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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人跟著齊修楠一起退了出去,獨留下一個老嬤嬤,應當是齊太夫人最心腹之人,對于齊太夫人的事情也算是相當了解了,抬頭偶爾看著曲莫影的目光帶著幾分溫和和傷感,眼眶微紅。
方才曲莫影聽齊太夫人喚她朱嬤嬤。
“齊太夫人,我今天來就是想跟您說一件事情,這件事情關乎到我們兩府。”曲莫影一臉平靜的道,靜靜的看著齊太夫人,沒有憤怒,也沒有怨恨。
齊太夫人的臉色驀的一緊,然后點了點頭。
“太夫人,我知道娘親的身世了,也知道娘親為什么在江南越府的時候,為什么那么多年不能現于人前,更知道她最后為什么要嫁進京城來,可這些都過去了,我娘親已經沒了,這所有的一切,不用再繼續下去了,娘親是娘親,我是我。”
曲莫影道。
“可是……”齊太夫人一激動,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
“齊太夫人,沒有什么可是的,娘親不可能跟你們府上有關系,既然娘親的位置已經被人所奪,那么她就只是越氏的女兒,只是越氏的親生女兒,跟你們府上再沒有關系,也不可能會有關系。”
曲莫影繼續平靜的道,仿佛說的是別人的事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齊太夫人再忍不住,哭了起來:“可你娘親是我真正的女兒啊!”
既然曲莫影已經猜到了一切,這里也沒有其他人,齊太夫人的話就沖口而出了,這一句話壓在她的心頭,沉甸甸的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午夜夢回之時,無數次的仿佛看到一個血淋淋的身影。
面目已經想不起來了,但是能感應到她哀傷、怨恨的眼睛。
她說他們生了她,為什么又不管她,以至于她慘死在他人之手,以至于她最后死的這么慘,只留下她唯一的一個女兒,無人照應,無人看顧。
齊太夫人在夢中也是哭成一團,傷心后悔不已,一再的向女兒保證,會照看她的女兒,絕對不會讓她的女兒再落到她這樣的下場……
“那又如何?我娘親已經死了,而且還是被人害死的,這里面應當也有柳夫人的手筆在,可是你們也不都是視而不見的嗎?既如此,又何必再說兩家的事情,就當兩家從來沒有多大的關系,一如當年的齊國公府和娘親就行。”
四目相對的時候,曲莫影的臉上甚至露出一絲淡冷的笑意,靜靜的回望著傷心無措的齊太夫人。
齊太夫人伸手一把拉住曲莫影的手,整個人都在顫抖:“我們沒辦法,我們是真的沒辦法,你外祖父他當年糊涂,把你娘送走,留下了他大哥的女兒,我……我也才知道,如果當年早知道……”
齊太夫人再說不下去,泣不成聲。
曲莫影沒有強把手縮回,只是靜靜的看著齊太夫人,聲音帶著一絲淡淡的喟嘆:“既便當年知道,太夫人會把我娘親換回來嗎?會給我娘親正名嗎?或者是說會給于我娘親齊國公府嫡小姐相當的地位嗎?”
這些問話,一句一句的砸到了齊太夫人的心頭。
曲莫影的問話,并不強勢,甚至可以說一句句的弱下來,到最后要求的并不是齊國公府親生女兒的地位,只是要求一個相當于齊國公府小姐的地位,就如同齊太夫人之前提議的,把小越氏以干女兒的身份認回來,給于她等同于齊國公府嫡小姐相當的地位。
其實要求的并不多,既便知道是親生女兒,但是為了當時特殊的情況,小越氏不是可以當一個干女兒的?甚至可以跟在江南一樣,當一個不起眼,不出現在眾人面前,一直關在后院的干女兒的。
只要給一個正式的干女兒的名份就可以!
明明是親生女兒,卻只是要求這么少,更是如同一把鋼刀橫插在齊太夫人的心頭,疼得她說不出話來,伸手緊緊的捂住胸口,卻無力回答曲莫影的這句話。
這話可真是捫心之問。
打破了齊太夫人一直以為的自以為是,她覺得當年的事情,都是老國公爺的錯,跟她沒有關系,她是一心一意找回女兒的,如果早早的知道當年的事情,她必然不顧一切的認回女兒。
可是真的嗎?
“那個時候,齊國公府生怕別人發現娘親,發現這一切,拼了命的跟娘親擺脫關系,和江南越氏的關系也越來越少,對娘親的事情更是從來不聞不問,否則也不知道越氏那邊要給娘親訂親的人是誰,甚至于還搶了娘親原本訂下的親事,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搶了親事,給了原本搶了自己身份的另一個女子,娘親若是活著,恐怕也是意難平的吧!”
