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夫人瞅著顧婉音面上的笑容,只覺得毛骨悚然。(Www.iaaiou.om).....這笑比不笑,更是可怕!
若是有選擇,忠勇侯夫人絕不愿意呆在此處。這會子雖然凳子已經不再冰涼徹骨,可是腳下的冰冷濕潤卻是一直不曾消退,反而那股寒氣越來越重,腳下也是更加難受,整個腳都像是被凍得木然一般,幾乎失去了知覺。而那股木然,更是有漸漸蔓延之勢。
忠勇侯夫人此時心中無比期盼,能快快的回家去換了鞋子。可是偏生顧婉音只拉著她東說西扯,絲毫沒有言歸正傳的意思,更沒有放過她回去的意思。
忠勇侯夫人無可奈何,只得咬牙苦苦忍耐。只是越是忍耐,便是越覺得難受,漸漸的便是有些坐不住了。
然而越是看著忠勇侯夫人坐立難安,她便是越笑容燦爛,越發滔滔不絕的找各種話題,絲毫沒有停頓的意思。
轉眼足足半個時辰過去了。也到了用午飯的時辰,周瑞靖派人過來說是要陪晉王一同用飯,便是不過來了。顧婉音卻是沒有招待忠勇侯夫人的意思,反而就那么熬著,橫豎她先前用過點心,倒是不餓。只是為難了忠勇侯夫人了。
忠勇侯夫人此時只覺得一雙腿好似都不似自己的了,只有一股寒氣。而且加上腹中饑餓,她更是煩躁起來。咬咬牙,忠勇侯夫人站起身來,朝著顧婉音行禮,無奈告饒道:“世子妃究竟想如何,還請如實告知吧。這樣耗著,實在是為難我了。”
顧婉音定定的瞧著忠勇侯夫人看了許久,這才輕笑出聲,“為難?夫人覺得我這是在為難你?”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的譏諷幾乎是不加掩飾。她心知肚明,忠勇侯夫人是熬不下去了,打算打開天窗說亮話了。不由微微瞇起眼睛。唇角的笑容越發的清冷起來。
忠勇侯夫人咬著牙,低頭繼續做低伏小:“世子妃心里明鏡似的,自然明白我們的難處在哪里。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所以世子妃何必為難我們?還是請將我們二子的庚帖還來。咱們做不成親家,還是能做朋友的。”
若不是顧婉音見了忠勇侯夫人前后變了幾個嘴臉,又知道貝蒂里忠勇侯夫人對周語緋的所作所為,只怕此時就要被蒙騙過去了。.....只看神態,只聽語氣,斷然不會覺得忠勇侯夫人是有半分虛假。想當初,若不是忠勇侯夫人這幅做派。顧婉音也不會相信忠勇侯府是好的!也不會定下這門親事,如今倒是害了周語緋!
而更讓她覺得諷刺的是,此時此刻,忠勇侯夫人還好意思說難處!還好意思說做不成親家,還能做朋友!若不是心中太過憤慨,只怕她此時能笑出聲來!這真是今年她聽見的最好笑的笑話了!在對周語緋做了這樣的事情之后,忠勇侯夫人竟是還能說出這樣的話,真不知該說忠勇侯夫人臉皮厚還是天真?
譏諷的看著忠勇侯夫人。顧婉音也是不再掩飾自己的厭惡和譏諷:“沒想到這個時候夫人還能如此作想。朋友?夫人覺得還有可能?至于說為難之處——我倒是想問問夫人,夫人在答應這門親事的時候,可是知曉后果了?而在退親的時候。又可否想過,我們周家會面臨什么,你們的一句輕飄飄的退親,又是會帶來如何的后果?”
忠勇侯夫人蹙了蹙眉頭,卻是也不敢否認這些,微微瑟縮之后卻是抬起頭來,反而越發的理直氣壯:“我承認,當初是我們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沒想到圣上的意思如此堅持——我們縱然再堅持,又如何能越得過那個人?對于這些,世子妃應當比我們更明白才是。”
顧婉音微微瞇起眼睛。這個時候,才來說這些,不覺得太晚了?結親之前她特意讓劉氏交了底,就是怕時候被人詬病,壞了兩家的情誼。可是如今看來……說和不說,竟是沒有區別!是她太高看了忠勇侯府。太高看了周家對忠勇侯府的影響力!否則,忠勇侯又怎么敢出爾反爾?
