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大的人了,連吃飯都不會嗎?”原本的情緒被雜音干擾,二姑奶奶眼也沒抬,沖著隔壁的小飯桌咆哮了一聲,也不管會不會得罪人,反正今日的歸家,怕是早就將人都得罪干凈了。
“夠了!”文研明一轉頭,就看到了一臉慘白的文婉清,心痛女兒被驚嚇了,文研明的怒氣也飆升到了最高點,“二姐夫三姐夫見過三皇子殿下嗎?”
二姑奶奶瞪圓了眼睛,卻回答不出文研明的問題。
“沒有見過,三皇子殿下憑什么幫兩個姐夫?他看的是誰的面子?”文研明毫不客氣的將自己擺到了高位上,但是事實上,在場的其他的文家人都很清楚,整個文府能看的,還真的就只有文研明一個。
就連三姑奶奶也若有所思起來,但是盛怒中的二姑奶奶卻沒有這樣的領悟,她怒極反笑,嘲諷的話語不住的吐出口:“是嗎?看來文府里真的是弟弟一家獨大,連自己兄長長嫂的管家之權都牢牢的把在手中,這家里能看的不就是只有你嗎?所以我們這些出嫁女能指望的,也只有你這個弟弟了是吧?”
“放肆!”文老太爺聽不下去了,狠狠的一拍桌子,坐在文老太爺身旁剛想出來說兩句緩和話語的文老太太被一嚇,準備好的話也咽進了肚子里。
整個大圓桌上的氣氛嚇人,幾雙眼睛猶如斗雞一般對在一起,幾雙眼睛卻垂了下去,盯著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圓桌上,文婉清關切的看著文聞氏,文聞氏卻反手將文婉清摟在了懷里,文東氏一臉的幸災樂禍,等著看二房跟出嫁的小姑子們干架,文逸清一臉的惶惶,似乎是在擔憂著什么。文月清的一雙眼睛落在文婉清的臉色,似乎是在努力的分辨著什么。
“哇”文府唯一的小男丁終于在這樣的氣氛壓力下嚎哭出聲,卻引來了更大的怒氣。
“哭什么?這么大的人了,有沒有點男人的自覺?!”文司明搶在自家老爹發飆前嚷了出來。起身就往小圓桌邊走,還沒等文東氏反應過來,他已經一把抓起文昌盛,夾著就走出了飯廳。
文東氏傻愣著眼目送著自家的男人借故脫離的是非地,心里不由的暗啐了一口:沒用的男人。這會子正好可以讓二老表個態,文府日后掌家的還是他們大房,居然還避開了!
但是文司明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文東氏的身上,文東氏即便是臉皮再厚,這會子也不能裝沒看見,她下意識的咳嗽了兩聲,將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兩個女兒身上:“還楞著干什么,趕緊跟上你爹,別讓你爹手重。把你們弟弟給打壞了。”
文東氏這話有些誅心,在文府里,還真沒人敢動文昌盛,除了后來請的先生。
大房一家人匆匆撤離的戰場,文聞氏也非常識趣的站起了身,摟著懷里的文婉清便要蹲身告辭,她的腹部已經非常的大了,文家的兩個長輩也不可能真看著她行下禮去。
“哎,老二家的你快回屋去休息吧。”文老太太難得的站起身,做出了送的姿勢。文聞氏也不敢拿大,再次致歉之后,帶著文婉清出了飯廳,身后。自家夫君和姊妹的爭執聲還在繼續。
“弟弟做姐姐的我只求你這么一回,你就不能好好的照看你的兩個姐夫嗎?”
“姐姐若是真的想要家宅和睦,還是請讓姐夫們辭去羽林騎的職位吧。”
“這怎么行?這是夫君的前程,文研明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文聞氏領著文婉清急走了幾步,才算是擺脫了那刺耳的爭論聲,也是因為這樣的急走。讓文聞氏氣喘了起來,文婉清連忙抓住了文聞氏的手腕,小心的計算著文聞氏的脈搏。
“婉清沒事兒了吧?”文聞氏還記得女兒剛才那種慘白的臉色,喘勻了氣之后,第一句問的就是文婉清的身子。
“沒事兒,娘,我只是剛剛被嚇到了。”文婉清露出了一個漂亮的笑容,文聞氏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確認沒有任何異常之后,她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太太,我們先回院子里去吧。”大嬤嬤一直在旁邊沒有開口,等到文聞氏母女倆都緩過神來,她才開口請示道,此時天已經黑了,文聞氏又是八個月大的肚子,再帶著路上不合適。
文聞氏也想到了,但她更主要的還是擔心文婉清在夜里走路多了,會驚了神,所以一行人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向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二房院子走去。
文聞氏進了屋,在房里伺候的丫鬟們便忙碌了起來,倒熱水的燙棉布的,文婉清看著眼前一陣眼花繚亂,只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她曉得自己此時還是慌著神的,急需靜一靜,于是她站起身,沖著文聞氏告辭:“娘,您先歇著,我回房看會書。”
文聞氏正被身邊的嬤嬤服侍著往上躺,原本還想拉著女兒說兩句話,安撫一下,無奈她實在是月份大了精神不濟,溫暖舒適的棉布剛剛敷上臉頰就讓她昏昏欲睡,連抬眼皮的力氣也沒有了。
文婉清知道文聞氏這是累的緊了,自然也不愿意再多打擾文聞氏,她轉頭沖著大嬤嬤露出了一個笑臉:“娘就有勞嬤嬤了。”
“哎份內的,份內的。”大嬤嬤不敢受文婉清的全禮,招呼著樂杏兒服侍好文婉清,轉頭便又照看起文聞氏來。
出了文聞氏的房門,一股冷風迎面撲來,文婉清長吸一口氣,心情好了幾分,她的面色漸漸沉了下來,快步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樂杏兒剛才在文婉清的身旁是聽到了文婉清的打算的,跟著文婉清進門之后,她便招呼起喜雀兒和露兒打熱水,挑亮燭火,等到文婉清舒舒服服的坐在榻上時,她的手里已經被塞進了一本棋譜。
文婉清哭笑不得,卻又覺得原本雜亂的心沉淀了下來,她嘆了口氣,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書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