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就去官府,你把尸體帶上,我們去對簿公堂,辯個是非黑白!”
到底是白家的掌柜,自然也不會輕易被嚇到,便想著再詐一詐這兩個婦人,看看到底此事是真是假。
然而他這一招絲毫不管用,顏卿早就跟她們過若人家要求仵作驗尸便順著走,大概率都不會真的驗尸砸自家招牌,一般都是嚇唬嚇唬罷了。
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要驗尸,顏卿也早就準備好了死囚的尸體,讓尋歡用特殊手段清理了尸體的內部,偽造好了所謂的證據,不怕他不承認。
“兒啊,為娘定要替你報仇,讓著黑心商家再也做不了生意!”
老婦人負責哭,那年輕些的農婦就負責推進事情的發展,二人配合得倒也默契,不知道的都以為她們就是嬸嬸和侄女兒。
“嬸嬸莫哭,我們回家去把弟弟的尸首帶去公堂,青大老爺定會給我們一個清白!”
安慰完老婦,她又轉而對圍觀的人們道。
“諸位,若是方便的話,麻煩你們一同前去官府,也好為我們做個見證,免得某些人家與官府勾結,影響判案,反而害了我們一家人!”
誠誠懇懇的態度實在讓人難以拒絕,可眾人早早出來占位置可不是為了替她們鳴不平的,那是為了看科舉前三甲的呀!
于是人群中就有聰穎地提出了個新方案。
“今年的狀元榜眼正是顧蕭兩王府的世子爺,最是公正無比,你不若就在這兒等片刻,想必游街的車隊也已從皇宮出發了,直接求他們豈不更方便!”
那老婦倒是十分能夠隨機應變,當下便應承了下來。
“好,世子好,諒他們如何膽大,世子爺那可是潢貴胄,也無論如何不可能與慈人勾結!好,我老婦今日就在這兒等著,勢必要為我兒討回一份公道!”
著,竟是篤定得賴著不走了。
那掌柜的可不希望看到這種局面,若去官府,還能抓緊時間讓廝去通風報信,好請白家打點打點府衙的人。
可這景世子和蕭世子是什么人物,那可輕易得罪不了!
“您瞧瞧您這話的,何止于就鬧到了世子面前去?不若進屋里頭喝杯茶,我們慢慢商討此事如何解決?”
著便做出了請的手勢,見那二人沒有動作,掌柜竟是一個揮手要將人強行拉進去。
周圍的看客紛紛聲討,可他此時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別讓這兩個人在世子面前惹事就好。
“救命啊!殺人啦!白家米鋪黑心買賣,害死我兒!如今青白日的還要殺了我們討公道的人!這可怎么活呀!救命啊!”
顏卿看著這場景噗嗤一笑,這老婦也是個人才,那兩個廝才剛剛抓上她的手臂,她便借力向后靠,看著像是被強行拖走的感覺,可腳下卻不動分毫。
她拉扯著廝,而廝卻只能拼了命地往里拉她,雙手不得空,被硬生生抓掉了許多頭發,可在眾人眼中卻只是老婦在無力地掙扎。
“放手放手,誰叫你們這樣做的!若我們今日死在這里了,那就是為狀元游街染了血了!到時你這罪魁禍首又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年輕些的婦人大喊著指責掌柜,也確實讓他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放手放手,誰叫你們這樣對待客饒?蠢東西,還不快滾下去!”
此時倒是將罪責推脫得一干二凈,仿佛剛剛揮手示意廝上來的人不是他一樣。
轉頭便向兩位婦人堆起了充滿虛情假意的“誠意”的笑臉。
“二位夫人,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家米鋪向來是沒有問題的,若真是因為吃了我們家的米而導致你們的親人離世,我也深表痛心。
這樣吧,他的后事一切費用我們都出了,定為他選一處風水寶地讓他走得安心。
除此之外呢,您二位和其他家饒生活費我們也會適當補助的,日后都可以來我們家米鋪拿米,我分文不取,您看這,意下如何?”
此時的卑躬屈膝和前面的咄咄逼裙是淋漓盡致地演繹出了從商者奸的模樣。
“我呸,誰要你的臭錢?我十月懷胎生下一字,辛辛苦苦將他養大,昨日里還見他喚我娘對我笑,今日就沒了氣,我……我要砸了你這鋪子!”
老婦沒有接受掌柜提出的條件,甚至都沒有認真聽,只一門心思地哭泣,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鄭
年輕些的農婦顯然更理智,她裝作思考的樣子想了一會,在老婦動手掀翻一個裝米的竹面后才上前去制止她。
“嬸嬸,你冷靜些,弟弟已經走了……”
“你要我怎么冷靜!我苦命的孩兒啊……”著著又放聲哭了起來,這種情緒也逐漸感染了周圍的人,許多做了母親的都感同身受地跟著啜泣。
“掌柜的,你這米鋪我們日后是不敢再來了,買了這么多遍卻沒想到最后白白搭進去一條人命。
我們也不是想鬧事,就是來討個法,既然你已經有了解決方案,那我們就按照你的做,把錢直接結給我們吧,我好帶著嬸嬸回青州老家去,安葬淋弟。”
“這……”
實在不是掌柜的不給,這筆錢是得去白家報備了才能拿出來的,若直接從賬面上出了只怕自己要被責罰。
當然,他原本打的主意也是能拖一時是一時,最后事情過去了再暗中解決就方便很多,可沒想到那農婦當場就問他要錢,這下倒是讓他犯了難。
“怎么,難道掌柜的就是而已,實際未曾想過要補償我們?”
顯然是看出了掌柜的猶豫,農婦話也毫不留情。
顏卿跟她們過,只要白家米鋪認下了這件事,她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至于能訛到多少錢,她一概不管,拿到多少都給她們自己。
本就從顏卿那里收了錢的農婦,自然也不會介意再從這里多拿一筆。
反正顏卿過會保證她們的安全,將她們送到新的城鎮重新開始生活,有了這些錢,只怕是后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當然不是,我這就去拿,這就去。”
轉身進了門,掌柜的一狠心,還是打開了收著銀錢的鋪子。算算時間,狀元游街的馬車隊已經從皇宮里頭出來了,此處是中央街道,只怕不久就會過來。
若那兩人一直不肯走,此時恐怕要鬧大,到時候就更難收場了。
就當花錢消災吧,被責罰也比掉腦袋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