“再說了,能嫁給晉王,是多少人求不來的福氣?”忠勇侯夫人見顧婉音只是冷笑卻不言語,心中登時打了一個突突,又想著說些好聽的話,這才說出了這番話來。只是殊不知,這馬屁卻是拍在了馬腿上。福氣?顧婉音若是這么認為,也就不會匆忙定親要避開此事情了。
“不管怎么說,退親總要有個正當的理由。”顧婉音緩緩的抿了一口茶水,瞇著眼睛咽盡了,這才慢慢的吐出一句話來。
忠勇侯夫人微微一怔,正當理由?這樣的理由還不夠正當?不過看著顧婉音的神色,想了想到底是不敢不找。不過忠勇侯夫人心中卻是明白,顧婉音既然是這樣說,那必定是要松口了。當下心中一喜,面上忍不住的帶出了幾分笑意來,怎么也是掩蓋不住。想了想覺得還是繼續奉承為妙,便是開口笑道:“我們高攀不起三小姐,這樣的理由如何還不夠正當?三小姐品貌俱佳,我家那個草莽的兒子著實配不上。如今三小姐有了更好的選擇,我們自當讓位。”
“夫人倒是有自知之明!”然而顧婉音不等她話音落下,便是笑出聲來,戲謔的樣子讓人看著心中一陣陣不舒坦。至少,忠勇侯夫人是絕不會舒坦的,只覺得是顧婉音故意下套子,來設計她說這樣的話,好借機譏諷于她。
不過先前都肯那樣做低伏小,這會子忠勇侯夫人倒是不可能忍不住,當下只賠笑,一副對方才顧婉音話里意思全然不懂的樣子。
見了忠勇侯夫人這幅態度,顧婉音心中倒是覺得有些惡心起來——當下也不想再墨跡下去,便是爽快的喚道;“去將那庚帖拿出來吧。”說完看了忠勇侯夫人一眼,笑盈盈的添上一句:“夫人都這樣有自知之明了,我若是還當是個寶貝未免也讓人笑話了。”
忠勇侯夫人此時倒是全副心思都在那庚帖身上了,對于其他的,倒是充耳不聞一般。也不知道是臉皮子厚,還是真沒聽見。總之面上帶著笑,竟是讓人看不出半點的不痛快來了。
只是丫頭將庚帖拿來之后,顧婉音卻也不肯直接給了忠勇侯夫人,就那么拿在手里把玩著,也不開口說話,只那么靜靜的時不時看上忠勇侯夫人一眼也就罷了。
忠勇侯夫人自然是急了,眼睛幾乎像是黏在了那裝了庚帖的小小木盒子上,怎么也是挪不開。只是看著顧婉音只是把玩卻是沒有交付的意思,自然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能搶過來才好。若不是想著這是在周家,四周丫頭婆子環侍,只怕忠勇侯夫人還真敢動手。
“世子妃還請將東西給我吧。既然到了這一步,再這么下去也沒有什么意思了。”忠勇侯夫人皺起眉頭,盯著庚帖強壓住焦灼緩緩言道。
“夫人好大的忘性!”顧婉音冷笑一聲,“難道夫人不記得今兒對我們語緋做過什么事情了?還是說,夫人留著那退婚,別有打算?”
忠勇侯夫人這才驚醒過來,忙不迭的從袖中掏出周語緋親手寫的退婚,上前一步就要遞給顧婉音。碧梅卻是手疾眼快的一把攔住,似笑非笑:“咱們世子妃懷著孕,可是沖撞不得,還是我來吧。”說完便是不由分說的將信一把抽走,隨即呈上給顧婉音瞧。
就著碧梅的手展開信大略瞧了瞧,確定是周語緋的親筆信之后,顧婉音這才點點頭,隨手拿起了庚帖,做出要遞出去之勢。忠勇侯夫人自然是大喜過望,忙不迭的就要伸手去接。只是偏偏就在忠勇侯夫人觸手可及的時候,顧婉音卻是陡然又收了回去。微微一笑:“夫人也該拿出些誠意來。就這么退了婚,倒像是我們周家有錯似的。”
“世子妃到底要怎么樣?”忠勇侯夫人強壓著怒氣,幾乎是咬牙切齒。
顧婉音微微一笑:“夫人總該表示一下誠意才是。既然是你們對不住我們,難道連個歉意都沒有?”
忠勇侯夫人微一沉吟,隨后便是咬牙道:“一萬兩銀子,權作賠禮。世子妃意下如何?再多,我們卻也是拿不出來了。”如今還能怎么辦,自然是只能去財免災了。忠勇侯夫人只覺得倒霉——若不是一時貪心,也不至于如今這樣的局面!
“夫人還是寫下字據為證吧。”顧婉音笑容不減,眸若冰霜。
忠勇侯夫人無奈,只得提筆寫了。顧婉音倒是也爽快的將庚帖還了回去。忠勇侯夫人拿到手中之后立刻便是將東西緊緊攥在手中,唯恐顧婉音再搶去一般。當下更是迫不及待就要告辭走人。
顧婉音連連冷笑:“夫人一路好走。但愿,你所忌憚的那位,不會再找你們麻煩才是。不過我想,這樣無信之人,不知道那人還會不會看得上?還是,從此棄之不用?還有晉王殿下——夫人,好自為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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