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豐厚的禮物放在桌上,一字攤開的八禮。
不管是首飾還是錦緞,都可以看得出是精心挑選出來的,每一件都不可多得。
曲莫影走過來拿起一支簪子,簪子是牡丹形的,牡丹形的花托上面,大紅色的寶石,映的人眼睛發晃。
牡丹形的耳墜,牡丹形的項鏈,還有牡丹形的鐲子。
鑲制的寶石有紅寶石,有綠寶石,還有翡翠瑪瑙,以及一些曲莫影都沒見過的華貴寶石。
樣式都很新,可見是新制的。
齊太夫人才回府就能拿出這么禮過來,可見是早早的準備下的,之前沒有帶過來,是因為并不是為自己準備的。
沒想到,一個不小心就得了齊太夫人為柳景玉精心準備的嫁妝了。
“小姐,這些是不是齊國公府為景玉縣君準備的?”雨冬也看出了一些端詳,遲疑了一下又問道,“難道齊太夫人發現事實,要補償小姐了?”
“發現是有,但這補償就不是了,只是求個心安罷了。”曲莫影不以為意的道,眸色寒涼。
“怎么會?既然發現了,肯定要撥亂反正的,怎么會求個心安,小姐,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雨冬沒明白,搖了搖腦袋越發的驚訝起來。
“如果真的有意正過來,現在來的就不是齊國公府的下人了。”曲莫影放下手中的簪子,不以為意的道,轉身到了琴臺前,跪坐下來,手指在琴弦上滑過,發出清脆的聲音,卻并不成和弦。
“小姐,您是說齊太夫人發現了,但不想認您?”雨冬這一次聽明白過了,跟過來之后瞪大了眼睛看著曲莫影。
“為什么要認我?”曲莫影抬起眼眸,長長的眼睫撲閃了兩下,清透的眼眸泛起淡淡的漣漪。
“可是您是……”雨冬著急的道。
曲莫影伸出手虛虛的在空中撫了一下,示意雨冬停下,唇角無聲的勾了勾:“那又如何?聽聞柳尚書夫人和景玉縣君是極孝順的,又是齊太夫人最心愛的女兒和孫女,眼下這種時候,更不會舍棄了。”
曲莫影說的很平和,仿佛說的是別人的事似的。
對于齊國公府,她沒有半點想法,也不存在多少親情,那些親情如果在娘親在的時候給娘親,可以護著娘親,那自然是極好的,但現在看起來多余的令人可笑。
不管是什么樣的補救都沒用了,娘親早早的就不在了!
至于自己,和齊國公府唯一的關系也就斷了,她現在所做的一切,也不是為了真的認這門親,只是替娘親不值,要把娘親的冤屈大白于天下。
溫婉的世家夫人,表面上看著柔弱嬌美,實際上心如蛇蝎,為了搶奪娘親的身份,竟怎么也容不下她,哪怕她已經過的那般模樣,這些人還是非要了她的性命不可!
好也罷,不好也罷,齊國公府的舉止,她并不意外。
在她送出那張紙條之后,這件事情就已經往這條路上引了,齊太夫人只要不是一個傻的,必然會猜測到這個方面,只是沒想到居然猜到這么快,應當是對質過了。
可就算是快又如何,就算是娘親還在,也會成為別人權衡的犧牲品罷了,這樣的親,認或者不認,又有什么區別。
“把禮還回去,就說無功不受祿。”曲莫影淡淡的道,她需要的從來不是這種珍貴的禮物,她要的只是娘親的一份公道。
為枉死在地下的娘親,討要一份公道而已。
“是,小姐,奴婢現在就派人送過去。”雨冬點頭應了下來,到外面去叫人把禮盒重新收拾到了一處,然后帶著二個丫環,抱著禮盒重新出門。
這件事情沒跟曲太夫人說,就怕曲太夫人又擔心。
雨冬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他進來的時候,曲莫影還跪坐著撫琴,雖然沒有特定的曲調,但琴聲悠揚,聽起來很有幾分悠然的意味。
“小姐,奴婢見到了齊太夫人,齊太夫人病了。”雨冬一進門就稟報道。
“病了?”曲莫影的手按住了琴弦,方才出門的時候,齊太夫人還是氣沖沖的,看著精神很不錯。
“是病了,院子里都是藥味,聽說太醫已經過來看過了。”雨冬道,“聽說奴婢過來還禮,特意的把奴婢叫進去,問起小姐的一些瑣事,就是后來聽說不是還禮,是退還禮物,齊太夫人看起有些不太高興。”
其實何只是不太高興,齊太夫人氣的臉色都變了,兩邊的丫環、婆子都是戰戰兢兢的,大氣都不敢出。
如果雨冬只是普通的丫環,那么瞪視著,他也受不了,必竟這把禮物原封不動送回去,是很失禮的一件事。
