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虐文女主修了殺戮道

第223章 他們死了,死在千年之前的那場背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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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李岸徹底閉上了眼睛。

潛伏的妖獸卻不是善茬,狹小而雜亂的空間內,即便是兩面夾擊也不見得會有多少優勢,莫琮咬牙,眼中閃過不解和茫然:

“青云宗……為何會叛?”

不止是他,澹臺月也皺起眉頭,不知在想什么,直覺告訴莫琮什么東西被他忽略過去了。

他手中的長槍抬起,在絞殺妖獸之余不斷靠近澹臺月。

“澹臺月,你我認識多久了?”

他詢問。

將青云宗那個幾個通風報信的殺光之后,澹臺月已經轟開了一個縫隙,聞言漠然的掃了他一眼:

“你這腦子莫不是想道侶想傻了?七年,不過你我不在同一隊伍內,見面次數未曾超過十次。”

莫琮自然沒傻,他只是覺得心虛不安,若是平時,他定然不會找澹臺月,可如今這里,他最熟的竟然只剩澹臺月,是以他沒在意澹臺月的嘲笑,而是凝重的道:

“我總覺得這次我會沒命在這兒,說起來,七年,能在這么茍活這么長的時間已經算是我運氣不錯了,死了也不奇怪。”

是不奇怪,無論他什么第一劍修還是第一天才,在外面多風光無限,可真的到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戰場上,能撐得下七年便算是不錯的了。

他之前與那兩個小輩說,為了人族安寧,由奉天宗牽頭,每年都會有人族天才暫且先棄掉道途前來此鎮守清剿妖獸十年之久,那不過是屁話,現在的戰事,能活到九年就算是燒高香了。

他們根本沒想過活著回去。

可,到底是抱著僥幸心理。

“前些日子便聽聞要有大動作,五宗已經準備牽頭徹底了結妖界之亂了,如此看來,我該是倒霉催的,就死在快要結束前。”

他說著,手上動作卻沒停,甚至不忘在妖獸嘴里面救下一個宗門弟子。

澹臺月不是拖沓之人,容不得他磨磨唧唧,直截了當的問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得讓你給我帶封信。”

莫琮道:“待我死后交給明昭。”

澹臺月莫名其妙:“怎么?要我解釋你在這戰場之上逢人十句之內必提她姓名?好讓她明白你一心有她?”

她一心修煉,日日練劍,對這些纏纏綿綿的你情我愛,更像是看熱鬧。

“不。”

莫琮甩掉長槍之上的血跡,不愧是北洲年輕一輩的第一劍修,即便用的是槍,也使出了絕對的“劍勢”。

“就是一封絕筆書,你便與她說我在這戰場上瞧上別的女修了,早已與人雙宿雙棲,怕她糾纏打死我,不回北洲了。”

澹臺月:“……”

劍修目光凌厲,一躍而起,劍勢沖天驚人,徹底劈開了那條裂縫,有些嫌棄:

“莫琮,你當真是傻了,你我如今所在一處,你即是會死,我又如何能幸免?莫非你以為我是會退縮之人不成?連找人送信都找不對,你們劍宗之人,果然不過匹夫!”

她說著,示意莫琮看向不遠處。

莫琮一頓,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為了直接破開圍剿,幾個宗門的領頭弟子難得不計較主次,葉長歡一斬青鋒,拓跋尊就一拳轟開緊隨其后,但也注定著葉長歡首當其沖在面對妖獸絕殺時是躲不開的。

索性,一條白骨鞭纏住了她的腰往后一拖,裴明長弓拉滿,十箭齊發!

在最后斷后的喬成濟一杵下去,愣是將這場配合打到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地步。

因為那些妖獸看見他,竟然有意不與他正面交鋒!

“古媱這是存心要把我們騙到一處殺,她還真的做得出來!這里是青云宗弟子,那她所在之處多半該是白琬薊鴻飛他們。”

裴明抹掉嘴角的血跡,疼得直皺眉頭。

“如此埋伏,若非我們里應外合,估計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如今尚且還好,有兩位前輩守住后方的妖獸,我等沖破之地,只是時間問題。”

“時間,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師白桃低聲。

若他們不快些,總不能看著其他幾宗的被坑死吧?

