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很忙

第一百二十九章 投繯

寧氏坐在軟榻上,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沒有說。只聽得張姨娘又道婢妾沒有教好怡姐兒,讓怡姐兒出了丑事,婢妾罪該萬死。婢妾原想常伴青燈以贖婢妾的罪過,老卻憐惜婢妾,饒恕了婢妾。如今婢妾既然已經回府,照顧是婢妾應分之事,還望允了婢妾在身旁服侍左右,將功贖罪。”

寧氏低頭輕撫著尚未顯現的肚皮,既不看張姨娘,也不答話。莊嬤嬤見狀發話道張姨娘在平安寺受了兩個月的清苦日子,如今消瘦了這么多,還是好生把身子骨養好了再說吧。這里有我照應著呢。”

寧氏緩緩開口道莊嬤嬤說的對,你還是好好養身子罷,旁的事也無需你操心了,有莊嬤嬤在呢。”

憐惜歸憐惜,張姨娘的前科歷歷在目,想要謀害她的心思昭然若揭,她是不可能允許張姨娘她身邊服侍的。

張姨娘見狀也不再爭辯,寧氏在不知何時起對她生了嫌隙,已經開始不信任她了,又出了怡姐兒一事,若要強行為之,恐怕也無法重新得到她的信任,反而會讓她生疑,事到如今,她只能慢慢來,一步一步重新獲取寧氏的信任。

“那么,好生歇息著,婢妾先行告退。”張姨娘低著頭,掩去心中思緒萬千,低聲細語著,碎步退后。

“等等。”寧氏喚住張姨娘。

張姨娘停住腳步,略帶驚喜的抬頭。

“你如今身子虛,需好好養著……便無需來錦苑向我請安了……”與其日日夜夜在身邊仍需提防著,還不如直接用借口打發了,索性避而不見得了,反正見了也是心煩。

張姨娘面部表情肌瞬間僵硬,在她顴骨微突的瘦削臉上顯得分外滑稽。片刻才回過神道婢妾謝過對婢妾的體恤。”

此次,想要回復從前,恐怕不易。

張姨娘低頭默默的退下,還不曾退至次間門口,猝不及防的被外頭腳步匆匆的丫鬟撞了個滿懷,因這些日子的清修,張姨娘已經是瘦的皮包骨,一陣風便能吹倒,被身強體壯的丫鬟這么突如其來的一撞,險些栽倒于地。

幸得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及時扶穩了張姨娘。莊嬤嬤見不得丫鬟如此沒了儀態,呵斥道何事這般火急火燎的,一點規矩都沒有!險些撞壞了張姨娘了!”

那丫鬟滿臉的驚慌失措,渾身戰栗著,看得出她有多恐慌與害怕,卻并不曾向張姨娘道歉,也不曾去看斥責她的莊嬤嬤,聲音里頭帶著哭腔,音調已經變了樣夫、……香草她……投繯自盡了!”

“?!”寧氏驚的差點站了起來,卻因缺氧而一陣暈眩,沈靜初在一旁趕緊扶著寧氏坐下,丫鬟也趕緊遞來了熱茶,讓寧氏緩緩神。

寧氏接過熱茶暖了暖身子,仍是覺得手腳有些冰涼,片刻才緩過勁來,問道可還有救?”

丫鬟仍是有些驚魂未定,心臟突突直跳,喘著粗氣道已經、已經斷氣了!”

寧氏又是一驚,雖然香草背叛了她,竟與劉姨娘勾結起來那般對待她,可是香草這些年來在她身邊服侍,也算盡心,好端端的一個人沒了,寧氏心中仍是不免有所觸動。

丫鬟回了回神,緩了緩氣息才道奴婢與香草住同一個房間。香草今日早晨稱身子不適要告假半天,奴婢方才回房拿些什物,才她已經懸梁了……”

香草自貶到雜役房,身心皆受了重創,二十個板子幾乎要了她半條小命。要,打板子,那可是個技術活,抄板子的奴仆早已練就了一身本領,懂得看主子的眼色行事。若主子不過是口頭上說說,意思意思,那板子便是落的極輕,別說是二十板子,就算是二百板子也不過是輕輕碰碰菊花,若是主子是怒盛,莫說是二十板子,就算是兩個板子,他們也得往死里打。

挨板子,可輕可重,最重要是視乎主子的態度。

香草是人,香草可是聯合劉姨娘謀害世子的人,光背主就是死罪,原本老的意思是杖斃,后顧及著未出生的孫兒,才饒過香草一條賤命。可是老卻是對香草及其背主行為深惡痛絕,再加上沈府里頭的奴仆大多是忠心之人,聽到“背主”這個罪名,自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恨不得二十板便能讓這背主的家伙一命嗚呼。

