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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想到一個妾室居然烈性至此,但看她狠狠的撞向棺槨,便知道這一撞上,必然是連命也沒了。
馬上就要血祭喪禮了!
一個身影從一邊閃身而出,快速的擋在了香姨娘面前,兩個人一起倒退了幾步,重重的撞到了身后的棺槨上面,撞的棺槨發現重重的碰碰的聲音,兩個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雨冬!”曲莫影驚道,急上前兩步,無奈她行走不便,不知道踩到哪里,竟是一腳踩空,往前撲去。
站在一邊的吉海急伸手去拉,摔倒在地的雨冬顧不得自己,也急忙順勢扶了曲莫影的腿一下,這才使得她免于當場摔倒。
“曲四小姐請小心。”吉海低聲道。
曲莫影扶著棺槨站定,一手按在棺槨上面,心跳的激烈,手卻穩狠的按著,抬起蒼白的臉,看向肖氏和季悠然,唇角被咬的泛白:“季側妃,肖二夫人,何不聽聽香姨娘所說,如果我姨父真的有什么遺愿未了,既便是上奏朝廷也是應當的。”
“曲四小姐,這事是季府的家事。”季悠然的臉色很難看,沉冷似水。
肖氏看著曲莫影,眼底也閃過一絲怒意:“曲四小姐這是何意,這是一定要攪和了凌安伯府的靈堂不成?”
“季側妃,季二夫人,姨父雖然姓季,但我跟凌安伯夫人和太子妃也是至親骨肉,既然這事是姨父的遺愿,自然當公之與眾,至于是不是這位姨娘胡說,我看她如此樣子,連死都不懼了,又怎么會是假的!”
曲莫影一字一頓的道。
方才吉海的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要糟了,立時帶著雨冬上前,就是防止香姨娘一時間想不開,也幸好她早就上前,否則方才香姨娘那一下子是真正的撞,一個不好就會要了她的性命。
眼下,她既然也算是適逢其會,自然可以站出來。
手下按著的是爹爹的棺槨,如果她還是季寒月,其實是可以扶棺而行的,但眼下,她是曲莫影。
按在棺槨上面的手緊緊的壓著,白嫩的手指壓在棺槨上面平板上,壓出一道暗痕,指尖凝重,似有萬重壓力。
香姨娘這時候也緩過神來,大聲的哭道:“婢妾有伯爺留下的證據,是他的遺愿。”
“你胡說,伯爺怎么可能會留下什么遺愿!”肖氏一看事情不好,急的大聲斥責道,額頭上開始冒汗。
“為什么不能留下遺愿?婢妾是伯爺的妾室,知道伯爺曾經留下一封信給婢妾的。”香姨娘大聲的辯解的道。
“哪……哪里有信?”肖氏結巴了一下。
這一次不只是肖氏臉色慘白,連季悠然的手都在顫抖,兩個人對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駭然。
季永明留下了一封信的?什么時候的事情,為什么她們不知道,季永明在信里寫了什么,怎么到香姨娘的手中的,那個時候香姨娘還在佛堂里,哪里有見到季永明的機會?
“香姨娘,你胡說什么,你因為當初害得大伯母見不到大伯最后一面,之后一直被關在佛堂,到現在也沒有出來過,怎么會有機會見到大伯,又哪來的大伯的書信遺留下來。”
季悠然也忍不住開口斥道。
季府的幾個族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沒有說話,這事太過于駭然了,難不成這里面真的另有緣由不成?
“伯爺是留了信的,你們若是不信,可以直接去查。”香姨娘哭道,“婢妾之前就接了伯爺的口信,說伯爺想給自己承一個子嗣,以承繼香火,還特意的給婢妾留了一封信,這信就在伯爺住的地方,如果不相信,可以現在就去看。”
“季側妃,既然有凌安伯的遺信,還是去看看的好。”吉海這時候也開口道,只要不是直接拿太子當擋箭牌,有些話他還是可以說的,既便對面的是東宮側妃。
幾個族老對望了一眼之后,也都點頭,眼下這事還真的看不出真假,最好的法子就是去看看她說的東西在不在。
一些季府的親戚們也跟著點頭,這個時候說什么都似乎都是不妥當的,最好的法子還是以凌安伯的意思為意思。
肖氏和季悠然縱然不愿意,這時候也不得不同意。
眾人一起帶著香姨娘往凌安伯住的院子而去。
靈堂上面獨留下了曲莫影和雨冬,她沒有走,手按在棺槨上面,眼紗下的眸底一片寒戾,好半響才收斂起心頭的陰寒恨意,手勁緩緩放松了下來。
“小姐!您要不要休息一下?奴婢把輪椅去拿過來!”雨冬覺查出她的異樣,小心翼翼的道。
“沒事!我并不太累!”曲莫影搖了搖頭,手依舊按在棺槨上面,并不放手,心里哀慟不已,她現在是曲莫影,再不是當初那個季寒月了,不能為爹爹親扶棺槨,這個時候她不愿意離開,就如同里面躺著的是真的爹爹似的。
雨冬看出她的異樣,見她這么堅持著,也不再勸她,只是小心的侍候在一邊,如果發現小姐有什么不對,立時可以扶一把。
靈堂內安靜了下來,方才鬧了這么一出,所有人都跟著香姨娘離開,原本要抬起棺槨的下人也被帶了出去,就只剩下看起來并不是最親近的兩個人,可見凌安伯府所謂的親情,比不得一封“遺留的信”!
