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今天讀書了嗎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人物

周懷山一眼瞧見沈勵,剛剛還悲傷過度生無可戀的他立刻就精神抖擻坐起身來。

幸災樂禍朝周青晃了晃頭,然后問沈勵,“我不去國子監可以嗎?”

你敢說不可以嗎?

不可以那就是你靠不住!

沈勵抬腳進來,看了周青一眼。

怎么我一說母豬你就來了!

是我來的不巧咯?!

掃過周青,沈勵朝周懷山恭敬道:“師傅,不可以,我不太靠得住。”

周懷山剛剛還幸災樂禍的臉,頓時就瞠目結舌,“這話你也說得出?”

“是的呢,師傅。”

周懷山白眼一翻,砰的一頭栽倒在床上,抱著被子一臉求死狀。

呢個屁!

周青忍俊不禁噗的笑出聲,給沈勵斟茶一盞,問道:“端康伯那邊,審出結果了?”

沈勵在周青對面坐了,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盞擱下,嗯了一聲。

“審出來了,師傅家原先那些東西,都是端康伯偷出來的,就是府邸被封,清點物件那日,他趁機私吞了不少,不過,今兒太后發話,把這罪給頂了過去。”

躺在床榻上,周懷山睜著眼睛望著頭頂紗帳。

眼底深邃,一時間看不出這老紈绔到底在想什么。

周青瞥了周懷山一眼,道:“太后給頂了?怎么頂?”

“太后說,是她下的懿旨,把那幾樣東西許給了端康伯,所以,這罪就不成立,畢竟太后親自承認自己下了懿旨,這事,就沒法查了。”

周青啪的一拍桌子,“那端康伯人呢?”

“放了。”

“放了?”

周懷山眼珠動了動,嘴角翕合,欲言又止。

沈勵看了周懷山一眼,“太后為了籠絡鎮國公一黨,也就是太子黨的人心,擔下這罪名,端康伯就不得不放,不過,陛下也有陛下的打算,放了,才能更好的順藤摸瓜,何況......”

頓了頓,沈勵又道:“在放端康伯之前,倒是審出了師傅前世的死因。”

“什么死因?”周青立刻問道。

周懷山依舊是躺在那里,不動。

沈勵輕輕嘆了口氣。

二十年前的事,無論是哪一樁哪一件,對周懷山而言,都太過沉重了。

“之前,師傅說,他是抓蛐蛐的時候中暑而亡,今兒端康伯說,他曾經聽鎮國公提起,師傅死前,有人在師傅抓蛐蛐的那片草叢灑了毒粉,所以,師傅是中毒而亡。”

周青頓時大睜眼。

“中毒?那么大個榮陽侯府,我爹中毒了,就沒人區分的出來這是中毒還是中暑?”

沈勵搖頭。

“這事,就奇怪在這里,但是因為時隔年頭太多,查起來比較吃力,而端康伯知道的部分也僅僅是鎮國公說出的一言半語。”

鎮國公,又死了。

說著,他看向周懷山。

周懷山躺在床榻上,嘆了口氣閉了閉眼,再睜眼就霍的坐起身來,啪的一拍床榻,一臉匪夷所思,“我竟然是被人毒死的?”

“爹,當天的事你還記得嗎?”

周懷山眼珠上翻,想了想。

“倒是記得,那天成國公那老東西專門上門求我給他弄個好蛐蛐,說是要和人比賽,這家伙平時驕傲的很,從不肯輕易求人。

他第一次張口,我自然是答應了。

吃過早飯我就帶著順子去抓蛐蛐。

那天順子吃壞了肚子,總是拉稀,我抓蛐蛐的時候,他就在草叢里拉肚子。

后來,我就一頭栽倒過去了,再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對了,成國公就是今兒在宮宴上起來說我不和長得丑的人玩的那老頭。”

周青和沈勵對視一眼。

周青又問道:“爹,你和成國公,關系好嗎?”

周懷山就道:“你們是懷疑成國公要害我?”

說著,周懷山大手一擺。

“不可能。”

“為什么?”

“我和成國公是發小,我倆從小光屁股一起長大,他要是害我還用得著這么大費周折?

再說了,我也沒有做什么事礙著他的路啊!

他比我還不著調呢!

我倆對頭一對兒紈绔,他害我做什么,也撈不到什么好處啊!

難道我死了,他還打算繼承我的蛐蛐不成!”

這要說是為了個蛐蛐,動靜也太大了吧!

不僅害了榮陽侯,還把榮陽侯府闔府滅門,手段還那么殘忍。

這分明是有血海深仇的樣子。

“爹,那順子靠得住嗎?”

周懷山毫不猶豫點頭,“靠得住,跟了我好多年了,當年他爹就一直跟著我,后來他爹老了他接了他爹的班。”

周青摸摸下巴,“難道是榮陽侯府有什么絕世寶物被人惦記?”

周懷山皺著眼角一臉茫然的回想了一會兒。

“也不應該啊,我家就是錢多,別的寶物,還真是沒有啊,也就是那些俗不可耐的金銀珠寶。”

還真是平平無奇的擁有呢!

一時半會兒也問不出什么,周懷山明日又要讀書早起,三人簡單說了幾句,周青和沈勵便起身離開。

徒留周懷山獨自狼哭鬼叫,一會兒說要查出真兇手刃王八蛋,一會兒又說明天去國子監讓周青做好準備給他收尸。

出了周懷山那屋,周青朝沈勵道:“今兒在宮,我把皇后得罪狠了。”

沈勵眼底帶著暗芒,默了一瞬,道:“得不得罪都是一樣,不論因為你嫁給我,還是因為你是師傅的女兒,都注定你和皇后,只能是敵人。”

周青翻個白眼,“誰說政見不同就非得是敵人了。”

沈勵抬手朝著周青額頭輕輕一彈,“皇后可不是石月馨。”

周青頓時一噎。

明日周懷山第一天上學,周青得送爹讀書,不敢和沈勵花前月下看星星看月亮聊人生哲理聊得太晚。

兩人膩歪片刻,沈勵送了周青回屋。

夜幕下的京都,一片靜謐祥和。

可在月光不及的陰暗處,一團黑影縮在周懷山宅子外面,一雙烏亮的眼睛,盯著宅子的大門。

那目光,帶著探究,疑惑,猶豫了許久,他最終目光一定,從暗影中現身,想要縱身一躍翻墻進院。

然而就在他直起身的那一瞬,忽的發現有暗衛守在院墻附近。

下垂的手捏成拳,定定站了一瞬,悄無聲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