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是人家的,借你是情分不借你是本分,我可沒見你平時和林子他們有多少情分!”
族長媳婦不客氣的朝趙婆子啐了一口。
“讓你填個表怎么了?怎么?人家就應該你張口就直接給你錢啊?就算錢是刮風逮來的,人家還得花力氣逮呢,別丟人現眼,趕緊走!”
趙婆子不敢和族長媳婦頂嘴,憤憤看了周懷林一眼,轉頭氣咻咻走了。
族長媳婦朝周懷林笑道:“別理她,紅眼病憋的。”
周懷林笑笑沒說話。
族長媳婦就彎腰摸摸周平的頭。
“平子,你這表借三奶奶用用好不?”
族長管理一村的事項,家里肯定是有些積蓄的,最煩那些天天上門打秋風又扯人情又不肯還錢的。
有了這個表。
能免去好多麻煩事啊!
簡直是債主的福音。
周平仰頭笑嘻嘻道:“三奶奶,這個送你了,我家還有。”
今兒他和周懷山別的沒干,就做了一天的表。
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族長媳婦拿了表,閑話兩句離開。
翌日一早,周青千叮嚀萬囑咐讓周懷山務必學習不能偷懶,和周懷林駕著騾車又進城了。
送縣令一盆大花一盆盆景并各色小花數朵。
這種小花,穿成串兒掛了樹上家里也行,當成頭花戴了頭上也行。
縣令家送完,轉頭去了云海書局。
送了掌柜的一盆盆景并數朵小花,送了趙大成一盆大花并數朵小花。
這花一送出去,眨眼功夫,轟動了整個縣城。
縣城不乏富貴人家。
有些去過京都下過江南的,倒是見過這種花,可千里迢迢誰也沒有專門帶回來過。
周青和周懷林拉開場子就在云海書局門口開賣。
騾車上擺著剩下的各色絹花。
大盆五十兩一盆,成束的二十兩一束,小花一兩一朵。
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便賣完了。
周懷林拿著銀票,樂呵呵的和周青去了匯豐票行存錢。
他周懷林,也是有存根的人了!
銀子存完,叔侄倆開拔回家。
駕著騾車,周懷林一路都是笑呵呵的。
“青丫頭,這次,又是托你的福,大賺一筆啊。”
周青吃著糖葫蘆美滋滋的晃悠著腿。
“三嬸和瑤兒上手快,要不是她們扎花扎的速度快又好,咱們也賺不了。”
周懷林就嘆一口氣,“可惜,這買賣,咱只能做這一次。”
周青點了個頭。
她們這絹花能賣這么好,勝在出奇。
一旦市面上有了這東西,那些開鋪子的老板必定要動這生意的主意。
生意一旦形成競爭,雙方為了爭奪客源少不得各種商業手段。
她們人少本錢小,根本和人家打不起這商業戰。
況且周懷山和周平都在讀書,一旦打了商業戰,不免有人從他們身上下手。
賺一次就夠了。
至于帶著全村上下發家致富......
周青壓根沒想過。
她只想把自己的日子過好,至于村里其他人的日子......
就當她是個自私的女主吧。
不過,回了村,周懷林還是去了一趟族長家,將這些門道告訴了族長。
至于打算做這買賣的村民聽不聽他們的勸,那就是別人的事了。
接下來的日子,周青便是全力以赴督促周懷山讀書。
縣城,周家。
清泉寺花棚一事之后,周老爺子氣的吐了幾次血,心情郁結,臥床難起。
周懷海本來就是一身的傷還沒有好利索,當天夜里,不知道從哪來的小毛賊,竟然摸黑進院又揍了他一頓。
加上外面周青他們賣絹花賣的紅紅火火,周懷海黑著臉幾天吃不下飯。
這一日,他正躺在床上琢磨怎么才能徹底治了周青和周懷山,孫澤年登門了。
“周兄,還在為那檔子事心煩呢?”
周懷海由下人扶著坐了起來,待熱茶捧上,揮手遣退下人,重重一嘆。
孫澤年就道:“我來,是來告訴周兄一個好消息。”
周懷海斜斜看了他一眼。
好消息?
現在能有什么好消息!
除非告訴他周懷山和周青讓騾子給踩死了,這算好消息!
孫澤年覷著周懷海的面色,笑了笑。
“周兄,當真是好消息。前幾日瑾兒出去散心,偶然結交了咱們知府大人的小舅子。”
一聽這話,周懷海朝孫澤年看過去。
瞧著周懷海的反應,孫澤年心頭不屑一笑。
“知府大人的小舅子與瑾兒相談甚歡,兩人這幾日一直處在一起。
昨天,瑾兒和他提了你家的事。
那小舅子得知周懷山為人如此卑劣,當即就表態,府試必定不會讓他通過。”
周懷海頓時都驚呆了。
“不讓他通過?”
腦子轉了轉,周懷海忍不住露出笑意來。
知府的小舅子說不讓他過,當然就過不了!
孫澤年就道:“不過,要辦成這事,得出些銀子。”
孫澤年一嘆,“原本,我是不打算麻煩周兄的,只等著一切辦妥再來告訴周兄這好消息,可惜,我手頭實在銀錢不足。”
“還缺多少?”
孫澤年伸手,比了五根手指。
周懷海頓時表情一僵,“五千兩?”
孫澤年點頭,“那小舅子說了,這錢,他自己收一千兩的好處費,剩下的用于打點。”
府試考核,主審管便是知府大人本人。
至于打點......
周懷海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是他做這事,知府大人知道?”
“知府大人自然不會親自說這事。”
周懷海就道:“五千兩不是小數目,這事兒,錢我能出,可我得親自見了知府大人。”
一頓,他朝孫澤年笑笑。
“孫老弟,我不是不信任你,這小舅子未必做得了知府的主,你問問他,咱們能和他姐夫見見嗎?”
“其實,我來之前,那小舅子也和我提過,想要見見周兄,只是我想著周兄的身體,才拒絕了的,知府大人也很想認識認識你們遠哥兒的。”
周懷海登時一拍床榻。
“既是知府大人有心,我又豈能托大,這樣,孫老弟,你安排一下,再過十天,咱們去趟府城。”
“行,那我這就回去安排。”
事情說定,孫澤年起身告辭。
周懷海翻身從床榻里面拿出一只小檀木箱子。
箱子里,裝著幾張銀票并一張匯豐票行的存根。
周遠說,他在京都的匯豐票行存了銀子,若是家里有急需用錢的,從縣城的匯豐票行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