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個時辰,韓風便回來了。
進了門便聽說了兒女都在一塊等他,因此便直接往韓敬屋子方向走去。
這會功夫,韓風也正憂心不已,很明顯衙門這一趟走得很不順暢。
去了長子那屋,果然看到媳婦女兒都在。如今家中也只剩下他們這幾人了,有個什么事聚在一起商量倒也方便。
“父親,怎么樣了?”一進屋,韓敬便迎了上去,將父親給請到了主位上坐下,趕緊著詢問著這會到底情況如何。
林曉曉也早早的將孩子抱給奶娘帶下去了,與夫君小姑子一并,擔心不已的盯著公公,等著聽到底發生了些什么。
韓風坐了下來,面色凝重,也沒有瞞著子女,很快說道:“剛才我去了一趟衙門,劉大人說韓磊有可能還涉及到了另外一件案子,如果證實真與他有關的話,怕是會連累到整個韓家。”
“什么案子?”韓江雪對于父親剛剛所說的并不意外,這會最為關鍵的是,韓磊到底還涉及到了什么案子。
“劉大人說,那件案子因為涉及到了皇家的臉面,所以并不好過多透露,只是大概的說了一下與宮中某位公主有關,韓磊可能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韓風嘆了口氣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這事當真會牽連甚廣!”
雖然劉大人并沒有具體說明是什么樣的事情,但是既然牽扯到了皇家之人。而且還是大逆不道之罪,他們自然也能夠猜出個大致。污辱皇家公主,這可不僅僅是殺頭死罪,而且還是禍及滿門之事,甚至于更嚴重的話得誅連同族!
韓風當真不知道韓磊這是打哪里來的膽子,這會他都想直接亂棍將那個混賬給打死都好,韓家幾百年都不曾出過這樣的畜生,整個韓家的面都被那個畜生丟盡不說。這回還不知道得惹來多大的亂子!
一家人頓時都不由得沉默了起來,誰都想得明白韓磊可能犯了什么事可能會給韓家惹來多大的禍端,惹這事一旦定罪的話,按照東明律法,韓家除了他們嫡支這一脈,其他旁支族親都將會受到牽扯,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流放三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無特赦。終身不得離開發配之地。
“韓磊的確畜生不如,不過,依著他的身份能耐。怎么可能有機會接近宮中公主?”片刻后。韓江雪卻是篤定出聲道:“就算真有這樣的機會,韓磊就算再色膽包天、愚蠢到死也不可能這般輕易的能夠對堂堂公主下手成功。這事,依我看分明是有人故意要拿韓磊做文章。”
聽到韓江雪的話,韓風倒是不由得怔了怔,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愈發的難看起來。
而韓敬則徑直響應道:“我覺得也是。韓磊再壞卻也沒有這么大的能耐可以干出這種事情來,只怕是宮里頭的那位揪準時機又要發難了。”
一時間,韓風更是說不出話來,他知道兒子女兒的話極是有理,可就算這事明擺著是宮里頭設計陷害。他們又能夠如何?
只要那邊一口咬定污辱公主之人就是韓磊,只要皇上并不在意宮中某位公主的名譽清白。這樣的罪行根本沒辦法洗脫。
“如果真是有人想要利用韓磊故意設計韓家的話,那么劉大人為什么會在這樣的時候給父親通風透氣呢?這種事不是越隱蔽越好嗎?”一直沒出聲的林曉曉倒是提出了一個極為關鍵的問題,劉大人為何會提前對韓家透露此事!
隨著林曉曉的問話,所有的都看向了韓風,而韓風也意識到了什么抬眼看了看幾人,下意識的說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當時劉大人還特意叮囑,說是這事如今還算是機密,讓我不能對任何人再提,自己心中有數就行了。難道劉大人這是在故意賣人情給我?”
“父親,您跟劉大人有很深的交情嗎?”韓敬反問了一句。
“很深的交情算不上,就是普通的點頭之交吧。”韓風自然也明白兒子問這話的意思,嘆了口氣道:“我這不也是不想往不好之處想嗎。”
一時間,韓風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腦子仿佛越來越不怎么好使。他納悶,納悶的同時卻是不由得看向了一旁沒再怎么出聲的女兒。
感受到父親的目光,韓江雪終于再次出聲道:“不論劉大人是個什么意思,總之這一次韓磊的事必定會牽連到整個韓家,父親最好盡快有所準備才行。”
韓江雪此刻幾乎已經猜到了劉大人嘴里那個所謂的公主是誰,這樣的時候連名譽清白都能夠被拎出來當成犧牲炮灰的,除了晉云公主還能有誰。
而設計的套路并不重要,如何自說其圓也一點都無關緊要,這種事情只要皇帝說有,誰敢質疑半句?