出于習慣,幾人下意識的看向葉長歡。

拿著長刀之人身上多了幾個血口,臉上并未有半分眾人矚目的窘迫,而是上前了一步,聲音不大不小:

“方才的配合便不錯,但妖獸群圍得太過緊密,我需要有人將之引出去。”

話音落下,四人不用再解釋也知道她的意思了,拓跋尊第一個道:“赤云之人!隨我攻上去!”

“師姐!”重霄弟子看向師白桃。

師白桃側頭,并未言語,那便是默認這個決定了。

就好似葉長歡說的,現在的妖獸群就是一層疊一層的厚墻,只要打出一個空隙,就會有后面的立刻補上來,想要直接打通,那得多久?

不若他們一隊引開一群,讓“墻體”變薄,使得葉長歡能直接一舉破開,節約時間。

說到做到,幾人也顧不得聽誰的吩咐,給誰做嫁衣了,妖獸群在一隊隊隊伍的騷擾中開始蠕動,終于忍無可忍的分出妖獸去除掉那群人修。

有一就有二,到最后只剩下葉長歡時,為首的妖獸已經快要到了金丹修為。

“最后一個,也除掉!”

那只妖獸出聲。

葉長歡玄衣無風自動,冷冷的掃了對方一眼,殺氣蔓延開了。

“我也等你許久了。”

“殺!”

前卜后繼圍上的妖獸拉扯著想要分食她的四肢血肉,在這些龐然大物面前,對面那個高挑殺氣纏繞的修士也不過是渺小的塵埃。

那刀修已經拔地而起,沉靜在她體內許久的玉珠止不住的轉動,數不盡的靈氣涌入其中又匯入她的掌心!

直至火光沖天,幾乎將這一片地宮照的通亮。

熱……

燥熱。

“好純粹的火靈氣,她便不怕自己也被焚燒殆盡不成!”

看見這一幕得眾人不可置信。

是,那一掌虛影的確強大極了,可強大的東西也伴隨著危險,稍有不慎就玩火自焚!

“是那一招……”人群里的韋玉呢喃。

眼中閃過畏懼,當初他初來妖獸戰場自以為天下無敵,到處找人挑戰,以至于打斷了葉長歡的頓悟,而這一掌正是葉長歡將他擊敗的那一掌!

甚至,比起之前那個失敗品,眼前這個還要強悍一倍不止!

瑤光赤引掌!

火焰乃至染紅了她的雙目,葉長歡一掌落下之時,炙熱的溫度在一瞬間,但凡是假丹修為以下的妖獸已經被燒為灰燼!

而假丹修為的妖獸并未好到哪兒去!

“啊啊啊,好痛好痛!”

“我的手沒了,我快要呼吸不上了!”

“該死,靠近不了她,好想殺了她……殺了她!”

且葉長歡的身影并未停頓!

“著急什么!”獸首怒吼一聲,不屑一顧的看著葉長歡飛速上前的身影,冷笑:

“必殺一招倒是有金丹修為的味道,可惜如今被如此稀釋,你還想殺我!受死!”

它說著,周身靈氣席卷,以它為一個風暴中心,殘酷的切割靠近的一切生靈。

“轟!”

巨掌虛影在和風暴相撞之時,短短剎那連風都被燒得滾燙異常。

好在妖獸的皮肉是天生的護盾,獸首張狂的看著葉長歡,嗤笑:

“人修,你到底棋差一招,即便如今你能離我如此之近。”

“是么?”

葉長歡語氣并未有起伏。

的確,她這一掌讓她和妖獸得以面對面,但虛影已經被風暴稀釋,即便靠的如此之近,她又能如何?

獸首得意,下一秒便聽見對面的人開口:

“可你別忘了,我是一個刀修。”

噌——

跟隨主人意志的長刀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射了出去!

獸首大驚之下抬起爪子擋住面門。

可惜,妖獸的皮肉再厚,也不可能擋得住一把中品寶刀的路。

噗呲!

妖獸的爪子出現一個血洞。

女修的聲音肅殺:

“誅!”

那把長刀根本未曾停頓,貫穿了妖獸眉心!

