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鄴女帝師

第一百一十三章:收拾

第113章收拾

“而戎狄和吐蕃經過多年較量,吐蕃各部已對戎狄有臣服之態,若真讓吐蕃戎狄聯合起來成了氣候,大鄴被北魏懷抱其中,東面又是臨海無后顧之憂,憂患小。可北魏與戎狄是世仇,歷來的死對頭……可就要頭大了。”

“我猜,北魏更擔心的,是一旦北魏和戎狄打起來,大鄴會趁亂拿回巫州、邵州以南之地。更怕大鄴與戎狄、吐蕃聯手對付北魏,所以北魏才會要求大鄴與北魏出兵滅戎狄。”

話說糙一點,就是威逼利誘,先讓大鄴和北魏一起出兵先把戎狄打了,讓大鄴和戎狄結仇……

日后大鄴要是想和戎狄聯合,也就沒有如今容易。

謝云初想了想說:“能讓大鄴心動,北魏除了威逼之外,恐怕是用瀘州以南之地為利,說動大鄴出兵,大鄴不用與北魏這樣的強國對上拿回故土,自然是樂意的。”

而對北魏來說,只要有秦綠芙在瀘州一帶,他們北魏南北國土就處在一個難以呼應的尷尬之地,如今既然不能再同大鄴打,就只能先將這地方給大鄴,讓大鄴給北魏賣命。

“大鄴這邊,是在安平侯夫人帶著北魏密使入汴京一個月后才決定出兵的,想來……兩國契約已經簽訂。”

“聽聽!”蕭五郎因著謝云初的話揚眉吐氣,仰著下巴瞅向顧行知,“知道了沒有!”

顧行知眉頭緊皺:“但,這并沒有明文昭告天下啊!”

“若是昭告天下,北魏的文人怕是要鬧翻天了。”謝云初聲音徐徐。

不論是打仗也好,割地也罷……都是各國政治家的手腕罷了。

“所以,師父讓蕭師兄避回汴京,其實不是怕兩國最后分地鬧掰,抓了蕭師兄做威脅,是怕戰事結束后,北魏割地之事大白天下……北魏中有些一腔熱血的讀書人或愛國的俠士,走了極端,要害蕭師兄,激起兩國不合?”

謝云初問紀京辭。

歷史上并非沒有這樣的事。

燈光之下,紀京辭極為溫潤的眸子定定看著謝云初,忽明忽暗。

國與國之間的前塵歷史,與如今的相互博弈……

這十三歲的小郎君,沒有消息來源,也未免看得太清了。

這難免讓紀京辭再次想起云初來。

那些年,云初因臉上的胎記自卑不善言辭,可也再沒有比云初對時局更為敏銳之人了。

而今,他遇到了一個與云初名字一樣的孩子,這孩子……竟也如她一般洞若觀火。

是不是,這個世上……名喚云初之人,都是這般獨具慧眼。

紀京辭在知道北魏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與大鄴聯合出兵之時,便動身將蕭五郎送回汴京了。

他收大鄴五皇子為徒不是密事,難保有人會找到這里。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半晌,他頷首,摸了摸謝云初的腦袋,望著蕭五郎:“你可明白了?”

蕭五郎聽了謝云初一席話,手心收緊,點了點頭。

謝云初看向蕭五郎。

既然她能明白紀京辭將蕭五郎送回汴京城的苦心,二皇子那樣……懂得隱藏自己實力的人,將蕭五郎送到無妄山,恐怕只有一種可能……

等大戰之后,北魏割讓城池的實情傳開,蕭五郎在無妄山出事,二皇子盡可用此事做文章,為大鄴……為他自己取得更多的好處。

“那,二皇子為什么還要讓人將蕭五郎送來無妄山?”顧行知有些不解。

“我不許你揣測我二哥!”

顧行知還什么都沒有說,蕭五郎就突然如炸了毛的貓,挺直脊背惡狠狠等著顧行知。

顧行知看到蕭五郎這副模樣,根本不懼,反倒說:“蕭五郎,身為你的師兄……我提醒你一句,身在皇家,你得防著點兒你那個二哥!”

蕭五郎猛地站起身,顧不上還當著紀京辭的面,一腳踹翻了桌子,連帶著謝云初帶回來的jing致點心,稀里嘩啦砸了一地。

顧行知看著散落了一地的點心,頓時怒火中燒,也顧不上師父還在,站起身高聲訓斥……

“蕭五郎!謝家姐姐不知道你回來,哪能未卜先知為你準備點心,六郎給你的那匣子點心定然是謝家姐姐給六郎準備的!你不吃就罷了,別人心意你憑什么糟蹋!一身的紈绔子弟的作風,你也配拜師父為師……”

“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能拜師父為師的都是士……”

“好了!”李南禹陡然拔高聲音,站起身來訓斥兩人,“像什么樣子!師父還在這里呢!”

紀京辭面色冷沉,不怒自威。

蕭五郎和顧行知回過神來,兩人連忙行禮請罪。

紀京辭教過許多學生,清談辯駁常有,可還從未見過哪個學生敢在他的面前掀桌子。

“將這里收拾干凈。”紀京辭起身拂袖而去。

謝云初原本還想私下里,將已查出那日護著她的兩個護衛,是二皇子蕭知宴屬下告訴紀京辭,眼見紀京辭已然生氣,她連忙起身,恭送。

雖然紀京辭未曾發火,可蕭五郎和顧行知心里都怕得很。

往常做錯了事情,師父還會罰他們抄書,今日竟然沒有罰他們就走了。

這……這可怎么辦?

兩人抬頭,都朝李南禹看去。

“還愣著干什么,自己收拾干凈!回去思過……”李南禹拿起桌上的點心,同謝云初道,“六郎我們先走。”

謝云初應了一聲,同蕭五郎和顧行知兩人拱了拱手,跟在李南禹身后一同離開。

其他人一走,蕭五郎和顧行知兩人如同斗雞似的看了眼彼此。

“你自己掀的桌子,自己收拾!”

說完,顧行知抱起自己的點心,仰頭跨出了書齋。

蕭五郎是皇子,嬌生慣養囂張跋扈慣了,照著他的性子早就拂袖而去,大不了叫下人來收拾。

可一想到剛才氣走了師父紀京辭,他就不敢。

蕭五郎站在燈下良久,緊攥的拳頭緩緩松開,彎腰將桌案扶起,撿起筆墨紙硯和被他弄臟的白紙。

等收拾干凈被墨弄臟的地板,蕭五郎身上的衣裳已經被染的亂七八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