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眾愛卿，依我看，今日這比試勝負已分，武舉魁首便是顏家兒郎！鎮國公，你真是養了一個好兒子啊！生將才，助我梁陽千百年不衰！”
皇帝見結果已經出來了，輸贏也是顯而易見，便出聲笑著打圓場。
顏舒志在邊自豪邊謙虛地謬贊時，顏楓也順勢向皇上跪下，行過禮便低著頭抱拳言道。
“謝皇上恩典！我與楚公子本不相上下，今日能贏，實屬顏楓之幸。
只是，楚公子還欠我妹妹一個道歉！他侮辱女子，亦是瞧不起我朝郡主，實在應該表達誠摯歉意才可！”
“楚公子年少習武，肆意張狂，也是人中之龍，話行事，一舉一動，都代表著楚候府和我梁陽將士的顏面，確實是應該再多多學習呀。”
不輕不重的一段話，看似只是提點，但其中隱晦之意在場人都聽明白了。
楚候府的侯爺楚若光第一個站了出來，沖上位者一拱手，道。
“皇上教訓得是，弟在家里頭肆意了些，出來也常常將武藝高強者認作自家弟兄，因此話才沒了分寸。若光在這里向顏家姐賠個不是，今日是弟魯莽，沖撞了姑娘，萬望見諒。”
這番話得倒是滴水不漏，將楚飛揚對女子的侮辱輕視，全都化為朋友之間談笑的話，只是今日玩笑開過頭了，一下子便將罪名減弱了許多。
“飛揚，快去向顏家姐賠罪！”
楚飛揚不怕地不怕，單單是他哥哥楚若光的話是沒有一句不聽的，他剛站起來，將衣服上沾著的灰塵都拍干凈了，便聽到兄長的命令。
他不情不愿地朝楚若光看過去，眼神里透露的盡是無言的不滿之意，讓他去向一介女子低頭認錯？怎么可能！
可楚若光堅定又帶有威脅的眼神也絲毫沒有動搖，兄弟二人對視了幾秒，楚飛揚最終還是屈服了，挪著步子，耷拉著臉色，慢吞吞地走向顏卿的坐席。
“今日是在下錯話了，顏姐莫怪。”
口中雖是道歉的話，但心中的不樂意卻是被眾人盡收眼底。
“無妨，楚公子既是武舉榜眼，僅次于我家楓兒，那自然是有那個資本張狂的。
只是女子并不盡如你想的那般不堪，楚公子日后與人下賭注，還是別那女子一生的清白來開玩笑比較好。”
回答他的是黎子鴛，她對楚飛揚這個輩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櫻
且不他在場上強詞奪理不愿認輸，就單看他的言行種種，便能覺出其狂妄自大。
此時過來道歉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在皇上和他哥哥的逼迫下，勉為其難過來一句。
就算是如顧弘景那般享有盛名，實力勢力都頂尖的青年一輩，也沒有如他這般行事作為。
礙于皇帝和楚候府的面子，黎子鴛并未過多苛責，但是還是忍不住多一句他不如顏楓，像是為了出一口惡氣。
“顏家郡主可有話？”
皇上對顏卿之前在宮宴上的一舞《十面埋伏》至今記憶猶新，所以瞧著她跟隨母親話時一道站起來，便出言問了一句。
其實也是在做個牽線的，只要顏卿這個正主出“原諒”二字，那再多流言蜚語也沒有辦法橫行霸道了。
明面上兩家恩怨已解，至于私底下如何暗潮洶涌，就不是他去操心的事兒了，權臣之家有了仇恨，也能相互制約，誰也不叫誰獨大，這對皇權鞏固來并無壞處。
“回皇上，顏卿無話可。”
顏卿微微福禮，脫口而出的話和毫不動搖的身姿卻叫眾人大吃一驚，也包括皇帝。
“哦？怎么會無話可，畢竟今日楚公子的言語確實不妥，冒犯了你。”
“皇上此言，臣女斗膽要辯駁一句。楚公子今日之言的確多有冒犯，只是這得罪的對象卻不是顏卿一人，而是下蕓蕓眾生，顏卿不敢妄自代替他人去評判什么，也沒辦法出什么原諒不原諒的話來。”
“蕓蕓眾生？楚公子言談中只提了顏姐，如何就與下眾生掛上關系了？”
此言一出，卻是引起了皇上的好奇心，他順水推舟地問下去，就是想看看顏卿還能出什么來。
“回皇上，楚公子拿臣女的婚姻大事做賭注，這不僅僅是看不起臣女，看不起鎮國公府，更是對女子清譽名聲的不屑一顧，是對下女子的侮辱！
而侮辱下女子，便是瞧不起生命。試問在座各位，哪個是從父親的肚子里出來的？
是女子，是母親，懷胎十月誕下新的生命，又含辛茹苦地教養呵護我們，這才有了我們，和各位的今。
在場穿著官服，頭頂烏紗帽的叔伯兄長們，哪個不感恩給予生命的娘親，哪個不感謝傳宗接代的妻子。
女子是生命延續的重要傳承者，亦是家宅穩定的唯一主心骨，下眾生，皆離不開女子，獨自一人組成家庭，延續子孫。
因此臣女，楚公子今日之言，是得罪了蕓蕓眾生，顏卿不敢妄議，故而無話可。”
好嘛，原先也只不過是輕視郡主，瞧不起女子，顏卿卻將女子的重要性講得頭頭是道，將楚飛揚之罪過直接上升為蔑視生命，看不上下眾生，偏偏還得句句在理，讓人無法反駁。
畢竟，梁陽以“仁孝”治下，若是現在有哪個官員站出來維護楚飛揚，那便是不孝不義，又有誰會去趟這趟渾水。
“顏姐伶牙俐齒，巧舌如簧。只是這下也不是靠女子打下來的，女人固然重要，能夠延續生命。
但沒有了男子，只怕許多人連溫飽都無法解決。家弟不過是與好友之間的玩笑話，何必如此夸大其詞，讓眾人討伐？”
楚若光知道若論口舌之爭，那他這位弟弟絕對是落于下風的，因此適時開了口替楚飛揚解圍，畢竟現在也只有他能夠開口話了。
“侯爺此言差矣。令弟也許覺得只是一句玩笑話，并無任何不妥，今日也就罷了，但要是以后在戰場上，
兩軍對陣時，令弟也一時興起想開個玩笑，用敵國尊貴之人打趣，一來這很有可能就成為對方進攻我方理虧的借口，二來這也會激起敵方將士的群憤，于戰事不利。
既然選擇入朝為官，那一言一行便都是為了我梁陽的顏面而存，皇上方才也了，楚公子仍需多多學習，靜心潛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