
于是,云祺連盧嬋的頭發絲都被碰到,就被聞聲趕來的侍衛撲倒在地。
云祺的靈石還閃爍著光輝,那是她動用靈力的鐵證,不是起了必殺之心,五洲大陸的人是斷不會啟用靈石的。
侍衛嚇得趕忙用了困靈鎖,這才遏制住她的靈力。
“我真是瞎了眼,怎么把你這條養不熟的白眼狼撿回家,虧云家可憐你,將你養到今日,卻不知是自掘墳墓,讓你這毒蛇算計!我發誓,今日所受之痛苦,將來定會百倍千倍奉還給你,就算我難逃一死,也定會化作厲鬼,將你剜眼掏心!”
她將最惡毒的詛咒盡數說了出來,仍然難解心頭之恨。
困靈鎖陣陣巨響,被靈石沖撞,滾燙得讓人無法接近。
“你瘋了!竟然敢在朕的面前行刺詛咒,來人,把錦妃帶回去,嚴加看管,沒有朕的旨意,不許解開她的困靈鎖!”
“段景瑞,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當初你對著五洲大陸與我立下誓言,此生不離不棄,原來根本都是騙我的!在你的眼里,我就只是云家軍的虎符而已,你要我,就是為了鞏固你的皇位!”
“拖出去!”
“云家無罪!我父兄無罪!他們是大楚的良將,是有功之臣!你忌憚云家的功勛,殘害忠良,就不怕被后人恥笑,說你昏庸無能,枉為人君嗎?!”
“都愣在那里做什么?!”
“就算你今日殺了我父兄,他們也定會在閻王薄上寫下你的庸碌無能!你就等著天都問罪吧,你欺騙了五洲大陸,更欺騙了天都,圣君不會放過你的!他不會放過你的!”
“將她關在錦繡宮,不交出虎符不許踏出錦繡宮一步,若她再逃出來,朕要你們一同陪葬!!”
殿中的御林軍個個膽戰心驚,錦妃剛剛說的話,每一個字都夠殺頭的了。他們真怕圣上一時忍不住,直接了結了錦妃。
得了段景瑞的命令,他們都唯唯諾諾。圣上的個性一向果敢,連云家那么大的家族都說殺就殺了,更何況是他們這些無名小卒。便架著云青,快步離開了翰云殿。
眾人退出,段景瑞胸口悶窒,一下子癱坐在軟墊上。
那日大婚,他拉著她的手,在楚泉旁對著五洲大陸許諾,此生都會待她如一,不離不棄。
他騙了她。
他愛云祺,但他更愛大楚的萬里河山。
御林軍侍衛架著掙扎的云祺,還有兩人則拖著還在昏迷中的朱兒,大家七手八腳的退出大殿,誰都沒有注意到的,盧嬋和其中一個侍衛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
盧嬋沖著那人點了點頭,那侍衛也輕輕點頭,表示知曉。
她攙扶著段景瑞,故作憐惜地說著“圣上息怒”,心中卻有些不痛快。
段景瑞,在你的心里,果然滿滿的都是云祺。
你深愛著她,所以就算她犯了謀逆重罪,就算她在你的面前說出了那樣大逆不道的話,甚至做出了行刺的舉動,你還是舍不得殺她。
太后說的沒錯……但凡涉及云祺,你總會心軟。
既然如此,那么你不忍做的,就讓妾來替你做吧。
盧嬋這樣想著,丹紅的唇瓣不由勾起,笑容中,帶著若隱若現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