所以這二十板子下來,香草菊花已經血肉模糊,在床上躺了半月幾乎不能下床。偏生沈府的奴仆皆對她的行為鄙棄萬分,沒人同情她,也沒人給她送藥,反倒覺得這一切都是她活該,怨不得旁人涼薄。

香草因不曾及時上藥,傷口感染,第二日竟發起燒來,卻也沒任何人理會她或是替她上藥甚至是請大夫,最后還是她多年的好桂枝冒著大不韙前來給她送藥,也不知是不是香草命大,慢慢的病卻好了起來。

雖是如此,這個遭所有下人鄙夷的香草日子過的甚為艱辛。管事的刁難,小廝的冷眼,丫鬟的譏諷,以及內心的自責,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最終,她受不住世人譴責的目光,選擇了輕生這條路。

與她同房的丫鬟倒不是同情她的遭遇,她的背主行為,本就讓人不齒,只是兩人原是睡在同一間屋子的,那香草卻絲毫不顧及他人的感受,竟在屋子里懸梁自盡,她日后還如何敢在屋子里住下去?誰那香草會不會陰魂不散呢!

方才她回房取個什物,卻香草懸梁了,雖然覺得對她厭惡至極,也覺得她死有余辜,出于人道主義,第一仍是喚來了管事,管事吩咐著小廝將香草弄了下來,確定香草已經沒了氣息,才敢來報。

寧氏忽的想起老那日所言,斷定香草受不了指責,一個月以內便會輕生,當時寧氏只以為老是用流言折磨香草,讓其生不如死,她并不曾想到香草果真會輕生——有事情比死更可怕?只要活了下來,一切便會好的。想不到老的目光竟是如此長遠,一語成讖,香草果真沒熬過一個月。

凝了凝神,寧氏吩咐道畢竟是主仆一場,莊嬤嬤,你去看一看,讓他們好生葬了香草吧。”

莊嬤嬤領命道是,。”心中卻并不認為與香草還有主仆情分可言。

那丫鬟又道香草留了一封遺書,上頭寫著‘,對不住’。”

寧氏喘了一口氣,看來,香草是在懺悔中度過最后那一個月的。

莊嬤嬤退至門口,見到還在看熱鬧的張姨娘,提醒道張姨娘還在此處?方才那丫鬟雖是失禮,卻也情有可原,張姨娘可莫要怪罪了。”

張姨娘收了看熱鬧的心思,安靜的退下。心中暗想,看來她不在的兩個月,這里頭應是出了些大事,香草原先是的二等丫鬟,竟投繯自盡了,這內里定有緣由,晚些需細細問清楚。如今對她提防的很,她需找些孔洞,才能趁機鉆進去,院子里頭越亂,對她來說越是有利……

待張姨娘退下,寧氏才敞開話道你祖母果然是不一般的厲害!早先便能知曉香草之事。”

沈靜初卻道怕是祖母故意為之。”

“故意為之?”寧氏有些不解的反問道,“如何故意為之?”

沈靜初一針見血的指出事情的關鍵祖母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放過香草,不過是母親求情,祖母便念在未出生的孫兒份上,免得讓手上沾了血腥罷了。背主之名,香草必死無疑。”

寧氏疑惑道何以見得?我以為你祖母不過是說說而已。”

沈靜初解釋道祖母原本怒極,卻不過是瞬間便改變了主意。并不是是因為母親的求情,而是因為祖母想要讓她承受比死更煎熬的滋味,而母親算準了她會輕生,也無須動手,即便不,香草被這般折磨,病死也是遲早之事。”

自盡,對于香草來說,反而是個最大的解脫。

寧氏這才恍然,無怪乎老最終饒了香草的小命,她不愿污了的手,并且要讓香草受到更大的懲罰。

寧氏縮了縮頭,看來與老相比,果然是個菜鳥。

不過無論如何,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被貼身丫鬟背叛,那人又投繯,說都是件晦氣之事,還是早早的翻過這一頁吧。

可是沈靜初的眉頭仍是蹙的緊,她的焦點早就沒放在老的手段有多高明之上,反倒將目光轉到另外一事上母親,方才那丫鬟道,香草生病之時,她多年的好來給她送藥?”

寧氏道香草與桂枝從小一起長大,桂枝見不得好受煎熬,給她送藥,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沈靜初將其中疑點道出桂枝為何不在香草初受刑便替她送藥?卻在她燒糊涂說胡話之時來送藥?若桂枝真是香草的好,她要是送藥送的早,香草也許便不會大病一場。”(。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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