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塊玉佩本身上。
緊跟著,皇上軟禁七皇子,太子黨造反,捉拿黃岐煥,再然后不過三天,真定鬧出疫情。
一切過得慌亂又急躁。
現在靜下心來看這些卷宗,這個玉佩能夠出現,那才是最大的漏洞。
到底是誰讓七皇子同意把這樣一枚玉佩當做賠禮的東西送到周懷山面前呢!
這不是明擺著就是給周懷山看的嗎!
還是說,對方當時根本就不知道周懷山他們清楚這玉佩背后的意義!
卷宗合上,沈勵起身朝關押紅玉的牢房走去。
之前針對紅玉的審訊,全部都是有關他們此次來這邊的目的。
紅玉是七皇子的護衛,有些事,他比那些朝臣知道的更多。
上一次拷問,紅玉已經被用過刑,南詔國的細作投毒一事,七皇子他們這些人也的確不知情。
畢竟南詔國并非人人都喪心病狂到如此拿人命作兒戲的地步。
沈勵推門進來,紅玉正抱膝而坐,頭埋在膝蓋處,他怔了一下,緩緩抬頭,一眼看到沈勵,眼圈紅了一下,“勵哥哥,你總算肯見我了。”
沈勵蹙眉。
“好好說話,我有話問你。”
紅玉抹了一下眼角,“勵哥哥你問。”
沈勵懶得費時間糾正他這用詞,“當時你們給周懷山賠罪用的那塊玉佩,是你們南詔國皇室玉佩,為什么會用這樣的玉佩來賠罪?”
紅玉倒是沒想到沈勵會問這個,他以為沈勵還是要詢問他們此次來使的目的。
吸了吸鼻子,紅玉我見猶憐的道:“勵哥哥,那玉佩是七殿下給趙大人的。”
“七殿下為什么用那塊玉佩,僅僅是給周懷山賠罪,用不到南詔國皇室的玉佩吧!”
紅玉就道:“的確如此,但是當時七殿下身邊能值得上的東西就這一樣。
原本我們來的時候,是帶了一塊好玉佩的,七殿下原計劃是把玉佩送給明和公主的。
只是出發的時候不知道怎么就弄錯了,竟然裝了這塊玉佩。
當時七殿下只是把盒子給了趙大人,并沒有打開檢查。
趙大人也是到了國子監把玉佩給周懷山的時候才發現的。
但都那個時候了,也不好說什么。”
沈勵眉心動了動。
是弄錯了,還是有人故意換了。
“你們從南詔國來使,準備的就這么漫不經心,你說這原本是七皇子送給明和公主的禮物,怎么?就這么隨意的準備,甚至都不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裝對了?”
紅玉苦笑,“勵哥哥冤枉,臨行前一天我們殿下還檢查了,這玉佩是他自己個收著的,沒有與其他禮物收在一起。”
七皇子自己收著的東西,卻被掉包了。
這真相,只能去問七皇子了。
再沒有什么好問的,沈勵轉腳離開,紅玉急了,忙道:“勵哥哥,你當真不記得我了?”
沈勵轉頭看他,“我救過你一次。”
紅玉垂眸,眼底帶著羞怯,“勵哥哥我”
沈勵抿了下唇,吐出一口氣,“你對我,可能有什么誤解,我不喜歡男人!我們之間除了我曾經對你的救命之恩也并沒有別的什么過往。冷靜點,過幾天你的死刑就判下來了。”
說完,沈勵推門離開。
徒留紅玉呆在原地。
不喜歡男人?
那你為什么帶著清俊小廝去紅袖坊!
我紅玉的出場算什么!
你要是不喜歡男人,我為什么還配擁有姓名!
我要是沒有下一步,為什么不直接叫我南詔國七皇子的護衛!
啊?!
我出了個寂寞嗎!
是因為我被大火毀了容嗎?!
沈勵從暗影出來,原打算直奔皇宮去找七皇子,盡管審訊七皇子是不可能的,但是套話也許能套出什么。
正好高立審訊結束,將一疊口供拿給沈勵。
“媽的,真臟,什么卑鄙手段都用的出來!我看,這次投毒,就是平王這孫子做的!”
被京兆尹送來的人,是平王的隨從,平時只負責端茶遞水,沒有什么抵抗性,暗影的刑具一輪兒沒上完就招了。
不過,他知道的太少,能招的,除了這次受平王指使污蔑沈勵外,別的都是無關緊要的。
沈勵拿了口供翻了翻,離開暗影。
才出門,和珍品軒的掌柜的顧大飛走了個對面。
“你找我。”沈勵頓足,上上下下看了顧大飛一眼,篤定道。
顧大飛搓著手,面上還帶著舉棋不定。
“你來找我是對的。”頓了頓,沈勵看著顧大飛,仔細留意他的神色,“他在南詔國吧。”
顧大飛頓時瞠目結舌看向沈勵,“你怎么知道?”
沈勵一笑。
賭對了。
“南詔國對我朝投毒制造瘟疫,你害怕他當真做出叛國的事,所以來找我?”
沈勵揣測著,慢慢的說,語調很緩,但是每一個字都是帶著肯定。
顧大飛咽了口口水。
“我不是故意把他送到南詔國的,當時,沒有辦法。
他那時候已經十歲了。
他在這里,很容易被發現,只能遠遠的送走他。
我原本想要送他去江南,是他非要去南詔國。
還有,你有一句話說錯了,我不擔心他投遞叛國,他一定不會的,榮陽侯府的人,做不出這種事!
他去南詔國,就是為了報仇!”
沈勵挑眉,“他知道仇人是誰?”
“他聽到了當時屠殺者的話,用的是南詔國語。”
“那當時,被殺在榮陽侯府祠堂前的”
“是他的一個小廝。”
過往的事,太過慘烈,不論誰提起來,都難免哽咽。
顧大飛別過頭,悶悶緩了口氣,“我來告訴你,是覺得也許你找到他,你們合作,能更好。”
“那你以前為什么不找我?”
“我不想打破他的生活,但是我沒想到南詔國能這么下作!我怕他在那邊過的不好,我怕他孤掌難鳴,我怕他被認出來,我我怕。”
顧大飛嗓子像是堵了什么,說話顫抖哽咽。
“南詔國做出投毒瘟疫這種事,他肯定肯定是怒火中燒的,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憤怒,我怕他控制不住暴露了他自己。”
沈勵看著顧大飛滿面痛苦,“他在南詔國朝中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