“雨冬,你推一下感覺一下。”好半響,曲莫影才收斂起心中的傷心,臉色沉重的對雨冬道。
“小姐讓奴婢推一下?要查什么嗎?”雨冬看著眼前的棺槨,詫異的道。
“你先推一下。”曲莫影的手緩緩的放開,對雨冬道。
“是!”見她如此堅決,雨冬上前看了看,對著棺槨的一角用力一推,棺槨很大,但這么推一下,他還是可以的。
推了一下之后,看了曲莫影一眼,曲莫影又沖他點了點頭,雨冬又推了兩下。
方才被香姨娘和他這么一撞,棺槨已經歪了,這時候再歪一些,也不會有人查覺,方才這些人的注意全在香姨娘的話里,誰還管這棺槨被撞歪了幾分。
“小姐,奴婢覺得不太對,這里面似乎……似乎沒人。”雨冬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左右沒人,才壓低了聲音道,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其實之前撞上去的時候,他就有這種感覺,身子重重的撞上棺槨,里面給他的感覺似乎不象有東西似的,或者說不象是有人,很空蕩的感覺。
方才撞那么一下,里面如果有人,總是有些動靜的,但不管是方才還是現在,都似乎沒有任何的動靜,這種感覺很奇怪。
這話雨冬原本不敢說的,但既然小姐一再的這么表示,雨冬這話就出了口,待得說完,自覺荒謬,急忙搖頭否認道:“小姐,不是的,是奴婢感應錯了,可能是里面另外的套棺裝的比較嚴實。”
這話一說,他也真的吃不準了。
曲莫影眼眸哀傷的看著眼前的棺槨,看起來這里面的確沒有裝爹爹,原本還有幾分期許,明知道不太可能,她還是存了幾分希望的。
“無事,可能是你弄錯了!”曲莫影輕渺的搖了搖頭,聲音暗弱的道,眼睛閉了閉,再睜開已經是一片清明,眸色幽寒若水。
“我們出去吧!”
雨冬急忙上前扶著曲莫影,自打自家小姐出現在靈堂著,雨冬就覺得和往日的感覺有些不同。
臺階下輪椅還在,曲莫影坐上去,雨冬推著她出去去往凌安伯的院子。
事情是她安排的,周嬤嬤也是她差使去的,甚至于連爹爹放置一些私信的地方,也是她告訴周嬤嬤的,那封信自然也是她私造的,爹爹的字跡,她早就會了,現在只是造一封信,對于她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至于印鑒,爹爹的私章,她也早就刻好,用蘿卜刻好了一枚私章,季寒月于字體上面很有研究,小小年紀的時候,便會刻錄印章,爹爹當年的印章就是她刻的,少時的她刻的還帶著幾分生硬,邊角處還有些瑕疵,很不起眼,但是熟悉的人卻是知道的,就算有高明的人另刻,也會因為這個小小的瑕疵被發現。
才沒走幾步,忽然看到一個內侍急匆匆的過來,看到曲莫影,帶著幾分驕橫的問道:“看到季側妃娘娘了嗎?”
“方才看到了。”曲莫影淡淡的道。
內侍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也沒認出她是誰,以為是凌安伯府那些不怎么上得了臺面的親戚,神色之間越發的倨傲,“側妃娘娘哪里去了?”
“季側妃應當去休息了。”曲莫影含糊的道,已經明白眼前的內侍是裴洛安差來的,看起來季悠然已經向裴洛安求救了,不過看這樣子應當是語亦不詳,裴洛安派人來打聽清楚,眼下這個時候卻不想讓裴洛安出面。
“沒看到她往哪個方向去了?”內侍不悅的道。
“應當是往那邊去了。”曲莫影隨意的指了一個方向道,那個方向是內院最深處,而凌安伯的住處卻是在內院和外院交叉的地方。
內侍不再理會她,急匆匆的離開,但得看到內侍走遠了,曲莫影才讓雨冬緩緩的推著她往凌安伯的住處行去,這個時候應當已經找到了信,并且拿到信公布了的時候了吧,季悠然想讓裴洛安阻止,也來不及了……
“走,我們去見季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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