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一場叛軍動亂,國內奪嫡風波方才熄滅,北齊南疆就聯手想要乘虛而入,害的子書瑞被白家牽制多年,還失去了年少心愛之人,他的心底是有一股恨意在的。
所以在內部已然達到百姓安居樂業,大局國泰民安之后,子書瑞也是時不時讓人去騷擾一下北齊和南疆,讓他們受累頗多,得時時刻刻地提防著梁陽突如其來的進攻,可謂是苦不堪言。
為了平息這積年累月的矛盾,使團出席,兩國均與梁陽簽訂了“平等團結友好互助”的條約,定下每年須向梁陽皇室朝貢駿馬、糧食、珠寶和錢財。
當然,梁陽也是嫁了一位平陽公主去為首的北齊皇室,以做誠心誠意的證據。
雖然不必每年都讓皇室貴族親自前來,但若遇上什么大事,例如皇上今年的壽辰,他們還是會自發前來,朝貢的同時也做賀壽之意。
去年是太后的滿整壽辰,因此也是大辦了的,只是當時鎮國公府一家都在江南,又因著后來的種種緣由,沒能及時回京,所以倒是正好缺席了。
這么算起來的話,那會兒元承宇在進京的路途中,倒也無可非議,只是顏卿知道,事情遠沒有這么簡單。
“那時我就看到了為了自己的目的能夠想盡辦法的你,一身大紅衣裳,美艷動人,又不乏氣質絕絕,文采耀目,便已然為你傾心了。”
哪怕這驚才艷艷的女子身邊,站著他世代的仇敵顧弘景。
“不是我在想盡辦法得到那把匕首,而是景世子替我在籌謀,為了讓我得到自己心愛之物。”
不自覺地就想維護顧弘景,顏卿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提到那男子時,腦海里的幸福景象,甚至能夠讓她暫時忘卻自己身處險境。
用顧弘景來拒絕一個對自己有意思有想法的人,元承宇能夠感覺到,在顏卿心中像天平根本就不能用傾斜來形容。
“呵,站在我身邊,日后你就是我北齊皇后,大內珍奇珠寶,各色各樣,你要什么沒有?”
元承宇很是不懈,夸下海口便是許諾金山銀山的富貴。
“我若想做你的皇后,外祖黎家,還有我自己,都得成為你的助益不是嗎?你讓我替你籌劃,而他想盡辦法護我周全。
零成本的投入,卻能收獲并不亞于你給我的權利和另一份真心相待的感情,這買賣怎么做更劃算,相信太子殿下比我更懂。”
“我也能護你周全,我也能給你真心!”
怕顏卿不信,元承宇的聲音都高亢了一些。
“你不能。”
對比之下,顏卿回應的聲音輕了一些,卻絲毫不失堅定之意。
元承宇的心里裝了太多,就是真的能有她一席容身之所,也不可能會事事相依相順,反而極有可能在危急關頭推她出來。
做他的妃子,是要付出代價的,那樣太累了。
顏卿并不打算將這好好的一世又敗在后宮的女子爭權奪愛里頭,更何況北齊與梁陽相隔那么遠,兩國關系又是時好時壞,水深火熱。
她若真嫁了,這輩子想再見父母親人,只怕是極難的,不用在戰場上被當做人質,從而影響梁陽將士,已經是那樣的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再說,還有顧弘景在呢,她怎么可能會嫁?
對于顏卿磐石一般堅硬,不為任何事物所動的心緒,元承宇是實在沒了法子,郁悶過后,二人坐在堂內相顧無言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開口傳膳。
“午時了,先吃飯吧,莫要讓尊貴的客人又覺得我們北齊怠慢了她。”
整理完情緒,復又拾起那副談笑風生的模樣。
其實打心底里,顏卿也是著實佩服他,自己幾次三番想轉移話題,可沒說兩句又被他說回去了,絲毫不會被人誘導。
即使戳中心底痛處,也能夠很快地回過神來,恢復狀態。
與他對話,顏卿自覺頗費心力,得時時刻刻保持警惕,實在是累得很,更不要說考慮以后與他共度余生了,簡直是想都不要想。
思考間,下頭的人已經利落地將飯菜端了上來,布置好席面,便又識相地退下。
元承宇拿起筷子,先夾了一道他最喜歡的腌鴨肉給顏卿吃,那肉剛放到顏卿碗里,卻被她一臉嫌棄地給推辭了。
“抱歉,太子殿下,我素來不喜歡迎合別人的口味,逼迫自己吃不愛吃的東西。”
隨即又拿起筷子,巡視了一圈,也沒找到可以下口的佳肴。
倒還真不是顏卿嘴挑,只是這北齊的別院,下頭的人自然也都做的是北齊人愛吃的當地特色菜,實在是不符合顏卿這個土生土長梁陽人的胃口。
沒辦法,下午不知還得面對什么兇險境地,總得吃飽了才有力氣對付,最終還是夾了一筷子時蔬菜,混著并不喜歡的口感吃了下去。
而那塊元承宇最愛的腌鴨肉,卻是一動都未曾動過。
這一點,他在暗中注意到了,只是也沒有多說,心中的暴怒之火在逐漸燃燒。
從顏卿說出口的每一句不符合他心意的話開始,這火苗就被不斷助長著氣焰,靜待什么時候便要爆發。
吃過飯,顏卿被元承宇帶到了一處臥房,供她休息,自己則出去辦事了。
臥房里面所需物品一應俱全,在門口守著的侍衛和丫鬟,都面無表情,沒辦法說話,就是她提出什么要求來,基本上幾分鐘就能夠滿足。
可見元承宇為了軟禁她,是做足了準備的。
循來踱去,能用的法子都試過了,一個也不起效,顏卿也只好安分下來,強迫自己坐著休息一會兒。
靜心凝神,養足精神了,才能更好地面對元承宇回來以后的算計與交談。
坐著坐著,她竟是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
等再醒來時,天色已是變成了灰藍色,外頭也點起了燈火,以供照明只用。
她是被自己發酸發麻的手臂那種不舒服的感覺給吵醒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一圈自己身上,確定并無什么不妥,才放下心來。
怎么就這般大意,敢在這龍潭虎穴里頭睡著了,一個不小心只怕就要丟了性命的……
顏卿往外頭走去,剛推開門,兩個侍衛便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刀劍,阻止她出門。
一旁的侍女丫鬟見狀,也立刻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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