雖然知道失禮,雨冬還是同樣替小姐氣憤,這禮送來,只覺得收不進,以前一無所知就算了,現在知道一些情形了,這禮再這么收進來,就如同山重。
“好了,送去就送去了。”曲莫影道。
雨冬欲言又止,但最終什么話也沒說退了下去,小姐現在需要的并不是和齊國公府有什么聯系,小姐的心怕是難以安寧下來。
站定在門口,聽屋子里的琴聲,許久沒有停下,不由的嘆惜,小姐和夫人真的都太可憐了,幸好……幸好現在還有爺在……
朝堂上今天的氣氛算是其樂融融,皇上一下令退朝。
朝臣們立時涌上來向裴元浚賀喜,同樣也有人去向難得出現在這里的玉國公賀喜。
今天皇上下了兩道旨,都是封賞意味的。
鄖郡王進爵為英王,玉國公掌一部分兵權,填補了之前凌安伯留下的一些空缺。
這些空缺雖然都有主事之人,但缺一個最上面的號令者,這個人以前是凌安伯,現在成了玉國公。
玉國公淡出眾人的視線已經這么多年,之前雖然也一直有玉國公起復的說法,但必竟不成真,沒想到這會一下子從閑散的王爺,變成了掌兵權的實權人物,可謂是一步登天,但如果知道玉國公經歷的人,心里又不得不感嘆一聲。
世道輪回,因果必備!其實并不意外。
裴元浚的升爵,是大多數人都知道的,之前還因為封號和封地的事情,皇上著禮部重辦,可以說是大張旗鼓的辦,唯有玉國公的事情,顯得小了許多,之前也沒有多少風聲露出來,許多人甚至看到今天玉國公上朝,還驚訝不已。
現在有朝堂上還有許多并不認識玉國公的,之前上朝的時候,還私下里在討論這位看著來品爵不小的,倒底是誰,沒想到居然是重掌權柄的玉國公。
有人認識,有人不認識,不認識的就問起當年的事情,知情的也都是一言帶過,這種事情還是少說為妙,雖說當今現在沒說什么了,甚至還重新的提拔了玉國公,但誰知道皇上心里還在不在意。
能不說就盡量少說一些。
“恭喜玉國公。”裴元浚走的最后,對同樣走在后面的玉國公微笑道,神色從容。
“英王殿下,同喜同喜。”玉國公微笑著對裴元浚拱了拱手道,他是一個英氣逼人的中年人,出身世家,又是武將,自有一番氣度,既便現在人到中年,依然身姿挺拔,不同凡俗。
裴元浚現在的封號就是英王,為一等王爵,和幾位皇子等同。
“玉國公不日去邊境巡視作戰的時候,不知道能不能替本王給舍弟帶一些東西過去?”裴元浚笑問道,溫雅如玉。
他說的“舍弟”是刑國公,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弟弟,關系極佳,之前一直跟他在邊境守著,裴元浚回了京,刑國公裴流衣也沒有回來,依然守在邊境上。
玉國公新任了兵部的職位,皇上的意思先讓去邊境巡視作戰一番,這么多年沒掌兵,也得讓玉國公有一個熟悉的過程,當年的一些舊部還在邊境,十幾年前玉國公回京的時候,是待罪之身,身邊的兵士全留在邊境。
就這一點上來說,玉國公也愿意先去邊境熟悉一下。
他這次掌的兵權,有一些是掛了一個虛職,就如同之前的凌安伯一般,京中的幾個兵營各有實權人物在管,但在外,卻也領著真正的一部分兵權的,這也是他巡視的一個重要的部分。
這條路線繞一下,可以去見刑國公裴流衣。
“好,正巧這么多年沒見過刑國公了,一并去見見也是好的。”玉國公臉上露出幾分暢然。
“那就有勞玉國公了。”裴元浚客氣的一禮,然后手一引,“玉國公,請!”
“英王殿下,請!”玉國公自然不敢真的走在這位權傾朝野的英王面前,身子往后一側,讓在一邊。
裴元浚這一次也沒再讓,臉上笑意灼灼,背手先行,玉國公退后一步,跟在一步。
不管是爵位還是兵權,這位英王殿下,都是當之無愧的上司,就這輩份,也比一般的皇室子弟高了一輩,就算年紀小了一些,玉國公不敢做出失禮的行為。
除了當年為了夫人,玉國公一直是進退有度的。
太子裴洛安沒有走,目光陰沉沉的落在裴元浚的背影上,背在身后手緊緊的握起,方才朝堂上父皇給的封地,他聽的一清二楚。
封地超越了一般的皇子,既便是景王也是比不得的,父皇想干什么?憑什么裴元浚所得的,幾乎要跟自己相仿了,自己可是太子,裴元浚憑什么?
眼眉狠狠一皺,他得跟母后去商議商議……←→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