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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黃江氏蘇醒后緩過勁,進了喪屋見自己的親兄弟時,已經是黃昏了。
身邊伺候的正是江老太太身邊的丫鬟荷香,黃江氏抓住荷香的手,問:“老太太好好的,怎么去的?”
荷香如受了驚嚇,不敢回答。
江黃氏不是個傻子,前一段時間老太太問哥兒的親事,那意思是把三哥的玉萱許配過來。
若是以前,她還有些意思。
可是眼下三哥有了淮陰侯那個女婿,怎么可能給自己姑娘找個傻女婿?
而且,母親張口要的聘禮,快把黃家半個家產掏出去了。
她風聞大哥缺銀子缺的厲害,江老太太那么做,怕是打著賣三房姑娘填大房窟窿的主意。
想想以往,黃江氏內心是偏向與世無爭處處忍讓的三嫂安氏的。
三房日漸起勢,她們黃家本可以仗著這份親戚關系做買賣的,若是聽母親的,那就是結仇了。
因此她婉拒了母親的意思,之后江家大宅再沒人同黃家通消息。
誰知道好好的,母親就去了,荷香又是這個態度,黃江氏不能不起疑心。
“你說,老太太是病的,還是...”黃江氏想起大哥的自私,心里一沉。
別人不知道,安慶她常來往,大哥什么樣她最知道。
荷香不敢多言,只往大房看了一眼,丟下句:“姑奶奶別問了。”便匆匆離開。
黃江氏手僵在半空,大哥她不想得罪,可也不能就這么算了。
她抹了把臉,起身朝喪屋走去。
眾人已經呢準備各自回房了。
照著規矩,眾人是不能出喪屋的,整個殯期都要在喪屋里跪著,吃喝拉撒睡全不能出去。
可是誰能真的按照古禮守著,不過到了晚間客人都散了,只有自家人在場,該回那個屋子休息就回那個屋子休息去了。
黃江氏進來,掃了屋內眾人一圈,看著江吳氏就問:“大嫂,好好的母親怎么就沒了?她什么時候病的?怎么沒人告訴我一聲?”
江吳氏別過目光,小聲說道:“我也不知道,好好的怎么母親就沒了!”
這話說的險惡,難道江老太太還是誰害死的不成?
黃江氏的目光就銳利了起來:“你這話什么意思?人都在,你說清楚!”
江睦霖走出來喝道:“小妹!你這是鬧什么?母親走了誰也不愿意,你現在問這話什么意思?”
黃江氏道:“我親娘沒了就不能讓我問一問了?大嫂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也不知道?母親不一直是你們養著嗎?好好的人沒了,你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們就這么做孝子的?”
她話說的嚴重,竟指責起江吳氏平日并不孝敬江老太太,江老太太的死是因為江吳氏沒照顧好。
江吳氏就不樂意了,天知道她這幾天根本就沒近江老太太的身,全是兩個兒媳和江玉茜。
想到江老太太是在兩個兒媳照顧期間病倒的,其實江吳氏心里底氣也不足,先是掃了自己兒媳婦幾眼,就盯著江玉茜問:“這你要問問茜丫頭,最后兩天是她照看著的,昨晚也是她守著老太太。母親怎么走的,她最清楚!”
玉萱差點沒被大伯母氣笑,這趨利避害的性子,這見壞事就先往別人身上推的習慣,還真是被江老太太慣的。
黃江氏就去看江玉茜。
江玉茜眼皮都沒抬,輕聲說道:“我是聽說祖母病了才來伺候的,我伺候的那兩天祖母從昏睡中醒過來。至于今早怎么就走了,我還想問問大伯母,祖母到底得的什么病,怎么我來了幾天了也沒見大伯母給請大夫,也不用藥?”
江吳氏有些著急:“茜姐你這是什么意思?”