大妖砸在地上的動靜幾乎將整個迷宮震得發抖。

也是彼時,已經站在宮殿內的古媱似有所感的側頭。

和外面李岸那樣的侍寵不同,她身后,青云宗正真的弟子方才收好劍。

“莫不是裴明他們幾個中的一個?”

屠獻出聲。

“迷宮之中妖獸橫行,他們最好是在一起的,不然再怎么厲害,也得死路一條。”

白琬衣衫有些破,她和薊鴻飛等人隨葉長歡顧斯惡一起跌下山崖后,就有遇到了動亂,如今算是集結最完整的一次,至少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古媱和崔為。

五個宗門的核心隊伍靠在一起,這一路也不算遭難,更重要的是……

“多謝各位前輩的庇佑了。”

古媱八面玲瓏,媚眼上勾,卻絕無俗氣:“若非各位前輩庇佑,即便我等不至于全軍覆沒,但底下弟子也不會只是這點損失。前輩們如此大恩,古媱沒齒難忘。”

“是啊,我風云宗也不會忘!”

屠獻附和。

他們對面,幾個修為金丹的修士聞言不在意的笑道:

“同為人族,舉手之勞罷了,今日我們救爾等,爾等日后入這戰場,也定會救其他人。都是為了人族的將來,為今之計,是快些找到那個南弦宮的叛徒。”

若是莫琮和澹臺月在這里,定然認得出幾人都是曾經的同袍,雖不熟識,但幾面之緣還是有的。

“我等明白。”

幾宗之人齊聲,畢竟他們也不想死在這兒。

唯有古媱聞言笑意盎然,順答如流的道:

“是啊,都是為了人族的將來……”

她說著,抬起手,眉眼彎彎:

“即是如此,那便請各位,先下黃泉去找了——”

變故只在一瞬之間!

無數紅線纏住了青云宗弟子,古媱已經帶著人迅速離開了原地。

其他人反應過來時臉色已經難看了起來,地面的顫抖聲變了,和之前外面的動靜不同,因為如今的地面抖動強度告訴他們,危機就在眼前!

“不好,散開!”

金丹修士厲聲,幾人動作極快的將幾宗弟子震散,原本他們腳下的地面已經開裂,妖獸從四面八方的涌了出來!

饒是如此,猝不及防之下,不少弟子還未來得及反抗就被妖獸吞入腹中!

幾個穿著衣袍的修士居高臨下的看著這群人。

那是……化形妖獸!

“青、云、宗!”

屠獻怒吼,事到如今,他們又不是傻子,還有什么不明白。

這是個陷阱,而青云宗,叛變了!

“古媱,你什么意思?”

白琬眼中滿是殺氣,尤其是看見自己宗門有兩個弟子當場慘死之后。

“嘭!”

為了推開宗門小輩,金丹修士被化形妖獸不可避免的重傷了一下。但比起宗門弟子的尚且能接受,那些金丹修士顯然不可置信:

“青云宗如何會叛變!?”

坐在高處的古媱笑意不改,吐出幾個字:“殺了他們。”

她連解釋都不愿浪費時間。

“噗!”

化形妖獸的實力太過穩扎穩打,幾個金丹修士捂住心口退無可退,而幾宗弟子更是被突然來襲的一群妖獸打亂了節奏。

一時間,血腥味在空間里蔓延開來,飛濺的血液灑在古媱的臉上,她輕點舔了舔,聲音柔媚不已:

“將各位前輩聚集在一處,當真是不容易,可惜,再掙扎也無用,這可是我為了你們專門準備的殺局。”

為了給葉長樂排除障礙,她自然聽從宗門的安排,李岸負責將幾個宗門隊伍亦或是雜修隊伍分散出去絞殺,她則重點是將所有金丹修士聚集在一處。

若說有紕漏,估計她也沒想到莫琮和澹臺月會晚上一步。

“古媱,你們青云宗當真是我人族恥辱!”

屠獻破口大罵。

密密麻麻的妖獸,他根本看不清楚古媱在何處了。

自然,其他人也無暇顧及。

以至于沒人發現古媱已經走入了戰場,身影似鬼魅。

那些紅線無聲的攀爬在各處,以達到無聲的狀態。

最后落在一個金丹修士的身后,即刻匯集,化為了堅韌的奪命武器!

