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再有人鼓勵,就算淑妃再惦記江書平。
可到底江書平還是落榜了,并沒有考中舉人,且連副榜都沒進。
原來,淑妃還打算著若是江書平上了副榜,還能想法子叫他進國子監讀書,起碼跟著那里的大儒學習一段時間,能長進不少。
可惜了,打算的再好,江書平也不能進了。
就算是淑妃想作弊,可有攝政王妃盯著,她也沒那個膽量。
江書平躺在床上喝著藥,心里窩著火,想到陳書奐小小年紀就能拜高老為師,且還有一位身為大儒的父親教導,他的心里就火燒火燎的難受。
他想著,這一切是自己的該有多好?
如果,如果他母親是出身世代清貴的陳家,那又該有多好,他真的出身陳家,肯定也能拜高老為師,肯定要比陳書奐強多了。
然而,江書平再不甘,再不平,也無能為力。
只因陳慶升官了,這一回從正二品的工部尚書直接加封大學士,并且入了閣,成了閣老。
等到江書平從病床上起身,陳家門口道賀的人那是堆山填海,江書平打那里經過一回,看的又是眼熱又是氣悶。
不只江書平不甘心,就是江采芑也更加不甘心。
這幾年江采芑被何氏折磨的實在受不住了,她原想著要是能生個孩子,或者榮昌侯和世子爺看在孩了的份上能夠對她好一點,能叫何氏別折磨她,可誰料到她到榮昌侯府四年屁都沒蹦出一個來,著實叫她難過不已。
偏偏陳采薇的日子過的那么好,陳采薇張開了,越變越好看,而且因讀詩書多了,身上除了富貴之氣,還有清雅的書卷氣,站在陳采薇跟前,江采芑就像是燒火丫頭一樣,被比的實在看不過眼。
這叫她又想起前一世的時候,陳采薇過的那么幸福,而她那么凄慘,在陳采薇跟前,她都抬不起頭來。
每回憶起,江采芑的心就跟拿什么東西在割一樣,疼的直流血。
那一日江采芑跟著何氏又到皇極宮跟陳采薇請安,請過安之后,何氏留下跟陳采薇說話,叫江采芑出去給她拿東西。
江采芑從屋里出來,拿了何氏的東西,到廚房轉了一圈,只說口渴了想找些水泡茶喝,又問廚娘們有沒有什么能吃的點心。
她本就經常來皇極宮,和皇極宮的下人們都熟了,再加上她這兩年叫何氏磨折的瘦弱不堪,那些下人也知道她日子不好過,她討要吃食茶水,也沒人多想什么,就弄了些給她。
江采芑吃過點心喝過茶之后就走了,別人也沒多想。
然,這一日攝政王回來陳采薇叫人端了點心過來,攝政王沒有胃口,直接拿了一塊點心喂了帶回來給陳采薇逗趣的一個小哈巴狗。
這只小狗吃了點心不過一會兒就中毒身亡。
這下子,陳采薇給嚇壞了。
倒是攝政王臉上還是平常樣子,非但沒怪罪陳采薇,反倒安慰她:“怕什么,這樣的事孤經的不是一回兩回了。”
陳采薇臉上帶著驚懼,怯生生的站起來:“是我不好,沒管束好府中下人,竟致叫王爺險些遭難。”
說到這里,陳采薇后怕不已,眼圈紅紅的,眼淚不住的往下掉:“若是王爺有個三長兩短的,可叫我怎生是好……”
她一時懼怕,一時激動,一口氣沒喘勻,竟然昏倒了。
這下子,攝政王也給急了。
立時把陳采薇抱到床上,又叫人請歐神醫過來。
沒一刻鐘,歐神醫就提著藥箱過來,看攝政王好好的,大松一口氣,隨后被攝政王攆著給陳采薇瞧病。
歐神醫把了一會兒脈,登時樂了,起身給攝政王道喜:“恭喜主子,賀喜主子,娘娘這是有喜了。”
“什么?”攝政王驚呆在當場。
歐神醫又說了一遍:“娘娘有喜了。”
攝政王這才回神,隨后是一陣狂喜,幾步跨到床邊坐下,握著陳采薇的手只是不松。
歐神醫看后笑了笑,恭敬的退了出去,他一出來,就碰到羅娘和馮嬤嬤幾個,歐神醫笑了笑:“咱們要有小主子了。”
“真真大喜。”馮嬤嬤喜的直念佛,仗著年歲大,拽著歐神醫直問:“不知道是小公主還是小王爺?”
“這個我哪里知道。”歐神醫失笑搖頭:“不過才一個多月的身子,我便是再神,也診不出來啊。”
羅娘拉住馮嬤嬤朝歐神醫使眼色:“管他是公主還是王爺,只要是主子和娘娘所生,都是咱們的小主子。”
“是極,是極。”馮嬤嬤知道自己想差了,立時點頭應和。
等到歐神醫走后,馮嬤嬤看羅娘微垂著頭,眼中一片落寞與羨慕之色,馮嬤嬤嘆了口氣,拉著羅娘進了偏房,兩個人坐定了,馮嬤嬤見四處無人,才壓低聲音對羅娘道:“我看呂秀才這些年對你一往情深,什么事都惦記著你,也不嫌棄你先前那些事,你,對他也不是無情,為何,為何你只是不同意,還那般作賤他的情誼。”
見羅娘不語,馮嬤嬤語重心長道:“我知道呂秀才長的不好看,可他為人好,對你又是實心實意的,再加上這些年你也看出來了,他才華著實是有的,不說平常人,便是當世那些大家,又有幾個能比得上他的,這女人啊,嫁人萬不可只看一張臉,最緊要的還得看心。”
羅娘眼圈都紅了,幾滴淚就這么直直的順著白嫩的臉頰滑了下來。
馮嬤嬤急了:“你,你別哭啊,你這……”
羅娘哽咽道:“并非,并非我瞧不起他,也并非我刻意作賤于他,他那個人,他那樣的人太實誠了些,一門心思只在我身上,若果我是普通女人,就是失過身的,可瞧他這樣,我也認了,一輩子跟著他過了,只是,嬤嬤你也知道,呂秀才是家里一根獨苗,如今他父母雙亡,又無兄弟扶持,呂家的香火要靠他傳承,而我,我早些年就被人用藥壞了身子,根本生不出孩子來。”
“你這……”
問出了羅娘的實話,馮嬤嬤竟是驚住了,扎煞著手實在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而正屋內,攝政王看著陳采薇只是傻笑,片刻之后,陳采薇醒過來,坐起身就高呼道:“來人……”
攝政王拉住她的手:“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