玉萱開口道:“自然是大姐說的那個意思!不只姑母要問,大姐要問,我也要問一問!先前你們報信說祖母病了,我替父親來盡孝,大嫂使著法子讓祖母厭棄我,禁了我的足。之后聽聞祖母病的不起,我讓丫鬟請大伯母從京里請大夫去,大伯母怎么說的?家里沒銀子!對可是不對!”
江吳氏張嘴不知道說什么,玉萱說的是事實,可是怎么話從她嘴里出來怎么聽著就都是大房刻意熬死老太太的了?
天知道,若是說誰最不愿意老太太死,那就是大房了。
有老太太,起碼能從二和老三處撈銀子!
見江吳氏不說話,黃江氏就認定了是大嫂沒有照顧好母親,好好的把小病拖成大病,直至把母親熬死。
她在黃家當家慣了,性子只潑不綿,當即長嘯著就抓向了江吳氏。
“你這個不孝的黑心媳婦!熬死婆母你好當家是不是!”
江吳氏沒防備,臉上就被撓了黃江氏的長指甲撓了幾個口子。
江睦霖臉色更黑,怒喝道:“還不把她們拉開!母親已經死了,就不能讓她好好上路嗎!”
江世坤兄弟趕緊的拉開了兩人,江吳氏得頭發已經被扯下了兩捋。
她索性坐在地上哭道:“天殺的,我這是招了哪門子的晦氣,被人這樣冤枉!你們一個一個的跑的遠遠的,留我一個人在家伺候老太太,現在老太太沒了,都跑出來裝孝子!早知道我盡哪門子孝,大家輪著養老太太才真的好!”
黃江氏還要上去撓,江睦霖怒道:”都閉上嘴!現在說這些有用嗎?母親還沒入棺呢,你們在她跟前鬧這樣,就不怕驚擾她嗎?”
江吳氏閉上嘴,可還是抽泣。
黃江氏這才看見靈床,直奔過去掀開江老太太身上蓋著的白布。
靠的最近的安氏趕緊又給蓋上,勸道:“姑奶奶,不要驚擾了母親。”
黃江氏就撲在江老太太的遺體上,好好痛哭了一場,暗恨自己沒本事,不能替母親出氣。
江睦霖使眼色讓眾人各自回去,玉萱走在最后,聽到黃江氏問道:“母親什么時候入棺?”
“棺材今天已經去定了,總要等到老二回來,見母親最后一面。”江睦霖說道。
兩人再說些什么,玉萱就聽不見了,她已經隨父親、母親走了出來。
一出慶仁院,玉萱就小聲的說道:“祖母意思,大房就亂了,你看下人都躲得遠遠的。還有大伯母,以往不是號稱比母親還疼大姐嗎?今天守著眾人就把黑鍋往大姐身上蓋。照這個樣子,江家非要烏煙瘴氣不好,還是趕緊的分家,好歹留一個保住江家的門風!”
江睦桐一天都沒有說話了,玉萱的聲音剛剛好讓他聽見。
傻子也知道玉萱是說給他聽的,可是母親剛走就要分家嗎?
若是不分,難道還要讓安氏母女受完母親的磋磨,再接著面對大嫂無時無刻的攻訐?
母親磋磨,安氏不反抗,還能說聲是“孝”,大嫂又是以何名目呢?
江睦桐病了一場,更是看中與安氏的情分,此刻也不忍起來,這家,必是要分了,絕不能讓安氏再妯娌的閑氣。
第二日,安慶的親戚朋友接到消息,紛紛來吊唁。
只要外面喊一聲“答禮”,喪屋里就齊叩首,哭上一聲:“我的娘...”
慢慢的,也就是答禮的時候哭喊上幾聲,竟連淚都沒有了。
玉萱環顧下四周,除了江玉茜真的哭成個桃子眼。其余之人,包括大房諸人也是在答禮的時候假惺惺的嚎上幾聲。
玉萱心里就有些戚戚然,原來祖母一心向著的大房,在她死后也不過如此。
若是她老人家知道了,不知是否還會為了大伯一家謀算人的性命。請瀏覽.biqugezw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