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就是分不清輕重。”就在文麗清打算招呼下人將樂杏兒拖下去的時候,一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文婉清猛然開了口,呵斥樂杏兒的言辭毫不留情,讓原本有些急躁的文家大房姐妹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心頭略安。
一直垂目坐在石凳上的文月清不由自主的抬了抬眼,看著文婉清的眼神里帶著一絲憐憫,更多的卻是無奈。
“先不說這個。”文婉清沖著樂杏兒揮揮手,示意她退到一旁去避避風頭,隨后她一臉疑惑的看著文麗清,“大姐姐,我想起來了,我那個珍珠匣子,之前你不是說借去照樣子打一個么,那匣子現在應該在你這里哦?”
“那個匣子……”文麗清沒有想到文婉清訓斥完了自己的丫鬟之后轉頭又問向自己,她意識沒能想到該怎么說,詞窮起來,此時的文麗清已經意識到了身后的二叔文研明,如果這件事情揭穿的時候在場的是二嬸,那么很自然的就是自家的娘親跟對方交涉,但現在在場的是二叔……
文麗清已經不敢去想象這個畫面了,一旦二叔認定是他們大房的子女行為有差,自然會直接去找他們爹爹聊天,而他們的那個不長進的爹爹平日里就對這個弟弟有所畏懼,要是因為這事兒被訓斥了,回頭整個大房又要雞飛狗跳了。
文麗清有些慌的六神無主了,而一早有了心理準備的文逸清此時再次站了出來,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抱歉的神色,愧疚滿滿:“四妹妹,這事兒我一直沒找到機會跟你道歉。”
“道歉?怎么了?”文婉清睜大了雙眼,清澈的眼瞳仿佛能映照出人心一般,而就在文逸清想要將抱歉進行到底的時候,文婉清緊接著慌張了起來,“三姐姐,你要跟我道歉的事情不會是跟珍珠匣子有關的吧?那個匣子怎么了,摔碎了嗎?沒有摔碎吧,只是有小裂縫而已,那沒關系的,真的沒關系的。”
“這……”被文婉清提前封了口,文逸清有些猶豫,如果她現在告訴文婉清那個匣子真的摔碎了,文婉清會不會哭出來,她要是哭出來的話,二叔肯定會上來,哪怕二叔原本是不介意這些小玩意兒的,見到自己哭的如此傷心的嫡女,恐怕他也不得不管吧。
“那個匣子沒碎就好。”文婉清卻只當文逸清是肯定了她的猜測,她點點小腦袋,有些放心的長吁了一口氣,“那個匣子是大表姐送的,要是碎了回頭大表姐問起來,我真不知道該怎么回到。”
“大表姐?聞儀華?!”文麗清的嗓音有些尖銳,顯然文婉清說的事情是出乎她預料的,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嗓音,甚至不在乎會引起二叔文研明的注意,“上次你不是說那匣子是你二嬸送的嗎?”
“我也以為是,但是今天回去碰到了三皇子妃,聽她問起才知道是大表姐送我的,當時跟著二嬸的東西一起送來,我就沒覺察有差。”文婉清點頭的有些委屈,就好像她也是被騙了的模樣。
但事實上,這個珍珠匣子直到文婉清嫁入了三皇子府,有一次跟正妃聞儀華閑聊的時候聊了起來,文婉清才知道這個珍珠匣子是三皇子妃送的,那時候聞儀華還是待嫁之身,想著要跟姐妹們分別了,彼此間留個念想,就將隨身的物件兒都分了送人,分給文婉清的就是這個鑲嵌了大東珠的珍珠匣子。
只是文婉清現在想來,恐怕那個時候大表姐聞儀華就已經將目標放在了她的身上了。
文婉清依稀記得那個珍珠匣子被大堂姐要走之后就再沒還過來,這會子她要求丫鬟找這匣子不過是想引出一個話題,讓自己的爹爹上幾分心。
“那,怎么辦?”文麗清有些情急了,雖然她已經十四歲,是姐妹里年紀最大的,但她也只有十四歲,在牽扯到跟皇家有關的事情時她怎么可能不慌亂,而她一慌亂,視線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能給她提供幫助的文逸清身上。
文婉清在心底點點頭,上輩子的時候文逸清算計頗多,一直隱藏在文麗清身后出謀劃策,不但為自己的姐姐保住了好姻緣,也將自己的未來打理的清清爽爽,文婉清知道那個時候文府的所有人都覺得去三皇子府為妾委屈了文逸清,她的才情適合更好的人生,文婉清不知道文逸清是怎么說服家里人的,但是當文聞氏進府來探望她的時候,這個一向不喜大房的娘親也猶猶豫豫的向她提議,要善待幾分文逸清。
文婉清不知道文逸清曾經做過什么,但是文婉清要把文逸清拽到臺前來,你想唱戲你想露臉,那就堂堂正正的在臺上,在后面敲鑼打鼓收銀錢,這樣的好事誰都想要。
“呀,四妹妹,三皇子妃送你的東西,你怎么能隨意出借?這要是被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有什么反應。”
文逸清果然是文逸清,當年能在三皇子府里生下唯二的子嗣,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首飾盒,怎么可能難得倒她。
在三皇子府里見過了不少后院陰私手段的文婉清在心里感嘆了一句,文逸清的態度很明了,現在珍珠匣子到底怎么了先不說,你文婉清竟然敢隨意將皇家賜予的東西出借,不論這匣子是壞了還是爛了,錯處首當其沖都在你文婉清的身上,你就算想推我們出來分擔,最傷腦筋的還是你。
文逸清原本是做好了打算,只等著文婉清的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她就將自己想到的解決方式說出來。
聞府的那個三皇子妃聞儀華將匣子贈與文婉清的時候還不是三皇子妃,那么這東西就算不得是皇家的東西,如果三皇子妃自此不再提及,那么文婉清也不要再多提及,如果三皇子妃問起……文婉清只要推出一個有分量的下人來處置了,相信三皇子妃也不會太追究。
文逸清打算的很好,可惜文婉清不打算配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