“公儀前輩。”

她叫出了那個修士的名字,吃吃的笑道:“我觀察了這一路,這些人里,你最大弱點便是太過相信同伴,總愛將后背交給別人,是以,你是最好殺的一個。”

“放肆!”

公儀霄察覺不對,回頭,紅線千絲萬縷——

一聲巨響,對面的墻面徹底破開,一個洪亮的聲音顫抖破音:“住手!給我住手!”

他的長槍飛了出去。

來不及了。

紅線快如閃電,徹底貫穿公儀霄,與他而言,猶如萬箭穿心!

長槍不過斬斷了紅線,公儀霄的失去支撐,徹底跪在地上,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怎么會……怎么是青云宗!”

莫琮眼睛滿是血絲,再也壓不住沖著葉長歡嘶吼:

“先是南弦宮,再是青云宗!到底怎么回事?!這幾年外界到底發生了這么?!奉天宗到底做了什么!為何到如此境地!公儀霄怎么會死!”

澹臺月沒那么沖動,愣是暫時憋住了所有疑問,抬步上前,劍尖血珠滴落。

卻聽見承受著莫琮怒火的葉長歡復雜的輕聲:

“前輩,他原本早已死了。”

聞言的眾人眼睛睜大。

可葉長歡沒停,輕輕的道:

“也不是青云宗怎么會叛,而是千年前,青云宗就已經叛變了。”

“前輩說師尊實力不及于你,可我師尊倉踽,早已是煉虛修士,而前輩方才金丹。”

“前輩不解為何青云宗會叛變,那是因為,你們便死在青云宗叛變的代價中,自然記憶中全是青云宗未叛變的樣子。”

“我、我……我是……”莫琮踉蹌了一步。

“戰場之上,慘死之人過多,若無未亡人撒下化靈粉,便會生戾氣、怨氣……最后會變成執念,出現時,大霧四起。”

是了,為什么莫琮說倉踽不及他,是個小白臉,他明明只是一個金丹而已,北洲年輕一輩的第一劍修,如何能與千歲的倉踽有交集?

為什么奉天宗沒落至今,就連下兩界的宗門都不見得瞧得起它,可澹臺月和莫琮在知道她是奉天宗弟子時,卻抱著十足的信任。

為什么他們殺掉妖獸之后,會直接吃掉妖丹,甚至向庇佑的弟子要的報酬也是妖丹。

又為什么蕭燃作為奉天宗的領隊,看見莫琮和澹臺月雖不認識,卻毫無懷疑,處處恭恭敬敬。

那是因為,他知道,眼前的修士已經死了。

死在千年之前。

葉長歡也并非一開始就發覺的。

但她處理過天羅宗被屠后,撒下的靈粉。

那便是為了安撫亡魂而用。

若無靈粉,戾氣叢生,執念化形。

他們記憶退化,只記得最要緊的執念,是以每到霧氣升起時,會再次拿起武器,絞殺身邊的一切妖獸。

吃下那些妖丹,只是為了讓他們維持形態。

記憶也徹底停留在千年之前。

奉天宗那么安心的放弟子進來不怕他們有性命之憂,也是知道,只要這些執念還在,永遠會有人護著這些弟子。

蕭燃是事先明白,葉長歡和顧斯惡是事后猜測,他們不說,不是貪圖這點庇佑,而是一旦提醒了這些亡靈,驚擾之后,更殘酷的現實就必須得告訴他們。

他們死在千年之前,人族就要和妖族決一死戰的前夕,卻因為東洲舉洲叛變,還未明白發生了什么就成為了一捧白骨。

數不盡的天才,數不盡的青年才俊,數不盡的金丹元嬰乃至化神,就因為一次背叛,死不瞑目。

死后執念不去,只記得絞殺妖獸,吞吃妖丹,庇佑小輩,就是他們自己也沒發現,所謂他們的集結之地,其實是結界裂縫之處。

那是指引前來的人修前去修補。

直到某一天,他們的執念也被妖獸吞吃殘殺,那也就徹底消散。

而現在,青云宗舊事重來。

再次針對他們,造了一個殺局。←→相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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