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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查一下三十年前的逃犯,應當就是在那一年京城發生最大事故的那一年。”曲莫影溫和的道,然后又上下打量了庵主幾眼,品評了一下道,“那個時候應當是十四、五歲左右吧,或者是世家小姐,也可能是那種主子身邊的大丫環。”
說完也不再看庵主,轉身拎起裙角輕巧的轉了出去。
庵主的臉色變得鐵青,身子瑟瑟發抖。
“開棺的事宜也會同時進行。”越文寒點了點頭也跟了出去,獨留下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庵主,到現在越文寒又豈會不明白,這個庵主原本的來路不正,之前說的那些身世的話,必然是騙人的。
三十年前,或者說三十幾年前,最有名的事情就是三王之亂,平息了三王之亂的事情之后,京城里一大批的官吏被處置,都是和叛亂的三王有聯系的,最有名的就得數齊國公府,原本的齊國公和他的夫人咸安郡主,就是在那一次事情之后受牽連,斬首了的。
當時齊國公府上上下下都抄查了,獨留下的二房,也就是現在的齊國公府一脈,也只是寥寥的沒幾個人完完整整的保住了。
“表妹怎么突然之間想到她的身世可疑?”越文寒走到外面,追上曲莫影的腳步,詫異的問道。
“這個女尼說話不實,說是外鄉人,卻又對自己的老家一問三不知,甚至問起的時候還很緊張,比起問這個案件的時候還要緊張,可見她的身世是見不得人的,以她的歲數,就算是這么多年過去了,對家鄉總有些記憶的。”
曲莫影緩緩的道,“說什么不識文字,偏偏言語之間聽著就不對,這庵處在鄉間,往來的都是村民,也沒有多少的見識,更不會象她這般咬文嚼字,于是就想著詐詐她,沒想到還真的跟當年的事情有關。”
“那個時候的事情牽扯太多,許多人被斬首,但也有一些人逃出了生天,當時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處置了幾個主犯之后,處犯就沒來得及,更何況是一些個丫環之類的下人。”越文寒道。
他方才也跟著曲莫影恐嚇了女尼,但其實這件事情查起來很不簡單,一方面那些案子就不是大理寺隨便能查的,另一方面當時人手不夠,牽涉太大,逃掉幾個下人,還真的查不出來。
“無礙,只是這么一說,也是驚嚇她一下,讓她覺得逃無可逃,這話自然就更容易問一些,表哥想開棺也方便幾分。”曲莫影不以為意的道。
她倒不是真的在意這個庵主當年是什么身份,只是威懾她,讓她不敢胡言亂語,也表示就算是不開棺也可以查清她的一些往事,她難逃罪責。
一般人的心思,既然是難逃罪責,那就不必逃了,伸手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開棺查看的證據的確是少了一些,王五這個無賴的身份,話說出來沒幾個人相信,就算是讓當時的香客來說,也只是會覺得于氏比這個女尼更可疑一些。
開棺需要更多更實在的證據。
曲莫影的話一說,越文寒已經完全明白,臉上勾出一絲笑意,“表妹的意思我懂,這倒是一個很好的切入口,她越慌,就越捂不住,或者說顧了這邊,就顧不了那邊,總是有兩邊都顧不住的時候。”
審案的時候技巧性一些,女尼處比之前更容易開口,其實這缺口已經在了,只需要一點點扒開了就是。
“表哥,女尼的事情就托付你了!”曲莫影站定腳步,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她相信有今天的幾句話,表哥已經明白了方向,對付起這個奸猾的女尼已經沒什么問題了。
“好,你現在要回去?”看她停步在往外面去的路口,越文寒問道,“不去看看那兩個?”
“無須去看的,這接下來終究還有機會的!”曲莫影目光淡冷的提醒道,于氏既然進了大理寺,她就不會讓她再有機會出來,“表哥還需注意一下于氏的安全,最好多移幾個地方,免得到時候出了什么事情,惹禍上身。”
于氏現在還什么也沒招,這個時候出事,越文寒是是難辭其疚的。
越文寒愣了一下之后,立時明白曲莫影話里的意思,“我一會就去安排!”
這事現在是最不宜讓于氏出事的,這會出事,牽扯上的就是越文寒,曲莫影這也是生怕越文寒沒注意。
于氏不算什么,但于氏的女兒是景王的庶妃,這件事情就很有算計的意思。
算計景王,或者是景王算計,當然也可能有其他人混水摸魚,這個時候是最好摸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會牽出來什么……
越文寒把曲莫影送到了大理寺的門口,看到曲莫影的馬車離去,臉上的笑意才緩緩的退了下來,眸色深幽起來,在門口沉默了許久,這才點手把當值的侍衛叫過來說話。
對守門的侍衛吩咐了幾句之后,他就徑直去見了大理寺張大人,兩個人在屋子里商量了一柱香的時候,關于氏的地方就換了,而且還換的神不知鬼不覺,只除了兩個人少數的心腹,誰也不知道大理寺里關押于氏的地方已經變了。
驚變就在入晚不久后起來的,大理寺著火了!
