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鄴女帝師

第一百四十九章:榜樣

第149章榜樣

天氣,也日漸跟著燥熱了起來。

從上個月開始,紀京辭讓李南禹帶著謝云初、蕭知宴和顧行知三位小郎君,每十日以鄉試考試標準,小考一次。

這也是云山書院會安排將要科考的天字班學生所做之事,謝云初倒是能夠適應。

顧行知本身連流放這樣的苦都能吃得,自然也是能適應的。

只有蕭知宴,身邊沒有阿夏伺候,又拘在李南禹讓人隔出來的小隔間里,要多難受有多難受,被蚊子咬的直嚷嚷。

蕭知宴甚至弄不明白,士族出身的謝六郎到底是怎么忍得住的。

按照鄉試流程,考試共分三場,每場考三日,每一次蕭五郎出來時都是滿身滿臉的包,反觀謝云初和顧行知都沒事兒。

蕭五郎忍著不能抓撓臉上的包,一邊讓阿夏給自己上藥,一邊一臉納悶詢問:“這顧行知皮糙肉厚的,蚊子不咬也就罷了!這六郎細皮嫩肉的……按理說,更招蚊子,這蚊子怎么只咬我不咬六郎呢?”

顧行知白了蕭五郎一眼:“你一天穿的這么花哨,蚊子不找你找誰?”

“我穿的花哨你羨慕?我白穿的花哨也好看,誰像你……黑的和碳一樣!黑得蚊子都看不見你!自然不咬你!”蕭五郎亦是瞪了顧行知一眼,“就你現這模樣,天黑丟在人堆里都看不見,一笑只有一口白牙,不知道還以為牙成jing了!”

已經六月了,正是農忙的時候,顧行知會幫著附近壯勞力被征走的人家收麥子,人也曬得黝黑黝黑的。

“成jing也好過被蚊子叮的滿頭包,你自己端盆水好好照照,丑的簡直沒法入眼!”顧行知冷眼看著蕭五郎。

謝云初聽著兩個人吵的實在不消停,忙道:“我不招蚊子,實是我家長姐知道師父要讓我們每十日按照鄉試流程走一遍,長姐覺著這個季節蚊蟲厲害,便讓仆從將我的衣衫都用能驅蚊蟲醒神的香料熏過。”

蕭五郎聽到這話,立時艷羨道:“有姐姐跟著真好!”

說完,蕭五郎轉頭看向自己身旁的阿夏:“你說你怎么就不能對你的主子上點心!你聽聽……把衣裳用香料熏一熏,也能讓你主子少受些苦!”

阿夏苦著臉道:“都是奴才準備不周到,奴才該死!奴才一會兒就下山去采買香料。”

“倒也不必這么麻煩,我家長姐采買的香料多,明日我下山帶些回來。”謝云初笑著道。

“還是師弟好!”蕭五郎白了顧行知一眼,有開始挑事,“呵……作為師兄,一點兒都不知道關愛師弟也就罷了,自己的兩個師弟都是縣案首,做為師兄沒有拿到一個小三元給師弟做榜樣,竟也沒有拿到縣案首,還好意思以師兄自居。”

顧行知一聽這話,毫不掩飾冷笑:“就你這樣的學文能拿到縣案首,可見這大鄴讀書人已經墮落成什么樣了!也難怪你一回來就吵嚷著大鄴朝廷爛透了,連你都考不過的人都能成為大鄴朝廷的官員,可不是爛透了!臟透了!”

聽到這話,蕭五郎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跳起來指著顧行知:“顧行知!你再給我說一遍!”

“好了好了!”李南禹頭疼的安撫兩人,“你們兩個人一人少說一句,一會兒讓師父聽到了,小心罰你二人抄書!”

兩人聽到這話,互相瞪了一眼撇過頭去,誰也不理誰。

李南禹苦笑看向謝云初,示意謝云初勸和兩人,嘴上卻說:“六郎快去歇著吧!你們三人的卷子,師兄會盡看完。”

內里并沒有表現出來這般乖巧的謝云初,裝作沒有看到李南禹的眼神,起身同李南禹行禮告辭,絲毫沒有勸一勸蕭五郎和顧行知的意思。

李南禹嘆氣,他這三個師弟……一個比一個讓人頭疼。

八月鄉試,這次是謝云初、蕭五郎和顧行知三人最后一次在這小院內走一遍鄉試流程。

之后,三人就要先后啟程各自回去參加鄉試了。

鄉試之后,三人若是通過……便要開始準備春闈,便不再回來這小院之中了。

李南禹心中很是不舍。

夜里,李南禹坐在寶櫻閣燈下,與紀京辭一同看這三人試卷時,忍不住長吁短嘆。

紀京辭舉著謝云初的文章靠近搖曳燭火,逐字逐句認真看著。

如今,謝云初的文章已經自成風骨,鋒芒暗藏……讀來讓人如沐春風,又不覺趨炎附勢,自有身為謝氏大宗嫡孫的風骨在。

這樣的文章,通過鄉試、會試都無問題。

紀京辭眉目染上笑意,他知道……這只是謝云初刻意將自己文字詞鋒藏起來的緣故。

謝云初已經找到了自己寫文章的方式,那便是將文章打了腹稿之后,盡量用一些意思相近的和煦詞語將他原本的詞句代替。

這孩子有這樣的悟性,這般的通透,實在是難得一見。

只不過,紀京辭心里也明白,對皇權的敬畏之心,謝云初……還是沒有。

因到目前為止,除了面對他和蕭五郎之外,謝云初同李南禹和顧行知說起大鄴天子,都是用的大鄴皇帝,而非……陛下二字。

可謝云初對生命存了敬畏之心,對百姓有憐憫之心,這就已經具備了一個好官應有的條件。

謝云初是紀京辭這些年來傾注心血最多的弟子,他交給謝云初的每一本書,都是親自批注過的。

他希望謝云初能在其中領悟到的道理,謝云初都能很快吃透。

如今謝云初就要參加秋闈,繼而便是春闈,他希望謝云初能夠成為與如今大鄴朝堂之上最與眾不同的忠直之臣。

能保全自己,又能用最干凈的方式,達到輔國輔政的目的。

成為一個千古難尋,又能得善終的能臣孤臣,成為后來者的榜樣。

“不論是行知,還是五郎和六郎……他們過鄉試,甚至是會試,都已經不成問題!”李南禹也同紀京辭說,“弟子拿歷屆的會元文章與他們三人文章對比,六郎的文章可以說即便是放在歷屆解元之中,也是出類拔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