曲莫影的眼眶紅了起來,伸手堅定的從齊太夫人的手中把自己的手拉了出來,一根根的把齊太夫人的手指拉開。
“影兒!”齊太夫人急切的還想抓住曲莫影的手,無奈她已經重新坐直了身子,手縮了回去,心疼難擋,仿佛只有抓住曲莫影的手,才會給她勇氣似的。
當那層薄薄的紙被捅破之后,她才發現,原來自己之前的那些覺得可以補償的方法,真的不算什么。
“太夫人,都過去了,娘親得不到的,不要補償到我身上,我不是娘親,代替不了娘親原諒你們,也做不到仿佛什么事也沒發生一般,跟柳夫人相親相愛的當一家人,用我娘親的鮮血粉飾著一份榮華。”
曲莫影仿佛沒看到齊太夫人眼神中的痛苦渴望,“貴府上也不要再弄出什么認干女兒的把戲,江南越氏那邊一直蒙在鼓里,如果他們知道娘親的死,跟柳夫人有關,就絕對不會妥協的,就算他們只是領養了娘親,但是對于娘親的愛,一點不少,娘親不缺愛,只是到了京城才缺了愛。”
最后一句話,如同重拳打在了齊太夫人的心上,她身子往后一靠,幾欲暈厥。
朱嬤嬤急忙上前,扶住齊太夫人,急道:“太夫人,太夫人!”
一邊叫著一邊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曲莫影站起身,走到桌前,替她倒了一杯溫水,朱嬤嬤接過,喂了齊太夫人幾口,齊太夫人才緩過來,一時間失聲痛哭了起來。
屋內安靜了下來,唯有齊太夫人控制不住的哭聲,曲莫影重新坐下,靜靜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帕子。
帕子方才在她說話的時候,被打了個死結,就算把結拆了,這上面的皺痕已經免不了了。
好半響,齊太夫人才控制住,抬眼看向曲莫影,眼中哀求:“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只是一個干女兒的名頭,以后……以后到了九泉這下,我見到她……必然會親自請罪的,都是我們的不是,是……是我們害了她。”
曲莫影搖了搖頭:“太夫人,不是你們害了她,你們只是遞了刀子,真的害了她的人還在,還好生生的活著,還享受著齊國公府嫡小姐的尊榮,只為了這么一個地位,就這么容不下娘親,甚至于還對景玉縣君說我娘不貞,和柳尚書生下了我。”
既然平靜了下來,曲莫影的話說的越發有條理,不怒不怨,早在認清楚事實的時候,她就已經漸漸的平息了那股子恨意。
既然從來沒當過親人,就只當個普通的路人就行。
至于當個普通的路人,齊國公府倒是做了真不少!
“這……這……怎么可能?”齊太夫人驚呼道。
“太夫人若是不信,可以請景玉縣君過來言說,就說這事是我跟太夫人說的。”曲莫影一如既往的平和。
越激動越容易壞事,她現在其實的確是沒什么好激動的了,娘親都不在了!
“太夫人,您放心,我不會為我娘正名的,我娘這個越氏二小姐當的很好,她也愿意這么一直當下去,你們府上也不會因為跟我娘親有牽扯,而出了什么意外,更不會把當年的事情掀出來,以至于齊國公府被皇上問罪,所有的一切都不會變。”
曲莫影微微一笑,繼續娓娓的道來:“只是請齊國公府能好好的調查當年的事情!查查到底是誰在里面攪鬼,我娘親不在了,誰才是最大的得利者,或者說,這事可能跟北疆還有關系?原本的齊國公娶的是皇家血脈,還是謀逆了的皇家血脈。”
誰最得利?
表面上看似是于氏,但如果往深里說呢,最得利的那個不就是柳夫人嗎?
“這……這不可能,她那時候還小……沒……沒見過你娘,國公爺的事情……連我也不知道,我不是沒查過,是真的跟她沒關系……她……不知道的,真的不知道的!”齊太夫人茫茫然的道。
她不相信曲莫影說的,但又覺得這里面有玄疑,是有問題的,只是一時間找不到問題的關鍵所在。
那個時候,謝嬌不可能知道這世上還有小越氏這么一個人的,連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聽聞柳夫人身邊有北疆之人,而且還是早早的跟著柳夫人的,應當是在齊國公府的時候,就跟在柳夫人身邊的吧,如果北疆傳過來的消息呢?”曲莫影看著齊太夫人一字一頓的道。
一句話,直揭齊太夫人一直不敢想的答案,全身戰栗。
門后,忽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你查到什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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