“如何準備?”韓風自是不清楚女兒的具體意思。
“父親,咱們嫡支一脈人員單薄,二叔三叔也長年不在府中幫不到您什么,最好還是盡快去旁支族親里頭挑些年輕有為的過入到咱們府中充一充人數,日后真出了什么事的話,能夠保多一個算一個。”韓江雪沒有遮遮掩掩的,事實上,韓磊另外再行定罪的話,必定會交所有旁支宗親全都牽連進去,那么多的人他們根本不可能全保得下,唯有將一些族親人才保下再說。
如此一來,韓風、韓敬都明白了韓江雪的意思。
不用韓風操勞,韓敬立馬便站了起來說道:“我這就去辦,最少得將韓啟之他們那一些給保下來!”
事到如今,韓敬也沒有再多想其他,很快便先行離開去辦此事。韓磊的案子隨時都可能再判,所以當然得搶時間了。
“父親,您別想太多了,這么多的族人,本來就不是我們所能夠全數護到的。”韓江雪自然明白這會韓風的心情:“流放便流放吧,這樣也好,比起不知哪一天如洛家一般誅連九族悉數喪命來說,或許這反倒是一個更好的結果。”
當韓家沒有選擇盲目遵從東明皇室開始,所有的后果他們便都得設想準備著,而現如今,在他們沒有這樣的能力可以完好地護住所有族人的時候,因此流放而各安天命至少還能留有一條生路。
韓江雪的話,讓韓風愈發沉默了起來,片刻后倒也沒有反駁什么,略顯無奈的點了點頭。
此時此刻,他們心中都想得明白,皇室對于韓家出手那是遲早的事情。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人家存了心思要找茬,避得開一次兩次三次,卻不可能保證次次都化于無形。
韓風心中更加清楚,若不是因為李清對江雪還有一些其他心思的話,只怕這事情的性質將會被安排得更加嚴重,莫說是所有旁支,就算是韓家嫡支亦可能被卷入其中,而且也許還不止是達到流放這樣程度的危機。
正如江雪所說,也許,如果這一次當真族親都被流放的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近二百年的安逸,韓家族人已經被韓家庇護得太久,依附著韓家得到過太多的利好,磨滅掉了太多的銳利與意志。
父女兩正說著,東凌卻是匆忙走了進來。
“大小姐,屬下剛剛查過,劉大人的確為刻意示警,真實可信,大小姐不必擔心其用心。”
東凌的話很是簡單,不過眾人自然都聽出了話外之意,這樣的佐證無疑表明了劉大人暗中的身份一定與墨王府有所關聯,所以東凌才會說出如此肯定之言。
不必擔心劉大人的用心,那么換而言之就得更加盡快盡可能的做好應對準備。
“大小姐,此事需不需要找王爺商量一下,看看王爺有沒有什么更好的解決之法?”見韓江雪沒有吱聲,東凌倒是好心的建議著。
韓江雪聽后,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此事再想辦法也不可能改變太多,意義不大。如今你家王爺手頭上事情也多,暫時不用去麻煩他。”
“是!”東凌見狀,也沒再多說什么,很快便再次退了下去。
兩個多時辰后,韓敬便回府了,只說是事情已經辦妥,暗中弄的,并沒有引起多什么人注意。連韓啟之那些相關之人暫時都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發生了什么變化。
這一次韓敬特事特辦,并沒有一一去找那些人的父母協商,而是統一找族長等人做的證明,另外在官府那邊也暗中存了檔,費了點銀子神不知鬼不覺的便搞定了一切。
連韓風都有些感慨如今韓敬的行事能力,換成是他去做的話,還真不可能比兒子辦得更快更好更妥當。
一時間心中滋味萬千,沒想到一直以來最為擔心無法顧及的眾多族人的安置卻是以這樣的形式即將被解決掉。雖然說并非他之所愿,但或許這樣的被動局面也許真的好過于任何刻意的安排。
下午的時候,宮中突然來了人,說是皇上要召見韓江雪,讓韓江雪即刻入宮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