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跟隨陳家下人大模大樣的進了陳家大門。
等進了大廳,攝政王看到迎出來的陳采薇時,原先冷漠的一張臉上浮起淡淡笑容來。
“先生請坐。”
不知道為什么,陳采薇不愛稱攝政王王爺,她全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稱先生。
攝政王也覺得這樣舒坦,因此并不去點明,而是在一旁坐下,陳采薇也沒坐主位,只在右下首位置坐下:“先生是不是尋我爹爹的?爹和二叔這兩日在衙門忙碌,這會兒并不在家,先生要是有急事可去衙門尋?或者,您告訴我,等爹回來我再轉告他。”
陳采薇一股腦吐出好些話來,等她說完,攝政王一笑:“我并不是尋陳大的,特地來找你的。”
陳采薇有些怔神。
“前兒呂秀才發現了一個好去處,我帶你去看看如何?”攝政王笑著問。
陳采薇臉上瞬間紅了一片,她低頭,雙手捏著衣帶搓了片刻才咬牙,猛的抬頭:“我怕是不能離開太長時間,晚飯前是必要回來的。”
“好。”攝政王起身:“咱們這就走吧。”
“我……換身衣裳。”陳采薇也跟著站了起來。
攝政王打量她兩眼,見陳采薇穿著翠色繡了折枝花的短衫,下身著綾白長裙,腰間系了一條淺綠的絲帶,長長的絲帶飄在裙子前頭,把她整個人的身形拉長,且越發顯的俊逸,就覺得她這打扮挺好看的。:“不必換了,這樣就很好。”
陳采薇拽了拽衣帶,又拿手攏了攏鬢角,叫過翡翠交待一聲,跟著攝政王就往外走。
翡翠哪里放心,趕緊追出去道:“姑娘,奴跟你一處去吧。”
陳采薇有些為難,看了攝政王一眼,攝政王點頭:“一處跟著吧。”
翡翠歡喜的很,趕緊跟在陳采薇身后朝外走,三個人出了院門,陳采薇尋過李忠說了幾句話,就跟攝政王上了一輛極寬大,外頭看起來地很簡樸的馬車。
等上去之后,陳采薇才知道這馬車看著簡樸,但里頭卻是內有乾坤。
馬車地上鋪著白色的厚厚的長毛地毯,四壁都掛了厚厚的織花毯子,里頭有固定的椅子,還有一個小小的軟榻,中間放了個小短桌,上頭擺放了杯子碟子等等,杯中的茶還是熱的,肉眼可見熱氣蒸騰。
而且,馬車內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小姑娘抱著琵琶怯怯的坐在一旁。
等攝政王上來,盤腿坐在桌旁,雙手喜掌,馬車就動了起來。
這馬車跟陳采薇平常坐的很不一樣,走起來的時候一點都不顛,顯的很平穩,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攝政王大約是看出陳采薇的疑惑來,他笑道:“這都是呂秀才弄的,他倒是精怪的緊,好些事情也想的很周到。”
一聽是呂秀才弄出來的,陳采薇也不去再問什么,總歸呂秀才在這機關一道上幾乎沒人比得上,陳采薇就曾親眼看見過他弄出一個木頭的老鼠來,那老鼠能走能叫,要是再披上一層皮,簡直就跟真的一樣。
如此,把馬車弄的舒坦點,對于呂秀才來說,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馬車走動間,陳采薇見桌上的杯子一動不動,碟子也沒有移一點位置,就是馬車稍微顛那么一下,杯碟之類的還是穩穩當當,一時好奇就去拿杯子,結果才發現,這桌子下頭是磁石,而杯碟等等的底上都用上了鐵,因此才能安安穩穩的。
“這想法倒是好。”陳采薇看的高興,話也多了些:“等改日我叫工匠把我們家的馬車也修改一番,弄上這么一個桌子,以后坐在馬車上也能喝上熱茶的。”
攝政王抓了一把果子給她:“我那里這類馬車多的緊,送你一個。”
陳采薇眨眨眼睛:“無功不受祿。”
“送你便受著,那么多事做什么?”在同個車廂中,離的又近,攝政王看著陳采薇白皙面龐,連她轉頭間臉上細小的絨毛都看的清清楚楚,又見她的紅唇一張一合,只覺一陣燥意,話語間,也就帶了些出來。
“總是不能白白要您的東西,您若送車,我回頭得想想拿什么東西還,若不然,我出錢跟您買也成。”陳采薇并不怕攝政王,還在認真的和他辯理。
攝政王心煩,擺擺手:“隨你高興吧。”
陳采薇就笑了,抓過果子拿在手里把玩一會兒,這才剝了吃。
她又指著果子對翡翠道:“你也吃些,這個倒挺好吃的。”
翡翠笑著抓了吃,攝政王看看角落里坐著的那個小姑娘,面色有些微寒:“閑坐著做甚,唱首曲兒來聽。”
等到那個小姑娘彈起琵琶唱起曲子之后,攝政王才回頭對陳采薇笑道:“我想著有美景可賞,必要配美食以及好曲子,因此叫人尋了個歌伎來,到時候叫她給咱們唱曲兒聽。”
陳采薇真以為是攝政王叫人帶的歌伎,打量那個小姑娘幾眼,點點頭:“唱的倒是好聽。”
聽陳采薇夸贊,攝政王越發高興:“她自小就是學這個的,十幾年專學琵琶,自然唱的好。”
那小姑娘卻是萬分委屈,她雖不是多尊貴的人,可也是高門世家的姑娘,雖是庶女,卻也不能這樣任人糟踏,可是,她卻不敢辯駁一二。
這小姑娘正是那些世家送給攝政王做小妾的,攝政王原不想收,后頭見她頗有幾分能為,尤其彈了一手好琵琶,又聽那家人說什么是送來伺侯攝政王的,若是瞧不上眼,叫她為奴為婢都成,攝政王想著缺個唱曲的,就留下來專門伺侯他聽曲,把個世家的姑娘當成伎子來用了。
一曲唱完,陳采薇聽的心里高興,忍不住鼓掌:“唱的真好,再來一曲吧。”
小姑娘幾乎掉下淚來。
攝政王微瞇了瞇眼,警告的看了小姑娘一眼:“即是送了來伺侯人的,就該知道本分。”
小姑娘嚇的渾身一哆嗦,趕緊又唱了起來。
陳采薇一邊笑嘻嘻的聽歌,一邊問攝政王:“那處地方在哪?呂叔怎么發現的?您即然說是好地方,必然是極好的,只不知道怎么一個好法?”
聽她問起,攝政王頓覺英雄有了用武之地,趕緊轉身,在身后的一個小抽屜里摸出一副畫來遞給陳采薇:“你瞧瞧。”
陳采薇接過畫瞧了一眼驚呼:“顧先生的畫。”
她就很認真的看了起來,就見畫上一個山谷,三面環山一面環水,山谷的三面山壁上種滿了各色的山花,看起來五顏六色,色彩真是繽紛極了,山谷的地勢很平坦,除了一面有一個挺大的湖泊外,就是許許多多的花,那些花又多又美,一眼望不到盡頭,就跟,就跟一條鮮花織就的毯子一樣。
花海中還有一個木頭做的精致小樓,另外,又有好幾個小巧的亭臺點綴其間,亭臺上有白色輕紗隨風飄著,光是看上那么一眼,就覺得這個地方是真美,美到叫人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