大理寺居然著火了,就在白天的事情紛紛撓撓之后,大家都在議論曲府的寵妾滅妻之后,關押于氏的大理寺出事了。
而且聽說最先發現出事的地方,就是于氏關押的地方。
待得火光燒滿天的時候,驚動了整個京城,幸好大理寺自己這邊的人手不少,又有其他地方的支援,沒多少時間火就滅了。
但既便已經滅了火,大理寺里也亂成一團。
朝會上,御史們今天事情特別多,不是參曲志震寵妾滅妻,就是參齊國公不知禮數,宮門處失儀不說,還毆打朝廷命官,至于這接下來就是大理寺的事情了,參大理寺沒有明確的證據,就把誥命夫人送進牢房,一個草菅人命,參的虎虎生風。
仿佛大理寺的存在,就是為了草菅人命似的。
這接下來還有零星的參太子的和景王的,都是聯系大理寺的事情映射過來的。
曲志震的大女兒現在在景王府,又是于氏所生,景王府做出一些什么事情也是有可能的,至于太子府被牽扯進來,也是因為景王不好了,太子就得了好了。
雙方一直牽皮,不管什么事情,扯上太子就會扯到景王,扯到景王就會扯上太子。
不管哪一方向,他們兩個都是從來都能扯上的,朝上的臣子們也是見怪不怪了。
當然,這話也不會說的很直接,必竟沒有證據,大家都是有理有握的映射,映射到這兩位的身上,能看懂,聽懂就好了。
品階臺前的太子,一如往日那么沉穩,只是靜靜的看了看對面的景王,頭低舊低下,沉穩得很。
朝堂上面又吵了起來,最后原本只是參齊國公的和參曲志震的吵起來,之后連便參景王和太子的兩批人也吵了起來。
吵到最后的結果自然是不了了之,太子和景王又被斥責了一頓,齊國公的事情也是事實,就在宮門處發生的事情,罰俸并且斥責,只是今天齊國公沒來,只讓齊國公世子遞了一封請罪的折子,說是昨天氣病了,現在還躺在床上。
皇上讓人把折子呈了上來,待得看清楚是齊國公自請把爵位傳給兒子的折子,眉頭皺了起來,輕輕的咳嗽了兩聲,他的身體并不是很好。
立時朝堂上面安靜了下來,朝臣們再不敢紛亂往上呈折子。
皇上看過之后,把折子讓人又傳給了兩位相爺,兩位相爺看過之后都覺得此事可以,齊國公爵位的事情其實早早的就已經在辦了,這個時候自請傳了爵位,也是有罰自己的意思,正好是應了這件事情。
至于齊國公對曲志震動手的原因,在折子里也說的很清楚,江南的越氏和齊國公自有情誼,還曾經救過齊國公,并且請他照應在京中的兩個女兒,大越氏是真的自己病死的,自然不多說了,而小越氏聽說居然是曲志震寵妾滅妻所至。
齊國公向來是個脾氣大的,又是武將,聽了這個消息之后哪里還按捺得住,氣沖沖的就追到了宮門處,正巧遇上曲志震,這氣就不打一處來,立時就上前給了曲志震兩下,回去之后越想越對不起老友,又知道自己犯了錯,索性自請離職,也算是了了這樁事情。
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罷了,齊國公年紀大了,上朝之事皇上都同意讓齊國公世子代替,齊國公世子雖然沒有正式承爵,但其實是一直在做著齊國公應當做的事情,倒是齊國公自己很少上朝,只有必不可少的大朝會才會上朝,其他時候一直是齊國公世子上朝的。
眼下這種量候自不會有人反對,又見皇上也沒說什么,兩位相爺自然是同意的。
連兩位相爺都沒說什么,其他人就算是想跳,也不敢再跳。
這件事情就以齊國公被罰,又令他把爵位傳給世子結束,自此齊國公世子成了齊國公,原本的齊國公成了齊國公府老太爺。
齊國公的事情算是解決了,景王和太子的事情向來是你咬我,我咬你,沒有實證誰也不能拿誰怎么了,這接下來的倒是曲志震的所謂寵妾滅妻被捅到了皇上面前,站在品階臺前的曲志震背心處一陣冷汗。
他雖然也有了籌謀,但現在其他事情一一解了,反倒是他這里纏成了團……
“曲侍郎!”皇上的聲音從上面傳了下來,曲志震心頭一震,急忙走出品階,恭敬的跪倒在丹闕之下……←→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