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禹難得見謝云初孩子心性,想了想道:“反正,師父今日不在……”
李南禹話音還未落,蕭五郎就轉頭揚聲喊道:“阿夏!”
很快,阿夏便進來:“主子!”
“去拿你的東西來,給師兄和小六郎瞧瞧,我是怎么改頭換面的!”蕭五郎面露得意。
很快,阿夏取了一個箱子回來,屏退眾人,在謝云初和李南禹的注視之下,給蕭五郎改頭換面
兩人驚訝的看著眼前粗眉毛、塌鼻梁、臉上還有個大痦子的男子。
這雙眼睛,還是沒有辦法改變,還是蕭五郎那雙漂亮又干凈的眼……
可謝云初和李南禹,已經完全認不出來眼前的人就是他們朝夕相處的蕭五郎。
就連元寶都睜大了眼,贊嘆阿夏這手藝簡直是出神入化。
“怎么樣?!”蕭五郎站起身來。
謝云初點了點頭:“的確是看不出來了!”
但……對她沒有什么幫助。
“太丑!”李南禹開口。
“那是,沒辦法和我的絕世容貌相提并論。”蕭五郎摸了摸自己的發帶,“會試的時候,我挑一個好看一點兒的發帶。”
謝老太爺與謝二爺正月初一便啟程,帶著謝氏族中參加會試的小郎君,和云山書院要來參加春闈的學生們出發了。
謝大夫人崔氏自然是跟隨謝老太爺一同啟程返京。
謝二太太陸氏和謝雯蔓得知謝云初要參加會試,不放心謝云初便也來了……
陸氏原本是不想讓謝雯蔓重返汴京這傷心地的,但謝雯蔓實在放心不下謝云初,便也跟著一同回了汴京。
謝三太太也和謝云芝一同入京,這一次謝雯昭讓謝老太太給扣在了永嘉,沒能一同來。
正月二十三,謝老太爺一行人抵達汴京。
謝二爺將云山書院的先生和學生們,安頓在距離貢院比較近的謝氏宅院,吩咐仆從們好生照顧。
謝老太爺和謝二爺、陸氏、謝雯蔓、謝三太太陳氏,還有此次前來應試的謝氏小郎君,則在謝大爺府上住下。
謝老太爺到了謝府,由魏管事伺候著洗了把臉,就將謝大爺、謝二爺和謝云初聚在身旁,說起謝云初之前同謝大爺說起的事情。
謝二爺從自己大哥的信中已經知道謝云初打算。
她要考入前三甲,在皇帝的宴會上,將受災之地的事情抖出來,甚至還要謝氏替她搜尋證據。
謝二爺實在想不到,謝云初的膽子竟然這么大。
可她是女子啊!竟然真的要去參加會試、殿試!
一個解元的身份還不能滿足她嗎?竟然還想要狀元的身份!
一旦被發現,那就是塌天大禍!
但謝二爺一想到去歲父親同他說的那些話,也是真的不敢將謝云初是女子的事情告訴謝老太爺。
一路他猶猶豫豫遲疑到現在,遲疑到看到自己的女兒,看到自己父親和大哥對“六郎”滿目”滿目的贊賞和滿意,他就更不敢六郎是女子這事兒。
“受災之地兩位知縣和一位通判的狀子和證據,謝氏已經派人去找了!眼下還有一件事很要緊。”謝大爺扶著座椅扶手看向自己的大兒子,“若是事情進行的順利,你得提前布局……將該放的人提前放到位置上,等到時機成熟,你照章辦事,誰也挑不出錯來!”
“兒子明白父親的意思。”謝大爺頷首。
既然謝云初要做出頭者,賑災貪腐案挑破之后,一應涉事官員被審查,那就一定要有官員頂上來……
只有提前做好準備,等到事情開始,謝大爺既能有條不紊應對,又能堂而皇之將謝氏可用之人安排到重要的位置上。
等貪腐案涉事官員下獄,那么……謝大爺只需要拿出一套可用的章程來,順理成章將人提拔上來,不必點名送到皇帝面前,就可以避免被人指責只提拔自己人。
“六郎年紀小,但也要注意……可以顯露才華,可不要顯你的聰慧,皇帝才會放心。”謝老太爺又叮囑謝云初。
“祖父放心,六郎心中有數,六郎有一位顧師兄,人聰慧也耿直磊落,六郎知道怎么拿捏這個分寸。”
謝云初太知道帝王的心思,她若是皇帝……也喜歡用顧行知那般,聰明有才華,又耿直磊落之人。
不論她是不是這樣的人,只要她能讓皇帝以為她是這樣的人就夠了。
謝老太爺說完正事,看著又長高不少的謝云初,笑容越發和煦……
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嫡孫,只要真的愿意為謝氏出力,謝氏必定會重回輝煌。
“祖父一到就把你叫了過來,你還沒見你母親和長姐,想來你也很是思念,去吧!”謝老太爺說完,轉而又看向自己的嫡子,“老二,你帶六郎去吧!你們一家子好好團聚團聚。”
謝二爺行禮應聲。
謝大爺揚聲同外面的魏管事說:“魏管事給六郎換個手爐。”
“孫兒告退。”謝云初行禮后跟隨謝二爺一同退出謝老太爺的院子。
正房內,只剩下謝老太爺和謝大爺兩人。
謝老太爺喝了一口茶,嘆道:“果然是后浪推前浪,以前竟沒有想到六郎說的這個法子。”
“是啊,六郎說的時候,把兒子都嚇了一跳。”謝大爺面露欣喜,“父親,我們謝氏會越來越好的!”
謝老太爺點頭。
他以為他這輩子再也看不到謝氏重回輝煌了,沒有想到……他們六郎去了一趟受災之地,回來后竟已有了辦法讓他們謝氏再進一大步。
謝老太爺覺得用不了幾年,他一定能看到謝氏再造輝煌。
謝二爺帶著謝云初來了他們臨時在汴京謝府下榻的院子。
陸氏和謝雯蔓早早就在門口候著,遠遠瞧見謝云初,謝雯蔓扶著詠荷的手急急迎上前,含笑同謝二爺行禮后,就忙將自己手中的手爐塞到謝云初的手里。
“長姐,這手爐剛換的。”謝云初笑著道。
謝二爺看著長女雙眸通紅扶住謝云初,又替謝云初攏大氅,一邊扶著謝云初往里走,一邊噓寒問暖,將他這個父親晾在一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